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墙内,靳墨渊浑身不自在,痒痒麻麻难受的紧。他又听见那个喊他的声音,他发疯般闭上眼睛往前冲:“啊……”
就在碧落一放弃用这个办法唤醒靳墨渊,垂头丧气欲坐直身体时,额头鼻子传来痛感,突然出现的‘人墙’撞的她眼冒金星。
“干嘛,坐起来也不打声招呼。”碧落一吃痛地揉额头,捂鼻子,并下意识说出这句话。
抬头,是靳墨渊陌生又熟悉的俊颜。
之所以觉得他陌生,是他开口第一句话是:“哥哥你是谁?”
他的眼里全是稚嫩的童真,看她也是陌生人的表情。
碧落一脑袋慢半拍,反应过来后热泪盈眶:“冥夜,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她高兴的忘乎所以,捧着他的脸就是吧唧好几口。
风忘尘推门刚好见到她的唇印在靳墨渊唇角。
靳墨渊不喜欢脸上湿粘粘的感觉,拉开碧落一手的动作,在风忘尘看来,是在配合着她的亲吻。
一般情况下,风忘尘应该是转身就走。但这回他只稍稍顿了顿,往里面迈步的同时,语气平静的道:“你醒来就好,落一也就放心了。”
“晨风,快过来给他把把脉。”碧落一收回自己的手,眼中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你是坏人,不准过来。”靳墨渊在风忘尘离他三步距离的时候,出声喝住。
靳墨渊似乎除了刚才亲他的碧落一,他讨厌其他任何人靠近,也害怕其他人靠近。
“晨风……他……”碧落一跳下床走到风忘尘身边,指着自己的脑门,眼睛盯着靳墨渊说了句半头话。
靳墨渊的脑子好像坏掉了啊。他在她走开后,他戒备地抓住被角,极力隐忍着内心的恐惧。
“可能是后遗症。对了,落一你如何让他醒来的?”风忘尘一直打量靳墨渊,问出心中不解。
“这个一时半会说不清。他这是怎么回事?”碧落一神色凝重,这样的靳墨渊醒过来,依然是个大麻烦喂。
“我要给他把脉了才知道。”风忘尘心里猜想到靳墨渊大概是怎么回事。
“哥哥,他是谁?让他走,你过来。”靳墨渊眼神委屈,一副快哭的模样。
“冥夜!你不认识他吗?”碧落一回到床边坐下,靳墨渊马上躲到她背后。
他穿着雪白的中衣,头上缠着白纱布,明明是个成年男子,这个举动显出几分滑稽。
靳墨渊摇摇头:“我不认识他,我不喜欢他,让他走好不好?”
他不明白为何与这个也不认识的碧落一那么亲近,从心底相信她是好人。
“他是大夫,不是坏人。来,冥夜乖,让他把脉好不好?”碧落一语气轻缓,像哄小孩子一样看着靳墨渊的眼睛。
“我饿,能不能先吃东西?”靳墨渊摸着肚皮,可怜兮兮看着碧落一,眼中的孩子气,不会超过七八岁的样子。
“好,先吃东西。”碧落一噗呲笑出声,曾几何时想到,能看到靳墨渊这么可爱的一面。
风忘尘眼中竟是无奈,靳墨渊变成这样,碧落一只怕会一直照顾他。
“谢谢大哥哥。”靳墨渊抓耳挠腮,随手就去扯头上包着的纱布。
“别乱动,伤口还没愈合。”风忘尘惊呼向前几步欲制止,他可不想受连带之苦。
“晨风,他的外伤已经复原,不必担心。”碧落一说着还帮靳墨渊解头上的纱布,浸润的血渍早已干涸,变成暗黑色,还硬邦邦的。纱布与头发黏着,不容易分开。
“怎么可能?”风忘尘难以置信,靳墨渊后脑勺的伤口要完全复原,至少得二十多天吧。
“这个以后跟你解释。”碧落一帮靳墨渊顺着头发,动作温柔的像摸在棉花絮上面。
“让我看看他的伤口。”风忘尘想亲眼见证一下,可是靳墨渊不让他靠近半步:“不准过来。”
“晨风,麻烦你让菱儿打盆温水进来吧!”碧落一轻轻的向风忘尘请求。
“好,我这就去。”风忘尘看着白纸一般单纯的靳墨渊,无法想象他曾是狠绝无情的摄政王。
“我饿了。”靳墨渊在风忘尘走出房间时又催促一遍。
“冥夜,吃完饭就让大夫给你把脉好不好?”碧落一找出在床里边放着的外套,为靳墨渊穿上。
“大哥哥,你叫落一吗?”靳墨渊望进碧落一的杏仁眼。
“是啊,我叫碧落一。”
“那是你一直在喊我吗?我之前被关进一个小房子里出不来。”
“好了,出来就好,没事就好。”
没过多久,菱儿端来温水,看到醒来的靳墨渊,高兴的哭出来。
葛家兄弟和柳青,也是激动的跪下行礼:“主子,您终于醒了。”
碧落一挥手让他们起来,去把饭菜热一热端上来,大家都饿了。
期间,靳墨渊一直没说话。在风忘尘走出房间后,碧落一特地嘱咐靳墨渊不要开口说话。
碧落一暂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靳墨渊的记忆和心智都受了影响。
伊索和靳墨渊本来就认识,小哥手上的面具就是出自伊索之手。
称兄道弟来了一句‘摄政王别来无恙!’,换来的是靳墨渊不理不睬。
靳墨渊醒来,小哥他们死活不再和碧落一一个桌子用饭。
也好,碧落一留下风忘尘,把桌上的菜分成两份,让小哥他们拿出去吃。
靳墨渊大哥哥前大哥哥后,讨好似的喊着碧落一。
三个人的饭菜差不多被他一个人吃光,让她想起曾经的流云。
碧落一和风忘尘感觉像照顾他们的儿子。
饭后,风忘尘为靳墨渊把脉,诊断结果是脑子内瘀血阻滞神经,致使他散失记忆,心智停留在七八岁孩童时期。
不过他体内的真元已经复原,可能比原来的武功还要厉害,就看他会不会用了。
多久能恢复记忆说不清,毕竟伤的地方是后脑勺。也许,一辈子都好不了。
两条胳膊的外伤,和后背那么多小伤口,一夕之间全部康复。
风忘尘眼睛看到后,依然唏嘘不已,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的事实。
内心一遍一遍叹息,碧落一乃神人也!
葛家兄弟和柳青对碧落一的膜拜之情,犹如见到天神一般。
菱儿虽说嫉妒碧落一,但不得不承认国师很有能耐。
伊索对碧落一的兴趣也是越来越浓。
对风忘尘来说,这是一个不眠之夜,靳墨渊缠着碧落一,要和她睡一个房间,她没有反对。
纵然靳墨渊现在只有七八岁智商,但也是实实在在的大男人,风忘尘不吃醋才不正常吧!
碧落一的手臂被靳墨渊当枕头枕着,他睡得香甜,她毫无睡意。
太后知道靳墨渊变成这样,估计还是要找夜离歌的麻烦。
熄灭蜡烛之前,碧落一轻轻抽出自己的胳膊,靳墨渊却皱起眉头,轻轻呢喃:“大哥哥不要丢下我!”
“冥夜……”碧落一跪坐在枕头边满脸愁容,伸手抚摸靳墨渊的脸颊,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悔不当初,上次在小山林,就该坚决和风忘尘离开的。那时已经没有人可以要挟碧落一,脑抽了才跑去参加秋猎大会,之后一切都变了。
夜半三更,碧落一才模糊着睡过去。
“落一,小心!”却被靳墨渊的声音惊醒。
“冥夜……”碧落一坐起来点上蜡烛,看见靳墨渊满头大汗,脑袋摆个不停,可怎么都叫不醒他,估计是梦魇了。
清醒的时候处于失忆状态,梦里还有潜意识的记忆。也不知道他这样会持续多久?
碧落一抓住靳墨渊的手,他顺势捞了她的身体扑在他怀里紧紧锁住:“别怕,有我!”
“冥夜,你醒来,快醒来……”碧落一的脸被动贴着靳墨渊的脸颊:“都过去了,过去了……”
感觉一个天旋地转,碧落一被靳墨渊抱着在床上打滚到靠墙里边,二人对调一个位置,他脑袋耷拉在她颈窝,然后没有了动静。
梦魇之中,他再次救了她。
碧落一在靳墨渊身下是哭笑不得,真怀疑他是假装失忆,借机吃她豆腐。
可是第二日,靳墨渊醒来,碧落一控诉他,他委屈的快要哭出来。
龚席派人送来丰盛的早餐,碧落一招呼靳墨渊吃完,想和风忘尘一起去看看龚席的老母,靳墨渊也要跟去。
她只好留在房间,叫葛家兄弟进来,向他们说出实情,他们的主子并没有康复。并让他们务必保密,他们除了担心的点点头,暂时没有其他好办法。
随后命葛家兄弟照看靳墨渊,菱儿收拾回东都城的细软。靳墨渊肯定是不愿意,碧落一出此下策点了他的睡穴,他才安静下来。
碧落一找到伊索,他不负她所望,连夜赶制出她的面具。她看着他戴上面具,稍加修饰,眼前立马出现翻版的碧落一。
接着,她亲自为他更衣换上女装,梳妆夜离歌喜欢的发型,实际上是她喜欢。
谁让伊索使性子,不肯换上女装呢!第一次有女子为他宽衣、更衣,他心里升起暖洋洋的感觉。
伊索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一瞬间的失神。
夜离歌的女装真的很漂亮,一袭白衣素裙,发髻简单优雅,关键是伊索也喜欢穿白色衣服,他被她深深的吸引挪不开眼。
可能他整个骨架大一些,没见过夜离歌本人的话,是不会想到那么多的。
“别这么自恋好吗?”碧落一哥俩好的拍了一下伊索的肩膀。
她以为他是自豪他的易容术高明,其实他是被这张脸吸引。
碧落一与伊索从房间出来,风忘尘也正好回来。龚席老母的眼疾已经多年,不是那么容易医好的。
目前先缓解常年发红流泪的症状,能不能重见光明真的不好说,风忘尘也只能开药试一下。
菱儿见到女装的碧落一,虽然是伊索假扮的,她还是瞪大了眼睛,这就是主子亲自过来接的夜离歌,碧落一的妹妹?
柳青知道碧落一即夜离歌,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
果然,碧落一面不改色指着伊索,大声宣布是她妹妹夜离歌。本来就是去空灵寺接她,因为靳墨渊受伤耽搁了。
昨晚才让人通知她,今早她天不亮就往这边赶,好与大家一起回东都城。
在房间里就说好了,伊索以伤风感冒,嗓子不舒服不能说话。
至于那个伊索,碧落一说他家中有事,昨晚连夜赶回去了。
一切都是碧落一安排好的,让伊索今早不要现身。碧落一做的最错的就是不该把菱儿叫过来,如今要说谎周旋。
龚席送碧落一等人离开的时候,看见少了个伊索,多了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心中虽奇怪,但没有问出来。
出房间之前,碧落一特地嘱咐靳墨渊不要开口说话,否则她就丢下他不管了。
与他单独乘一辆马车,一路走来给他讲关于他们之间发生的事。
靳墨渊单纯的眨巴眼睛,表情像是在听天书。碧落一头疼的扶额:“冥夜,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啊!”
结果,她看见他虚眯着眼睛,头一点一点,居然在打瞌睡。
“卧槽。”碧落一的耐心被磨光,枉她说得口干舌燥,他压根儿没听,忍不住爆了粗口。
而靳墨渊干脆趴在碧落一膝盖上:“落一,我困了。”
之前一直喊碧落一大哥哥,她说了好多遍他才改过来。
风忘尘和伊索并排而坐,对面是葛云和菱儿,柳青在外面赶车,小哥赶碧落一这边的马车。
想碧落一的时候,风忘尘就会多看几眼伊索,他们的眼睛真的挺像。
也许是以为靳墨渊已经挂了,碧落一他们回东都城的途中前半段还算顺利,行至西木镇都没有出现刺客。
没有出现刺客,不代表能安稳的回到东都城。
从西木镇渡口坐千機阁的画舫,以为会很安全。
画舫底部早就遭到破坏,恰在水位最深的地方往下沉。
行至江中时,暗藏水中的杀手纷纷跃出,一路同行的客人竟然也是买通的杀手。
免不了又是一场血战!碧落一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胆子比天大,为了杀靳墨渊,连千機阁的画舫也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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