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在黑袍下的声音虽然冷血无情,但细听颇为细腻柔软,确是女子无疑。辰临风暗自揣付,定了定神,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抢夺我们的东西?”
“将它给我。否则——你死。”
黑袍没有回答,又重复了一遍命令。匕首的锋刃陷得更深了,辰临风能明显感觉到刺骨寒气正顺着匕首锋刃处钻入到自己体内,一股莫名的阴寒之痛刺进骨髓。
“……风舞破煞,发!”
趁着女子专心对付辰临风,冷静下来的玉筝悄然结印施展出御风术,一道风卷以辰临风为中心向四周吹开。
黑袍女子反应神速,电光火石间纵身后跃,躲过风卷的迎面撞击。
“好机会!”
辰临风摆脱束缚后飞出一剑,想要趁对方立足未稳之际予以重创。怎料黑袍女子那婀娜的身段向后方呈新月状一弯,剑锋仅是掠面擦过,堪堪刺破女子头上的帽兜。
后空翻轻盈灵动,纤长雪白的双腿从长袍中露出在空中交叉翻腾,而后舞蹈般地亭亭点地,如瀑的深黑长发从破损的帽兜倾泻而出漫天飘逸飞舞,息身收拢后又丝软地垂于黑袍女子腰间,从发丝间飘逸而出的迷人异域熏香扑鼻而来。女子一双水灵的褐色眸子凝满恨意瞪向辰临风,樱唇榴齿,吐气含香。
“好一个标致的美人儿!”
辰临风和玉筝在心中不约而同地赞叹道。
“饶——不——了——你。”
黑袍女子冷冷地说着,攥紧匕首将身子微微下沉。
“小心!”
玉筝觉察到危险,大声警告。
立在风圈中的辰临风赶紧横剑于胸重新架好剑势。仓促间,黑袍女子已蓄力跃出直取风圈中的辰临风。
“冰锁。”
跃在半空中的黑袍女子冷不丁地朝玉筝一指,一道寒气从匕首刃尖射出,眨眼间已砸在玉筝正在结印的手上。玉筝万万料想不到黑袍女子会在半道上先手料理自己,手腕处传来刺骨剧寒,一道晶莹剔透的寒晶锁已紧紧缚住玉筝双手,而环绕在辰临风周身的防御风卷顷刻间土崩瓦解。
风卷将息未息,黯光一闪,匕首切开风墙直刺辰临风面门。
“唤魔竟然不用结印?!”
玉筝大为震惊。
锵的一声,辰临风拼尽全力于生死一线间挡住了迎面刺来的雷霆一击。但女子刺在剑上的匕首没有多做停顿,而是如游蛇般顺着长剑一滑,就势削向辰临风右手腕。
情急之下,辰临风慌不择路地用左手中的丝袋去格挡,另一道黯光闪过,黑袍女子左手中的匕首划断丝袋上的绳子,扭身一个回旋踢将辰临风也重重踢倒在地,飞出的丝袋被抛出丈余砸在地上,困在里面的迅脚兽痛得噗唧直叫。
“快起来呀!”
玉筝心急如焚得快要哭出声来。
仰面倒地的辰临风来不及擦去嘴角鲜血,抓起落在一旁的长剑正欲翻身爬起,黑袍女子一个翻腾跃坐在了辰临风的小腹上,雪白的大腿紧紧夹住辰临风的两肋。
一时间,辰临风竟动弹不得,唯有孤注一掷挥起手中长剑去攻黑袍女子上路。
“哼。”
黑袍女子轻蔑冷哼,左手一甩,脱手而出的匕首后发先至将辰临风的右手腕钉插在泥地上,涌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剑柄和袖袍。
“啊!我的手!”
辰临风痛得大声喊了出来。
“临风哥哥——!”
玉筝哭着刚跑几步,就被脚下的碎石给绊倒在地,双手却怎么也挣不脱冰锁的束缚。
黑袍女子跪坐在辰临风腰间,冰冷地俯视着躺在身下的猎物。
死亡顷刻将至,剧烈的疼痛和深深的恐惧纵横交织,冷汗岑岑而下。
两人四目相对,黑袍与白袍交错重叠,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死也要死个明白。”
如此近的距离,辰临风自然想要看清楚对方的样子,怎么着也要做个明白鬼。
“咦,你的耳朵?”
黑袍女子的头发随风拂动间,露出了两只像猫耳一样的耳朵,但长度更似兔耳,布满纯白色的绒毛和细细的血管,软薄粉嫩。
“你,不是人?你是,灵兽?!”
辰临风一时震惊得都忘了手腕的疼痛。
黑袍女子好像对此讳莫如深,骤然皱起眉头,极度厌恶地仇视着辰临风,双手握住另一支匕首高高举过头顶。
“是你自己要找死,怨不得我。下辈子记好了,我——是——人!”
白净的双手握住匕首颤抖着愤怒着向辰临风的胸膛插下!
“住手啊!”
玉筝哭嚎着强行结印,完全不顾冰锁的刺骨疼痛。
黑袍女子丝毫没有理会,疯狂地刺了下去。
咔!
辰临风情急之下胡乱伸出左手去挡,数道耀眼的紫金色光芒射出,一个心脏大小的神元球硬接下了这致命一击。原来绝境之下,辰临风拼死一搏强行聚神凝元,左手竟然成功地唤出了神元球!
“想要和我来个鱼死网破?想得倒美!”
黑袍女子投鼠忌器赶紧收刀避开神元球,接着双手迅速来回一穿轻巧越过,扬起手中匕首准备再刺。
突然头上的长耳一颤,黑袍女子察觉到了危险,右手持匕本能地反手往背上一格,还没有来得及回头,一道剑光袭到,裴义的长剑径自刺在了匕身上。几乎同时,玉筝也强行结印成功,一股空前强劲的风圈以辰临风为中心向四周狂烈散开。
“不好!”
裴义感知到小师妹的神意狂涌,急忙撤剑后退。没想到玉筝在绝境之下所爆发出来的威力如此巨大,尽管黑袍女子和裴义都竭力后跃躲避风卷,还是被狂暴风卷刮得遍体鳞伤。裴义离的稍远,收到的波及也要稍微轻一点。
呼——
辰临风收回神元球,长出一口气后忍痛拔出插在右手腕上的匕首,虚弱地站起身来。
玉筝收住风卷,挣断手上的冰锁,奔上前持剑护在辰临风的身旁。
“临风哥哥!你还好吧?”
玉筝带着哭腔查看着辰临风的伤势。
“你俩都没事吧?”
裴义擦了下嘴角的血迹,也近到两人身旁,持剑提防着黑袍女子。
辰临风讪笑道:“侥幸还活着,不过只能左手拿剑了。”
裴义神情严肃,“待会儿大家都务尽全力,此女子身手不凡,我们唯有以死相拼。”
辰临风和玉筝没有回应,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就算三人联手一搏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黑袍女子单手持匕站在数丈开外,冷眼扫视着对面三人。修长丰盈的双腿半露在破损的袍衣外面,大腿上还能清晰看到被风刮伤的淤痕。
就在四人相望对峙一触即发之际,黑袍女子猛一回头如临大敌地望向身后的温泉处。
只见先前还平静如初的温泉里水泡猛然增多咕咕往外翻滚着。
“那是?”
“小心!水里有东西要出来了!”
裴义和玉筝几乎同时觉察到了危险,提醒着大家。
水面一阵平静后……
嘭!
巨量的水花冲天喷射而出,一个庞然大物在水花和热气的掩映下从温泉中显露出来!
哗!
随着水花如瀑落下,一个巨大而狰狞的三角蛇头露出了水面,森寒碧绿的蛇瞳透过水花和热气阴视着四人。猩红的信子贪婪舔食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嘶嘶作响。灰黄岩石一样的蛇身缓缓升出水面悬于半空,热水从蛇头顺着庞大身躯往下掉落,形成一个个小瀑布。长达十余丈的蛇身在半空扭曲缠绕,硕大的蛇头隐于其中,碧绿的蛇瞳忽明忽暗射着凶光,死死盯着眼前的猎物。
“惨了,三阶吞岩蟒真让我们遇到了!”
辰临风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庞然大物。
大蛇居高临下携着蒸腾起来的雾气压迫着四人,蛇身上布满了岩石一样的厚重鳞片,高高凸起宛如铠甲一样坚硬。
“喂,接着!”
辰临风将手中带血的匕首扔向黑袍女子。
“虽然你要杀我,但我还是希望有人能活下去,大家各自保重吧。”
辰临风捡起地上的丝袋系挂在了腰间。心中想着“都是为了寻你才让大家身犯险境,不管是死是活,还是把你一起捎上吧。对吞岩蟒来说,再小也是坨肉。”
黑袍女子接过匕首,明亮的眸子盯着辰临风,神情复杂。犹豫之后还是从齿间挤出了一句:“你的命我先记着,等料理完这畜生再来杀你。”
辰临风苦笑着耸耸肩:“随便吧。如果我们还能活着的话。”
黑袍女子咬了咬嘴唇,转过身来防备着吞岩蟒。
倏!
吞岩蟒甚是狡黠,趁着对面说话的间隙将身体像弹簧一样压缩到极致,藏在扭曲蛇身深处的蛇头像弹簧一样暴射而出,顺着血腥味直冲辰临风。
“又是我?”
辰临风苦笑着架剑去格。
还好玉筝心细,早已提前结好了印,一团风卷及时呈球状铺开。
吞岩蟒反应奇快,弹出去的上半身凌空围着风墙绕了一圈后突然改变了方向,咬向站在另一边观望的黑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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