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风景独好,布拉格的景色一览无余。古堡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说,其主题离不开一个个可爱的女孩,和她们可爱或者不可爱的爱情。镌刻的、灵魂的低声,在傍晚的夕阳中化在空气里,伴着惊鸟归林和远处晚钟。沐浴着夕阳的余晖,提恩教堂乌黑的尖顶已是晚霞背景中的剪影,但双塔上闪着光芒的纯金圆棒还依旧耀眼,像是冲出夜幕来到傍晚的星星。
裴染感受到微风,牵起的黑发浸润在空气里。即使已经为人母,女孩子的灵气依旧在这脸庞上出现,她微翘的睫毛是表情的钥匙,一旦打开,心中的喜怒哀乐就要溢出来。
从这里往下看,可以见到历景呈应酬宾客的背影。那人挺拔着腰身,西装在腰部收起一个微微的弧度,在服装设计中被称为“腰力”,只有姿势极为端正有力才会撑出这个弧度。宾客将离,历景呈弯腰,牵起妇女的手吻下。这时他的侧脸才露出来,白皙的脸庞上有精致的五官,唇的动作如此疏远,下一秒,他迅速抬起头,扬起礼貌的微笑,目送宾客离开。可惜那双黑眼睛却没什么真诚,不够礼貌。
那人已经转身回了古堡一段时间,裴染才回过神来,接着身后就传来推门声。
“烦死这些人。”有点孩子气的抱怨,历景呈一边脱外套,一边向这边走来。裴染回头看见这人烦躁的模样,和刚才的冷漠简直是判若两人。“这戏演得挺真啊,就是低下头来就藏不住了。”历景呈愣了一下,看了看阳台,又明白过来:“好啊,你偷窥我。”随即装作很生气,想要将裴染抓起来的样子,裴染笑着躲来躲去,好在阳台宽敞。每次历景呈快要碰到她,裴染就快速跑开,得意的笑声惹得历景呈更不甘心,两个人小孩子一样嬉笑打闹着。
追与逃,追与逃。
每次我想抓紧你的时候,你就溜走了。这让我很不不甘心,所以我加快了奔跑。多少个时日里,你的音容笑貌,成为了我梦寐以求的东西呢?多少个时日里,我又在渴望触碰到你呢?但我,甚至不知道你在心里,是如何地想我,恨或者爱。因为我一来,你就走了。人生这场游戏,我并不是特别擅长,但我想我最好的结局,都应该会有你的存在,我坚信着。而且这种信念越来越强。如同现在这样,我不断地渴望、不断地加速,然后游戏结束。
历景呈向前张开双臂,趁裴染疑惑的一瞬。温暖的怀抱裹得她措手不及。
“抓到你了。”耳畔的温热气息和单薄衬衫传来的强烈心跳。
“小孩子一样。”裴染忍不住笑他,本来因为运动而蒙上红晕的脸颊,展开一个月季一般可爱的笑脸。
这么老套的剧情,像冬夜的一壁炉火,年复一年的烧,日复一日的暖。
“哦?小孩子会对你做这种事吗?”
这个吻来得毫无预兆,燥热而微干的唇覆上来的时候,裴染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人搂得死死的。
“我抓到你了。”所以,别逃。
不知何时,巨大的圆月悬挂于提恩教堂的尖顶之上,启明星来到他们的头顶,与那婵娟遥遥相望。天空是一块宝石,中部是深邃的蓝色,而四周却翻起浪一般的橙红。连风里都是催人醉的不知名香气。这样的时刻是迷人的,远处有谁在练习着歌剧,轻缓的旋律与高亢的歌声。缥缈竟似那香气一般,令人突兀的想起千万里外一处小小的荷塘。
而这个拥抱,却让自己不再孤独。裴染想着有的没的,脑海里却深深记住了这一刻的一切。多年以后,若是再有人提起这婚礼,或许她连婚纱的款式都记不清楚,却将这一抹晚霞和景色熟稔于心。
她想为这个时刻,做些什么。
裴染挑眉,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微阖着双眼,她将原本不知道放在哪里好的手,伸向了历景呈的背。见妻子如此主动,历景呈漫开的笑意染在脸上,手反而上移,经过手臂,来到肩膀。他要好好地探清眼前的人,好将她的模样狠狠记住。
裴染身材偏瘦,隔着皮肤,骨的硬度和触感都分明地在历景呈的掌心下存在着。他突然觉得心中阵阵刺痛。他怎么会不心疼呢?这个女人,从女孩到女人,一路过来,用这肩膀,扛下了多少沉重的东西?而这其中,还有自己抛出来的。这是一个女人啊,是他的女人。
你可以原谅这样的我吗?他寻找安慰似的,将唇移至裴染的颈间,细细地摩挲,裴染被这一动作吓到了,差点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低头,用鼻尖顶顶历景呈的额头,见他没事,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裴染将冰凉的手慢慢移到历景呈的后背,趁他不注意,贴在了他的后颈上。被裴染的手冰了一下,他有些怨念地看着裴染,“手这么凉,还不加衣服。”裴染白了他一眼,动动腰,意思是,我倒是想去,你放开我啊!
历景呈突然笑了一下,裴染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历景呈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你很冷,可是我很热啊。”冷不丁抓住裴染的手,就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又不断往下拉,“一点也不专业,你应该摸这儿。”
“我要是专业的,你哭都来不及!”裴染气急败坏的,撇过脸不想看历景呈。男人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将脸凑过去,“不不不,媳妇儿,以前不专业当然是好事儿,”大手悄悄滑下去,来到她纤细的双腿,历景呈微微弯腰,出其不意地将裴染抱起来,“以后我就负责把你变、专、业。”进了房间,历景呈直接找到床,将裴染压上去。“历景呈,你……”随之更加热情的吻攻了过来。裴染慌乱地想推开他,忙乱之中却撞倒了椅子,一声巨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突兀。
不过历景呈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在意地继续压着裴染。衣料摩擦的声音在房间里意外的色情,但裴染却没这个心思,她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却听到了一个细小的声音。
“呜……”柔软的泪音传来,紧接着是哇哇的哭声。历景呈也愣住了,停下手中的动作。裴染推开他,跑到婴儿床前,将孩子抱起来。
完了……完了完了!孩子在睡觉啊!
哭声瞬间在房间里炸开,裴染瞪了历景呈一眼,抱着孩子显得有些欲哭无泪。“乖,宝贝不哭。”一边拍着孩子的背,不过他似乎并不领情,哭声越来越大。“历景呈!”裴染苦恼地揉揉头,历景呈赔罪似的报之一笑,看着可爱的母子俩。
不过这哭声太不可爱了,他讪讪的想。孩子的哭声其实很单调,哭着哭着就让人觉得烦躁,他看着孩子挤在一起的小鼻子小嘴,觉得应该尽到一点父亲的责任。于是,他准备温柔而风度翩翩的过去哄孩子了。
“裴染女士,你太天真了。他怎么可能听懂你的话呢?你说不哭,他就不哭了吗?你当我儿子是机器人呢。”历景呈上前,微微颔首,一脸不屑的样子看得裴染想要骂人。“有本事你来啊。”不爽地抛出一句。“好,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模范老公兼模范父亲。”说着大话,本来心里没底的历景呈突然觉得信心满满,竟然真的把孩子抱过去了。孩子猛然觉得状况不对,停止哭泣,向周围望着,大大的眼睛将目光锁定在男人的身上。历景呈见孩子不哭了,心里泛起一阵得意。
小孩儿嘛,轻轻地抱过来,拍拍背啊,摸摸头啊什么的不就好了!作为一个可以用微笑搞定一众难搞的对手的人,区区一个小孩子,怕什么。
一边脑补着自己将孩子逗得笑哈哈的,一边开始有样学样的拍着孩子的背。
孩子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历景呈以为自己成功了,更加卖力地拍着。就听见“啪”的一声。
“呜哇……”哭得更凶了。
本来男人的动作就不如女人的轻柔,他一得意,一掌拍下去,竟然拍出了声音……
“不哭不哭啊……”优雅下一秒就瞬间崩塌了,瞬间怂成小媳妇的历景呈只能慌乱地摸摸孩子哭热了的后背,冷不丁就被揪住了有段时间没剪而留得稍长的头发。“疼疼疼……小祖宗放手放手啊……”刚才还残留着笑意的脸上,表情瞬间痛苦了许多。裴染被父子俩逗得笑出来,又慌忙要把丈夫从儿子的魔爪下救出来。可惜刚才受了太多委屈了,孩子一抓住报复的机会,死都不要放手,眼看战局要进入僵持,这小子大概嫌不够过瘾,随即开始扯着头发晃动手臂。
“媳妇儿救我!”
“宝贝你悠着点!”一边想抓住孩子的手,一边找解决办法。突然撇到房间里某个东西,裴染眼睛一亮。
历景呈正闭着眼睛默默承受这痛苦,突然头皮又恢复到放松的状态,他差点怀疑自己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才这样。睁开眼,发现孩子手里代替自己头发的东西,是一个奶瓶……“他,他这是,饿了吗。”历景呈突然觉得自己好惨,被抓着头发虐了半天,只是因为熊孩子他饿了。
突然想起某次同事和自己聊天时发的表情包:天道好轮回……
吃饱喝足,孩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又开始进入睡眠模式。
安静下来,两人却不再有兴趣做了,默契的报之一笑,历景呈将裴染拥入怀中。
“孩子他妈?”蹭蹭怀里人柔软的发,历景呈戏谑着。“你这么叫,我感觉自己老了十岁。”慢慢踱到阳台,刚才还有着橙色晚霞的天空,届时已是深蓝。
“老十岁又怎样,照样要你。”
这个半球的夜,要开始了。早已不止有启明星,群星闪烁在深邃的天空,一点一点,游离流连,像是幼时那未经装饰的梦。不知道出自哪本童话书的精灵,在这样的夜里,迎接着公主,安抚了战士。而深谋远虑的叹息,也时常打扰了星星短暂的休憩。无数的爱与恨中,有着两个小小的人物。在这世间,纠葛、纷争,斗得不可开交,彼此伤害,也默默守护。因为在内心深处,他们一直保留着对方的名字。
这世界,太容易迷茫了。你会迷路,然后混乱,甚至,忘了我。那时可怎么办才好呀。
所以,早就用名为爱的利刃,一刀、一刀,在心里划出痕迹,拼成了你的名字。
有一天,迷路了那么久的你,突然出现,我想叫住,却发现你将过往弄丢了。这时候,只要我能叫出你的名字,你是不是就可以想起来了?我很聪明吧。
“历景呈,你说人为什么要爱。”裴染突然窝进历景呈的怀里,闭上眼睛。历景呈像是有点无奈的样子,抚摸着妻子的头发。“怎么说呢?因为人是群聚动物,但人所在的团体里,每个人都不会不顾一切的保护另一个,除非他们拥有特殊的牵连。”
“感情。”裴染点点历景呈的鼻尖,历景呈对这默契很满意,“就是这个。”
“感情不也是有很多种吗,亲情、友情、爱情。亲情当然很可靠啦,但无论是父母还是手足,总有一天,都会离开,因为我们长大了。”
父母,手足。裴染将历景呈的手握得紧紧的。
“而友情总是充满了不定因素,如果不是特别靠得住,反手一耙这种事,简直是见怪不怪”
“历景呈……”她明白这个人想说什么,但却张不开口找不到回答的句子,只是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念着,历景呈,历景呈。
“所以,我们要找一个,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一个懂得自己、理解自己的人。尽管因为朝夕相处,总会有小摩擦,但当我真正痛苦的时候……”历景呈将裴染转过来,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裴染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知道那人在笑。
“只有你在,my lady.”
“说中文。”
“好的,老婆。”
好的,裴染。历景呈在心里默念。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调皮地照射到床上,惊醒了一对绕颈鸳鸯。
阳光照在厉景呈的脸上,厉景呈眨了眨眼睛,掏过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看了一眼,六点。
看来今天醒的有点早,虽然作为一个工作狂,往常厉景呈也是要早起工作的,但是一般起床的时间也在七八点的样子,很少会六点就醒过来。
不过今天可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了,厉景呈醒这么早也算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是给孩子的洗礼。
既然已经醒了,厉景呈也就不算继续在床上窝着,干脆直接起床。
厉景呈起床的动作很轻,毕竟裴染还在睡,他也不是太愿意打扰裴染,她已经很累了,让裴染多睡一会儿也是好的。
看着裴染熟睡的脸旁,厉景呈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下额头,就像是羽毛飘过一般,轻柔不已。裴染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轻哼了一声之后,又翻了个身,背对向厉景呈。
厉景呈对裴染和孩子可以说是有很多的愧疚,这让他更加珍惜现在这种温馨的相处时光。
他一直对自己说,以前他所做的对裴染的亏欠,从今以后,要像珍宝般的将其捧在手心里,特别是孩子,他,再也不让其他人有机会伤害他跟裴染爱的结晶。
曾经的事情都还历历在目,当初裴染失去的那个孩子,他不是没有伤心过。只是作为一个男人,厉景呈只能把所有的心疼都吞进肚子,自己一个人来承受。
而现在,裴染终于真正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也可以好好对待裴染,不能说是为了之前的事情而弥补,毕竟他的爱都是真的。
“哇哇哇哇哇……”厉景呈才起床洗漱完,刚从卧室的房间出去,孩子就突然哭了起来。
厉景呈连忙转身,大步地往卧室方向走去。
孩子是在房间和他还有裴染一起睡的,大概是因为之前失去过一次孩子,这一次,孩子的到来,裴染格外的珍惜。
没办法,孩子就只好和他们一起睡了。这让厉景呈很是无奈,本来裴染是他一个人的,现在多了个孩子跟他抢裴染,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怎么了?”厉景呈紧张地压低了声线,生怕声音太大会吓到孩子,语气中满是温柔。恐怕别人看到此刻的厉景呈,都会觉得他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了。
“妈妈在这儿呢,宝宝不哭哦。”
原本正在睡着的裴染一下子被孩子的声音惊醒,一醒来就是身边的女儿正在哭,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抱起孩子。
抬眼看见厉景呈急匆匆地进来,想来估计是孩子的哭声也吓到他了。
“宝宝是不是想爸爸了?醒过来看到爸爸不见了就哭鼻子了?”裴染点了点孩子的鼻头,笑着说道。
说着又小心翼翼地拉着孩子胖乎乎的小手,向厉景呈招了招,学着小孩子语气说道,“看,那个是爸爸。”
孩子看到厉景呈的到来,果真停止了哭泣,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极了裴染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粉嫩的小脸蛋,让厉景呈都觉得心底某处柔软了不少。
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看来从前世,厉景呈可能就已经被他们母女俩虏获了心,这辈子是再续前缘吧。
厉景呈接过裴染手里的孩子,拿额头抵了抵孩子小小的额头,也许是因为父女心有灵犀的缘故,孩子拿着清澈的眸子直瞅着厉景呈,然后笑了。
厉景呈亲了亲孩子的脸颊,说道“宝宝,以后我会好好对你跟你妈妈的,你们是我的生命。一会儿牧师就会来咱家里,给你洗礼。爸爸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美丽可爱、最幸福的孩子……”
说话的语气温柔地仿佛能滴出水来,裴染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露出了喜悦的微笑。
因为才醒,裴染身上还是昨晚那身睡衣,娇小的身材包裹在粉红色的睡衣里,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更加迷人。
“先把孩子抱出去吧,我换件衣服,不然一会来不及了。”催促声里夹杂着幸福的味道。裴染用手势示意厉景呈带孩子离开房间。
“好,楼下早餐应该已经好了,我等你下来一起吃。”说着,厉景呈轻柔地抱起宝宝,离开了卧室。
换上了量身定制的小西服之后,裴染顿时显得成熟不少。
下楼,餐桌上已经摆放好了早餐。厉景呈正坐在餐桌前,抱着孩子在喂奶。
原本极不和谐的动作,在厉景呈的举动下,倒是显得更加和谐不少,仿佛这个动作已经做过了千百回的样子。明明厉景呈才抱着孩子没几天。
“厉景呈,你先吃早饭吧,我来喂。”裴染走近,对着厉景呈说道。
厉景呈摇摇头,示意不用,“我来吧,你先吃。”
第一次当爸爸,让厉景呈欣喜不已,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照顾孩子的感觉,厉景呈有点不愿意放手了。
想到以前的事情,厉景呈觉得后悔不已,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会让裴染受到半分伤害,那种感觉,经历一次就够了,绝对不要再经历第二回了。
他做错的事情太多,好在裴染还是爱他的,还是愿意原谅他。可是哪怕裴染原谅了他,他也不会再原谅自己了。
裴染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看着厉景呈在旁边抱着孩子喂奶,幸福的感觉突然袭来。
时间再放慢一点就好了,就停在这一刻,该多好?
不过,这不是重点,裴染突然想到一件事,“孩子的名字你想过了没?总不能一直喊宝宝,宝宝的吧?”
听到裴染的话,厉景呈不由得笑出了声,顺手刮了一下孩子的鼻梁,说道,“我想过了,裴染,孩子跟你姓吧?”
厉景呈示这样子想的,他之前做的许多事情,都是他对不起裴染。两性联姻里面,一般姓氏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裴家说起来,其实也就裴染一个女儿,至于裴婉,也只是裴母领养的一个女儿罢了,不能算是裴家的孩子。
所以厉景呈打算让孩子跟着裴染姓,算是一个弥补吧。
厉景呈抱着孩子起身,坐在裴染旁边,“名字我也想好了,叫裴明溪。希望她能如淳淳溪水般,清澈明朗……”
不过,显然裴染是不会答应的。裴染直接拒绝道,“不用,孩子跟着你姓就好,你不用勉强。”
“没有什么勉强不勉强的,而且父亲也已经同意了,你不用担心,没人会说闲话的……”厉景呈完全没想到裴染会直接拒绝。
裴家只有裴染一个孩子,如果他们俩的孩子里没有跟着裴染姓的,可以说,以后的裴氏集团基本上就没有继承人了。
知道厉景呈心里是怎么想的,裴染考虑一下,说道,“你还是在为以前的事情自责是吗?那我现在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以前的事情,我没怪过你,也没有怪厉家。况且,那都是我自己不好,你无须愧疚。”
裴染直白的话说出口,厉景呈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本以为让孩子跟裴染姓,裴染听了会很高兴。
很显然,他还没有真正理解裴染的心思。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果真是一点都不假。厉景呈原本是想借这个机会让裴染更加亲近自己,没想到裴染并不愿意接受。
“明溪是吧,宝宝,以后你就叫厉明溪。”裴染抓起孩子胖乎乎的小手,笑着说道。
“染儿……”厉景呈只能轻声地喊着裴染。
“你不用再劝我了,孩子是厉家的,本就该姓厉。就算父亲同意了,但是这是礼节问题,我怎么能够这么自私,只为自己考虑,而不为厉家考虑呢。况且裴家也不只我一个孩子,我妈还有裴染,你不用这么向着我。”
厉景呈还想说点什么,不过裴染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好了,孩子是我生的,我想让她姓什么就姓什么。你不用跟我争,厉家也不是什么普通家庭,第一个孩子就不姓厉,厉家虽然没什么,但是你让别人怎么看,别人会觉得厉家太丢面子,第一个孩子就不姓厉的。”
话虽这么说,裴染此时的心情还是很好的。
厉景呈会这么考虑,就说明她在厉景呈心里的分量有多重,连孩子的姓都可以跟着自己,可见厉景呈心里对自己的爱,一点也不比自己少。
当时怀了第一个孩子的时候,裴染就在想,那个孩子要取什么名字好呢。后来孩子没了,裴染的心情几乎是崩溃的。
好在,命运只捉弄了她一时,并没有捉弄她一世。兜兜转转,裴染和厉景呈现在还是走到了一起。
裴染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想用尽一切所有的保护自己,爱自己,想把所有的东西都给自己。而她,不能用利用这个男人的爱,来为自己家族谋利。即使之前他伤害过她,那也不能够成为理由。
“当……”客厅的挂钟准时地敲了九下。
九点了,孩子的洗礼也快开始了,牧师也差不多要来了。
两人正这么想着,门铃突然响起来了。厉景呈起身开了门,是厉父厉母。
才一进门,厉父就开口说道,“裴染啊,我跟厉景呈商量过了,这孩子就跟你姓吧”
厉父看向一旁的孙子,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而一旁的厉母则是一头雾水。
“妈,我也同意爸的说法。”虽然刚才厉景呈和裴染说起的时候,被裴染拒绝了。但是这会儿厉父也过来了,厉景呈还是不太愿意放弃自己的想法。
“爸,妈。你们别听厉景呈瞎说。我们刚刚也商量过了,这孩子是厉家的,自然是应该跟厉家姓。我们名字也想好了,叫明溪,厉明溪。你们觉着怎么样?”
厉景呈还想插上两句,被裴染用眼神制止了,“虽然以前我们过的不好,但是我相信有了明溪以后,我们一定会更幸福的。”
听裴染这么说,厉父却是一脸亏欠。之前是事情他不是不知道,要说真有谁错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裴染,裴染做的已经够好了,厉家怎么能再要求她更多。
她刚刚说的那些,不过是给一个台阶让他们下罢了。
厉父还是不太愿意放弃,还想说两句。
“爸,不要再纠结了,就姓厉。你们觉着明溪这个名字怎么样,好听吗?”知道厉父还想说什么,裴染干脆打断了他,提前开口。
“好听,就叫厉明溪吧。”厉母在一旁听得差不多,也都知道他们在纠结什么了。说实话,在她看来,这些根本就不什么问题,没必要纠结那么久。
就这样,大家再也没有为孩子的姓氏争论了。裴染的通情达理,让厉父厉母刮目相看。
不多久,牧师也过来了。一同到的,还有几个亲朋好友。既然是洗礼,自然会有几个要好的亲朋好友到场。
牧师带领了几个人,还带来了圣水。
准备好一切之后,牧师在客厅里放了圣盆,把带来的圣水倒入盆中,同时说着“阿门”。
几人站在周围,虽然只有厉父厉母,以及厉景呈、裴染和邀请的几位亲朋好友,但是客厅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裴染抱着厉明溪站在牧师前面。牧师接过厉明溪,对厉明溪喃喃祷告。
大意是,希望厉明溪以后的日子里,能够在耶和华的庇佑下,茁壮成长。同时,耶和华会保佑厉明溪,接下来身心健康,一生幸福安康。
祷告完毕后,牧师往圣盆里捧起几滴水,滴向厉明溪的额头,而后继续祷告。
神圣的洗礼仪式,伴随着牧师的祷告声音结束了。
洗礼仪式结束后,厉景呈和裴染抱着厉明溪重新回到了房间。厉明溪还小,早上醒得又早,这一折腾下来,又打着哈欠,表示自己困了。
裴染无奈,只得重新抱着她回房再睡会儿觉。
厉景呈看向厉明溪,神色温柔。
愿如牧师的祷告那般,他们的小明溪,会伴随着他们的爱,健康,快乐地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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