一同用过午膳,乔路炘与乔毅得空找她谈话。
近来传闻难以入耳,乔路炘眉间紧蹙,语气失了以往的温和:“太子到底在想什么,虽是钟情,却将你推入风口浪尖,他这份爱,未免太沉重了些。”
温决琛的小心思瞒不住乔九昭,她笑笑道:“他何尝不是故意。”
“这话是什么意思?”乔毅沉着脸问她。
“大哥,四哥,殿下另有打算,绝非是表面这般简单,你不相信他,也该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不会选错。”乔九昭本是顺口一说,直到看见兄长怀疑的眼神,才恍然反应过来。
她现在没有看错温决琛,却忘了之前就看错了温衡钰,话失三分准度,只会让他们对温决琛更有意见。
“我有自己的考量。”赶在乔毅二人开口之前,乔九昭堵住话尾,余光瞥见走来的温决琛,她热情的快步走去挽住他的手臂,露出明媚的笑容。
温决琛脚步一顿,开口的嗓音富有磁性:“时辰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若是下次有时间,我会再带九昭回来。”
乔家两兄弟心思各异的目送乔九昭二人离开的背影。
“我会再派太医来看。”马车上,温决琛瞧出乔九昭的担心,劝慰着她。他去见过杜若云,向着她保证照顾好九昭。
“我知道。”身处新旧更替的漩涡,不论是谁都无能为力,但她舍不得杜若云,乔九昭敛眉沉思了会儿,“我想明日去寺庙祈福。”
温决琛道:“让九儿陪你去吧,我也放心。”
乔九昭没有拒绝这个提议,回去的时候,让九儿准备好贡品。
寺庙人来人往,前来参禅拜佛的人不少,乔九昭要低调,只带了九儿一人,径直往佛堂走,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的礼拜,接过九儿递来的香插到香炉里,又求了个平安福。
她要的不多,只要身边的人安康。
“哎呀!”
乔九昭走了神,一时没注意,与一名女子撞到一起,女子所求的签文落在地上。
“抱歉。”乔九昭捡起地上的竹签还给女子,抬眼的瞬间,愣了一下。
“乔……太子妃,巧遇了。”秦姝好含笑的接过她手上签文,微微欠身。
“秦小姐也是来求佛的?”
乔九昭捡签的时候无意间看了一眼,记得前两句“绿柳苍苍正当时,任君此去作乾坤”,不知她是求什么。
乔九昭依旧明艳动人,秦姝好垂下眼帘,掩去内中的欣羡,记得温决琛与她说的话,也知道他近来的执着,抿唇一笑,柔声道:“近来无所求,却也不解红线落在何处了,今儿得了父亲许可,便来庙里问问佛。太子妃呢,又是求什么?”
乔九昭坏了秦姝好的姻缘,秦姝好不怒不怨,让她萌生一丝愧疚,笑了一声,浑不在意道:“我不过是求家人平安。”
秦姝好似懂非懂,静静的注视着签文:“易求无价宝,难觅有情郎,太子妃请珍视眼前人,小女还要去解签,不耽搁太子妃了。”
秦姝好再次行礼,身姿像极了纤柔的柳枝,由着丫鬟领路,婷婷离开。
直到秦姝好的背影消失,乔九昭才收回目光,带九儿往乔府走,留下平安福给杜若云,又谈了一会儿话,才回东宫。
温决琛今日有空,回宫的时候乔九昭还没回来,他吩咐厨房备些吃食,也准备了乔九昭最喜欢吃的酒骨糕。
“我回了一趟乔府,将平安福给母亲。”回来的乔九昭收敛愁容,无精打采的坐在椅上,“还记得小时候,我最是调皮,将母亲最喜欢的玉如意打碎,父亲要罚我,母亲还替我说好话。”
温决琛放下手中饮过半的茶,安静的听乔九昭叙说往事,不打断也不插嘴,只在她难过的时候宽慰着:“有太医在,岳母的病会好转。”
新月适时出现,端了碟酒骨糕,乔九昭知道是谁的心意,胸口涌出酸涩:“我也是这样想的,母亲会没事。”
乔九昭咬着酒骨糕,同他说遇见秦姝好的事,话锋一转,说到最近她心心念念的事情:“大理寺的进度落下,证据还是太少了,之前那些证人,都被他们解决干净,还需从其他地方下手。”
温决琛道:“我有派人下去调查,只是最近事物杂多,耽搁了下来。”
乔九昭若有所思的望着酒骨糕,又咬了一口。
这件事,还需亲自前往才行,她现在很少有信得过的人,温决琛坐镇京城,她再调查情报,两全其美。
“你在想什么?”
乔九昭恍然回过神,便看见近在眼前的温决琛,深邃的瞳孔透出探究。乔九昭怕他察觉出什么,笑意款款,认真的注视着他:“想你。”
调侃让温决琛一怔,刚毅的面容柔和下来,尽是宠溺,掏出怀中手帕,仔细的擦拭她手指上沾的糕点碎屑:“等一下就要用膳了,这些别吃太多,等一下会吃不下。”
乔九昭顺从的听他的话,心中却是再感叹,她何德何能,让温决琛真心以对。
春雨绵延不断,一连下了三四日,乔九昭告诉温决琛僧人的叮嘱,平安福要连拜三日才诚恳。
不顾劝住温决琛劝阻,非要拜佛以表真心,回来的时候还在窗前赏了会儿雨,原本没好全的身体再次病倒,温决琛又气又无奈,对上乔九昭泪朦朦的眼睛,纵使有千般言谈,也怪罪不出口。
索性过了一日,灰蒙蒙的乌云终于愿意散开,虽没有太阳,但也没有细雨,乔九昭将写好的信递给九儿,仔细叮嘱:“你将信交给我大哥,让他放心,我只是小病,别再让人来看了,传出去不好,等我身体好了,会去看他们。”
九儿接过信,妥当的放好:“太子妃,你放心,奴婢会亲自送到大公子手上。”
九儿一离开,乔九昭假寐了会儿,找机会将新月哄走,马上从床上爬起来,一改病殃殃的苍白模样,提笔沾墨,再次写下一封,用镇尺压着,拿出早就备好的东西,跟丫鬟说出门走走,悄无声息的离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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