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时,房间又回到了往常的寂静,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安陵容趴躺在床上,一双眼有些费力地环视着四周,酸胀的感觉充斥在眼球周围。
她想撑着身子坐起来,活动手臂时却像有气无力一样,抬不起来,只能顺应地垂在身侧。
这药物在她体内,开始发作了吗?她记得她晕过去的时候还是白天,阳光洒进屋内,遮住了胥玉宸面对着她的脸。
她只能听见胥玉宸那一声令下,还有医生的靠近,冒血红药水的针管,还有她因为嘶喊而沙哑的喉咙。
如今窗外能依稀看得见几点繁星,应该已经到深夜了。
她不知道那管药水里到底是什么,可结果却让她想到头顶发凉,如果是别人的血液,可能出去以后被检查出来的,就是艾滋了吧。
可她又能做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宰割。
甚至有可能,她连这个房间都不能活着出去了吧,连陈蔓雨最后一面她也见不上……
也许是受楚恩泽那几句话的鼓舞,陈蔓雨在一个周末再次来到了白晟严的家,相比上次,这次更紧张了。
上次是来为自己的工作,而且还是在气头上,这次是经过了辗转反侧的思考,所以站在门口,仍犹豫不前。
毕竟这是她藏了四年都没说出口的话,如今更是要当着这人面前说,她就差没腿软到地上去了。
让她震惊的是,这次出来的开门的,又是前些天刚见过的人,宋凝羽。
宋凝羽见到她也怔愣了片刻,她不知道陈蔓雨竟知晓白晟严的住处,如此一想,在她来这之前,陈蔓雨就已经来过这里了。
这么想着心里也就不舒服起来,看陈蔓雨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爽。
但毕竟是白晟严的家,她总不能不让人进来吧?
陈蔓雨也对上她注视的目光,这个女人对她不爽的目光她能感受到,包括话语间对她有意无意地嘲讽。
她就这么站着,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终于在陈蔓雨以为宋凝羽要关上门时,大门却被打开了。
“进来吧。”说罢宋凝羽回身直接上了二楼,把陈蔓雨丢在了玄关处。
宋凝羽拉开书房的门,书桌前坐着正在办公的白晟严。
她走上前坐回了沙发上,扫到桌子上,看到杯中的水已经见底了,于是起身拿过水杯给他重新倒了水。
她不想把陈蔓雨来的事情告诉他,可也不起作用,后脚陈蔓雨就推门进来了。
书房本就是办公看书休息的地方,再说这书房是按照一个人所需的空间来量身搭配的。
容下两个人已经是有些紧凑了,如今又进来一个人,直接将书房视线所能及的都挡了个遍。
沙发上已经有了个宋凝羽,所以她只能站着。
白晟严从宋凝羽进房间的那一刻,就知道刚才按门铃的大概是谁。
“学长,我有事对你说,所以,我不想不相干的人在这。”
此话一出,宋凝羽的脸色登时有些泛白,她没想到这次她竟这么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不想她宋凝羽在这,就这么简单。宋凝羽嗤笑了一声,她偏头看向白晟严,等着他的回答。
就像上次在办公室一样,她希望陈蔓雨最后只能失望而归。
白晟严看着陈蔓雨,微微眯了眯眼,薄唇微启:“你先出去。”
陈蔓雨直接愣在了原地,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又一次被拒之门外,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宋凝羽脸上转为一副胜利者的表情,她微微仰了仰下巴,刚要开口再打击她时,白晟严的目光却转向了她这边。
“我说的,是你。”这下又换宋凝羽愣住了,她有些不相信般看着白晟严,可得到的始终是不带任何情感的眼眸。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僵持住了,宋凝羽紧紧盯着白晟严,许久,她移开目光,冷哼了声,擦过陈蔓雨肩膀出了书房。
随着楼下的关门声,屋内只剩下了书房里的两人。
陈蔓雨有些不知所措,一双手交织在身前,紧紧相握,眼神也不敢往前看,只往两边看去。
白晟严将她的紧张一收眼底,却没有开口打破这有些凝重的气氛,只目光在她脸上游走着。
“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陈蔓雨能感受到手心里淌着的汗,心脏已经快跳到嗓子眼来了。
好像要一鼓作气将她要说的话给顶出来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飘忽不定地眼神直接锁在了白晟严脸上。他也正在看着她,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对。
陈蔓雨却没再开口说话,因为她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直到白晟严微微挑眉,眼神示意她刚才要说对他说的话时,陈蔓雨才回过神,她轻轻垂下眼皮。
“我想,我……”陈蔓雨紧紧盯着自己的双脚,“喜欢你。”
说完也不知道是什么作祟,她竟然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想从他眼中寻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此时正是正午,阳光直直招进屋内,将她的视线挡住了,白晟严的眼神在她话尾的几个字愣住了。
只一秒,眸中神色便恢复如常,取而代之的是几分轻蔑。
“喜欢?”白晟严轻声重复这两个字,随后抬眼看向陈蔓雨,“你的喜欢,如此廉价吗?”
他的确没想到陈蔓雨找上他是为了表达心意,他本该欣喜,如果这是在那通电话之前说出的。
可陈蔓雨的一番话,却让他不得不命令自己,必须停下脚步,就像她自己所说,他们之间,只能是上下级关系。
陈蔓雨的脸色有些发白,她艰难说出的心意,却被他一句话打回了原型,甚至扣上了廉价的帽子。
她的喜欢,对于他来说,就如此不值一提?还是他对她所做所说的种种,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什么意思?我的喜欢,对于你来说,就这么不足以挂齿?”陈蔓雨此刻对着他,脸上只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就像是有人生生给了她一巴掌一样,她抱着满心满意满肚子话,说出自己四年都未曾启口的话。
可得来的却是一句带着嘲讽意味的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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