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灵儿的眼泪在听到顾泽言的话的那一刻,终于夺眶而出。
“你在怎么能这么说?”她直直盯着顾泽言,似乎是失望极了,“那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这么说?”
邱灵儿似乎是崩溃了,顾泽言却觉得自己确实已经彻底疯了,每件事都在折磨着他的神经。
“那是我的孩子。”顾泽言神色几乎是狰狞的,“可是他死了,他没了,!我没用没早点救出他,是我没早点到!
我一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可是他死了,死了!这就是事实,我们没办法,你不信是吗?我带你去看看他的骨灰,走!”
说着顾泽言便要伸手拉邱灵儿去婴儿房,邱灵儿剧烈的拍打着他的双手,“我不去,我不去,顾泽言,你放开我!”
但是顾泽言的双手像是铁拳一样将邱灵儿紧紧攥着,邱灵儿哭的声音都已经沙哑了,但是顾泽言神情却是冷的。
最后邱灵儿低下头,狠狠对着顾泽言的手腕咬了下去,嘴里呜咽着,“你放开我!”
顾泽言疼极了,他从没觉得什么伤比得过邱灵儿留下的那串带血的牙印。
甚至被炸伤的时候,都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刻骨的疼从手臂蔓延至胸口,逐渐传遍全身。
等到邱灵儿抬起头来,顾泽言早就停下了脚步,只双眼通红的看着邱灵儿。邱灵儿唇齿间满是血腥味,脸上满是眼泪,眼睛却亮的惊人。
“他还在的!”邱灵儿对着顾泽言怒吼,“我不去看,那是你骗我的!”
顾泽言眼睛红的厉害,看着邱灵儿崩溃绝望的样子,最后只是轻声说道:“我没骗你,我们的孩子真的不在了。灵儿,我怎么会不爱他呢?那是我和你的孩子,我的第一个孩子!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幻想过他长大后的样子吗?你以为只有你爱他吗?你以为只有你难过吗?可是你能不能别那么自私,除了爱他,你能不能也爱一下我?”
“我爱他,可是我更爱你,你为什么就是不懂?”说到最后,顾泽言的声音越来越高,彻底没法冷静了。
邱灵儿愣在原地,眼泪滑过脸颊将一张脸割的支离破碎。
“你疼不疼?”邱灵儿轻声问,她吸了吸鼻子,突然整个人猛地转过身去。
顾泽言没再阻拦她,只听到邱灵儿的声音夹杂着哽咽,“顾泽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双肩不断耸动着:“对不起,我总是在伤害你,对不起,我怎么能说你不爱他呢?我怎么能让你流血呢?我已经做错了那么多事了。”
顾泽言将眼睛狠狠闭上,眼底的疼痛刻骨铭心的映在脸上,他手指动了动,想将邱灵儿抱进怀里,却迟迟没有动作。
两个人之间是死一样的沉默。
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异常的逼仄,两个人像是陷在了深深的桎梏中,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半晌,邱灵儿只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邱灵儿还没来得及回头的一瞬间,只看到顾泽言抬脚将身侧的沙发狠狠一脚踹翻在地。接着是房间里其余的东西,都被他摔砸成一团,房间里一片狼藉。
邱灵儿愣愣的站在原地,顾泽言即便是这样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却没有伤害到邱灵儿一丝一毫,甚至邱灵儿站的地方,是整个房间唯一的一片“净土”。
顾泽言砸完了,站在原地不断地喘息着,他压抑的情绪似是得到了缓解。
邱灵儿被他吓坏了,此时双眼大睁着,刚想说什么,却看到顾泽言抬手一拳狠狠砸在了墙上。
鲜红的血迹顺着雪白的墙壁流下来,留下刺眼的痕迹。
邱灵儿整个人狠狠一抖,她被顾泽言脸上的神情吓到了。
但随即,更多的涌上来的是心疼。
邱灵儿脸上还带着泪痕,却迅速扑了上去,手指颤抖着抓着顾泽言的双手,那上面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
“你干什么?!”邱灵儿看着顾泽言,只觉得比伤在自己身上还疼。
将顾泽言的手抱进怀里,邱灵儿眼泪不断地顺着眼泪落下,“明明都是我的错啊,为什么?”
“孩子是我没保护好,你是被我连累的,大哥是被我连累的,甚至爷爷的死也是因为我出事,他的身体才突然变差的。”
“顾泽言,我觉得我就是个灾星。”
“所有和我有关系的人,都没有好结果。所以我的父母,从一出生就放弃我,他们看起来是那么明智。”邱灵儿自嘲一笑,神情惨然。
这些事情她不是第一天知道的,但却选择在今天才说出来。顾泽言听她讲,等邱灵儿说完,这才声音紧绷着说:“不怪你。”
邱灵儿没说话,只唤来了佣人,帮顾泽言处理伤口。两个人遍体鳞伤,但是最疼的地方,无药可医。
这次争执看似不了了之,卧房乱成这样当然是不能再住了,他们换了一间卧室。
这天晚上,邱灵儿没再半夜起来,也不知是心理医生起了作用,还是顾泽言那番咆哮怒吼吼进了心里。
接下来的几天,邱灵儿显得很平静,平静而沉默。
很多时候,顾泽言不和他说话,邱灵儿能好几个小时不发一言。
甚至连小七来找她,邱灵儿也不想以往那样陪着小七玩游戏了。
她整个人沉默而疏离,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快乐。
“姐姐为什么不喜欢和我玩了,是我做错什么了吗?”小七委屈却不解的问宋远。
宋远摸了摸她的头,上面歪歪扭扭扎着两个丸子头,幸好小七长得好看,不然这个发型简直就是灾难。
“不是,是姐姐心情不好,等姐姐心情好了,就会继续陪你玩了。”宋远耐心的跟她解释,看着邱灵儿的目光也满是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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