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厅偏殿。
一道修长的身影映在华美的屏风上,似那屏风中的一道剪影隐隐绰绰。
轻轻摇着折扇,荣玉步进偏殿,看向如石头般僵硬的站在屏风后的女儿,她摆了摆手,示意陪伴在闺女身边的浓蓝退下。
待浓蓝退出偏殿,荣玉缓缓的走到闺女身边。
自己的闺女自己疼。
瞧闺女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荣玉轻叹一声,“小朵儿,刚才我和蒙烈的谈话你都听到了吧。该死心了。”
咬着牙齿,七公主眼中的泪欲滴不滴。
“小朵儿啊,别说爱,蒙烈对你的事一点好奇心都没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准备循循善诱,荣玉好言相问。
“母亲,从那一年烈哥哥不要命的把我从熊爪子底下救出来,我就从来没有误会烈哥哥对我的爱。”
如果不是蒙烈对闺女的救命之恩,这么些年她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恁了闺女对蒙烈的心事滋生。她也曾经一度认定蒙烈不要命的救闺女是因为爱。但后来,蒙烈有了措哲,接着又出现了宁可,再然后现在又有了一个王曼。于是她开始怀疑不光是她误会了什么,甚至于她的女儿也误会了什么也说不定。
“也许,当初救你,他只是禀承着一个做臣子的责任。”
“烈哥哥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一个臣子看待,又怎么可能会禀承着一个做臣子的责任?”
也对,蒙烈这人目空一切,连她荣玉都不放在眼中……
荣玉思绪间,只听闺女又说:“母亲,他救的我,他不要命的救的我,只说明一点:他爱我。”
“又如何?”收起折扇,将扇子压在闺女的头顶,荣玉说:“爱你又如何?他既可以选择爱你,也可以选择不爱你。早在认识措哲的时候他就选择了不爱你。所以,他现在有了宁可,还有了王曼……”
“不,不是这样的,母亲。他爱着我,一直爱着我。他只是碍于三哥哥对我的心思,只是不想和三哥哥闹得尴尬,所以他宁肯不爱我,宁肯避着我。”
一迳听,荣玉一迳皱起眉头,“你怎么那么肯定澈儿爱的是你?”
“因为蔷薇花,我最喜爱蔷薇花,所以三哥哥为我在渡种满了蔷薇花。”
“这世上爱蔷薇花的女孩不止你一个。”
“但三哥哥认识的所有女人中,独有我一个爱蔷薇花。但现在,我恨蔷薇花。我最恨的花就是蔷薇花。”
闻言,荣玉微微叹息。
闺女现在已经走进了死胡同,非蒙烈不嫁,更甚至于闹到绝食的地步。
“母亲,求你。”说话间,七公主郑重跪下。
自从那天醉酒归来,至今没怎么吃东西,七公主的身子微微颤抖。
荣玉的眼神渐渐复杂……
皇宫外。
蒙烈潇洒的跨上越野车,启动。
车子才开出皇宫范围转过几个街道,就看到一辆黑色商务车在前方缓缓前行。
眼睛动了动,蒙烈开着车跟上商务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来到大堤那里,这是他和图景会面的老地方。
前后空旷,视野开阔。
树荫之下,蒙烈肩靠着老杨树看着眼前奔流的江水。
“来一瓶。”
听到声音,蒙烈也不回头,迳自伸出右手凭空一捞,手中就多了一瓶矿泉水。
“嚯嚯,我还以为你和新晋级的玫瑰佳人新婚燕尔大战八百回合早就手软脚软,不成想身手还是这么灵活。看来,昨夜的佳人没让你尽兴啊。”
昨夜确实有佳人,但此佳人绝不是图景口中的佳人。嘴角撇了撇,蒙烈拧开瓶盖往口中倒水。
走到老杨树的另一边,图景学着蒙烈的样子肩靠树杆,他肯定的说:“你这是准备牺牲王曼了。”
“是王越那个老东西要把他闺女往火坑里推,我别无选择。”
“啧啧……你怎么不说你这是在给宁可找挡箭牌。”
蒙烈唇角翘了翘,显示心情好极。
“一如你所言,王后陛下果然派人去查了洛珈的小产病历。”图景说。
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蒙烈说:“她就是一只千年老狐狸,除了她自己,谁也不信。”
“好在你事先安排妥当,那病历也没有露出马脚。但现在问题来了,我老爸似乎在我和洛珈的事上有了动摇,我觉得我再到我老爸面前闹上两次,我老爸有可能就会同意我和洛珈的婚事。怎么办?”
“娶呗。”蒙烈简单回答。
“滚。”将喝空的矿泉水瓶砸向蒙烈,图景幽幽道:“除了冰冰,我谁也不娶。”
他们要完成一桩大事,成则为王败则为寇,和蒙冰离婚一来可以摆脱近段时期无辜风起的蒙府要助四王子夺嫡之谣言;二来万一这事败了,至少可以让一方保存力量,以图东山再起。
所以,蒙烈痛揍了图景,更是‘踹掉’图景那个没出生的孩子。
这出苦肉计,不说蒙权不晓得,就是身处其中的蒙冰也是不晓得的。
也正是因为蒙冰的不晓得,所以她的表现才会那么的绝决……
看着奔腾的江水,图景又幽幽道:“阿烈啊,我后悔了。我怕我们成功的同时,我也失去了冰冰……”
与此同时,南城监狱。
宁可搀扶着聂惠兰出来,回首监狱方向,宁可笑着说:“妈,我就说了爸爸不爱喝这个银针,你还偏要买那么多,得,果然被埋怨了不?”
“去”的一声,聂惠兰说,“你爸埋怨我还不是心疼你?他是怕你好不容易赚的几个钱都被我拿来买了茶叶。”
“爸爸这个人对茶具讲究,但对茶叶真心不怎么讲究,我觉得越是粗陋的茶他越是喜欢。妈,我记得上次我们去农家乐的时候爸爸还曾经刻意在乡间小道捡些松针当茶泡着喝,直呼那个味道好。要不,下次我们来的时候给他带点松针来?”
因为和闺女说着话,上车后聂惠兰也没怎么心酸,还说:“你不说我倒忘了,你这一提醒我也想起来了。新兴后面有一座山,那里就有松树。等回去我就去捡些松针清洗晒干烘焙好,下次就给你爸带来。”
“好啊。”宁可笑嘻嘻的看着母亲,母亲现在一点也不伤心,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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