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察觉到了聂泽巡的目光,应疏影长卷的睫毛颤了颤,才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只是下一秒,她的身子立刻就蜷缩了起来,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那是她这一生再也不想要看到的人。
聂泽巡。
下意识地护住小腹,她才觉得浑身疼痛得厉害,精致白皙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她忍住腹痛后怕地后退,“是你……是你,聂泽巡?”
“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失去孩子的痛楚似乎还近在眼前,应疏影的浑身颤抖着,像是看魔鬼一样地看着聂泽巡。
之前聂泽巡的话还仿佛游荡在耳边,应疏影至今还记得他当初喂她吃下药的那个狰狞的表情。
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被单,应疏影到处查看着,猛地拿起床边的遥控器就扔了过去,眼见着聂泽巡一步一步地走进,应疏影的情绪更加地竭嘶底里。
“不要过来,坏人,我不想要看到你!”
“走开啊,你走开!”
见到什么扔什么,顷刻之间,所有的东西都凌乱成一团。
聂泽巡的目光里闪过一抹钝痛,任凭着应疏影拿东西扔他也不闪不躲,只是执着地滑动着轮椅往她的那边走去,希望能够靠近她的身边,“疏影,你先冷静下来。”
谁知道应疏影看着他的靠近,情绪更加地激动起来。
“走开!你这个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抓着轮椅的手一紧,聂泽巡那悲痛的眸色一闪而过,他正想要开口说话,管家就推开门进来了,而他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快速地走到聂泽巡的身边,管家一边帮聂泽巡挡着那些突如其来的东西,一边充满地怒气地朝着门外已经惊讶了的医生跟护士看。
“你们还愣住做什么?快点看下病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医生闻言迅速地反应过来,使了个眼色给另外的两个护士,“快,两个人跟我进去,一个人去拿镇定剂过来。”
应疏影还在恐惧和挣扎之中,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地逆着光走过来,应疏影恐惧得几乎要崩溃。
“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不要杀我的宝宝,不要!”
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聂家的那群佣人,那些张牙舞爪要将她绑起来喂药的佣人。
层层叠叠的光影交接在一起,应疏影捂着头正想要尖叫,手臂就被一左一右地拉开了来。
“啊,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医生快速的拿过镇定剂,猛地拔掉针头就往血管上准备无误地一扎,应疏影阵挛了一下,立刻昏睡了过去。
聂泽巡握着轮椅的手一紧,只能够是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应疏影被针扎着,然后脸色苍白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目光深切地注视了应疏影一眼,他才抬起头看向穿着白袍的医生。
“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扫了在床上的应疏影一眼才不耐烦地道,“暂时还没事,死不了,就是情绪有点激动,我给她打了一剂镇定剂,相信醒过来之后她的情绪就会稳定一点了。”
聂泽巡因为他口中的语气对他不满,但是也只是捏紧了手中的扶手,没有说话,淡淡地道,“好,我知道了。”
转过头看向管家,他秘密眼睛,“管家,你先替我出去买点东西吃吧,快中午了,你也饿了,顺便买点清淡的东西回来,我这几天不能够吃刺激性的食物。”
管家的眼眸深邃,似乎是若有所思,见聂泽巡的眼神有意无意地飘过来,最后他还是恭敬地点点头,退了出去。
房间里,一时半刻又只剩下了聂泽巡跟应疏影两个人。
这支镇定剂的药效发作很快,聂泽巡只是坐了一回儿,就看到应疏影清醒了过来。
她长卷的睫毛再度地颤了颤,只是这一次没有上一次那样的惊慌失措,也没有上次那样的恐惧。
被针刺了的地方依旧生疼,她抬头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捂着手紧紧地蜷缩成一团。
她已经得到了教训,她害怕等一下她再大吵大闹,眼前的这个男人会再一次叫人来给她打镇定剂。
讷讷地张开唇,她的脸色苍白无比,看着聂泽巡一步又一步地走进,她突然蠕动着唇开口了,眼神里全是绝望的意味,“聂少爷,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的孩子已经被你杀死了,我再也没有可以让你用来玩弄的东西了。”她的眼眶泛红,身体不断地颤抖着,看起来已经是害怕至极。
可是那样的神色跟乞求的态度却深深地刺痛到了他。
聂泽巡的手猛地握紧,一双眼眸直直地盯着她,一股戾气蓦然地直逼喉咙,“应疏影,怎么?你还想要逃不成?”
他直直地滑动着轮椅坐到她的面前,大手猛地钳住了她的下巴,逼她直视着他!
“应疏影,我告诉你,只要你身为我的女人一天,你就必须要承受这样的痛苦!”他的眼眸深沉,乌黑的瞳孔里隐约闪烁着火光,让应疏影瑟缩成一团,现在她是真的怕了。
可聂泽巡却不打算放过她,还捏着她的下巴沉着声,“我告诉你,不管你有,还是没有孩子,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她怔怔地看着他,眼里瞬间流露出绝望,她用力地想要挣脱出聂泽巡的桎梏,眼眶泛红,“可是……可是这不是我想能够选择的!”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要在你的身边,我也不想要当你的妻子,我也不想要被当成是垃圾一样地对待!”
竭嘶底里地挣扎着,应疏影不知不觉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乌黑的瞳孔深深地看向他,那里有着不服输的倔强还有绝望,像是她最后的一点烛光,她要将它燃烧殆尽一样。
“不……不!”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这副表情总是能够让他想起那天晚上,她在聂漠风的怀里那样声嘶力竭地哭,为什么她能对聂漠风这样以来,对他却这个绝情?
他这也是在救她啊!
聂泽巡的心中蓦然地涌起一股怒气,更加用地钳住她的下巴,几乎要将她的下巴捏碎。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不如你的漠风学长厉害,所以你这么地讨厌跟我在我的身边?”
他的声音低沉,活脱脱一个阎罗,让应疏影浑身细胞都颤抖起来,聂泽巡却像是根本看不到她这个样子一样,死死地捏着她,“我告诉你应疏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了些什么心思。”
“你想要自杀我没意见,但是如果你想要连累漠风,拖我下水,那我就对你不客气了,还有……”他乌黑的眼眸直视着她,“你要是想去求聂漠风,想要他帮你逃走,你就相当于是杀了他,你要是不信,可以尽管去求他试试!”
撇弃若屐般地将女人扔到在床上,聂泽巡的眸光幽深,锐利地注视着她。
应疏影的浑身早就没有了力气了,只能够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恐惧地瑟缩了一下。
而聂泽巡却不再管她,转动着轮椅就离开,只剩下应疏影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面。
看着聂泽巡离开的背影,应疏影只觉得充满了恐惧。
这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一个想法。
她要离开,离开这里,离开得远远的。
应疏影也不知道怎么出去,思来想去的终于在第二天将目光投射在了护士的身上。
盯着那拿着药来换的护士,应疏影趁着护士在给她打针的时候,猛地抓住了护士的手。
“护士小姐,我有一件事请你帮忙可以吗?”
护士不解地抬头看向她,漆黑的眼眸看不出情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才冷冷地开口,“什么忙?”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应疏影的浑身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她吞咽了一口口水,才鼓起勇气继续往下说,“护士小姐,我想要提前出院,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我?”
这话说得隐晦,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希冀,甚至还在护士投过来的目光中轻轻地拉扯着她的衣袖,希望护士小姐能够听懂。
这个护士,现在是她唯一的希望。
穿着白色衣服的护士蓦然地顿下,盯着眼前的一直拉扯着她不放的应疏影,她的眉头紧蹙,脸色也是灰暗莫名地没有说话。
应疏影见她这样,还以为她是在犹豫,瞬间眼眸泛红地揪住了她的衣服,低声恳求倒,“求求你帮帮我,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会这样做的。”
这些年在医院工作得多了,遇到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所以应疏影的意思,她还是懂的,只是……
冷笑了一声将应疏影的手从她的身上拨开,女人冷笑了一声,拂开了手。
“应疏影,别怪我没警告你,你乖乖地待在这里,不会有什么事,聂家的人也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好好地对待你,但是如果,如果你想要逃走,我就会告诉聂少,让你生不如死!”
应疏影猛地一怔,抬起头看她,身子不住地颤抖,她刚才……可没有提过什么聂家的事情。
却只见那护士嗤笑了一声,捡起剩下的药盒出去了。
应疏影长卷的睫毛颤了颤,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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