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尚书府,樱蔓荆并没有回府,而是来到了这县衙当中,登时便将那县令吓了一跳。
“下官参见郡主,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了,不必多礼,本郡主今个来也是有要事的。”
“可是想见三公子?下官这就去安排。”
那县令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生怕哪句话惹怒这小姑奶奶,他可没本事承担后果。
樱蔓荆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大人,本郡主难不成是那会吃人的老虎,怎地你如此害怕本郡主呢?”
“郡主天姿仙颜,那等畜生怎能与郡主相提并论?”县令头上有汗划过。
樱蔓荆无聊的撇撇嘴,在倾国候府针锋相对的看多了,乍一看到这小心翼翼的便起了几分玩心,可终究太小心了些,没什么意思。
樱蔓荆正欲开口,却见在她面前的县令突然面色大变,直接跪在了地上,这是怎么了,她威慑力这么强?不可能吧,樱蔓荆扭头,便看到了那身着一身玄衣的男子。
“下官参见摄政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下子樱蔓荆更不开心了,撇了凤岚清一眼:“我说摄政王,你可把人家县令大人吓着了,要真把人家吓着了,谁来审理案子,谁来还阿兮清白。”
那眼神流转之际,波光闪耀,虽是责怪却多了几分娇嗔的味道,让凤岚清的嘴角不经意的上扬起来。
“本王前来,可是有大礼送给郡主的,既然郡主嫌本王坏了事儿,那本王离开便是。”说着,便真的招手准备离开。
这下子,整个县衙的人都玄幻了。
摄政王凤岚清素来高傲冷血,能点头不回答的绝不回答,能说一个字的绝对不说两个字。
可现在一口气儿说了这么多字,还是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
众人皆觉得自己没有睡醒。
天干和地支自然是习惯了这样的摄政王,可他身边的梁木却目瞪口呆。
本来凤岚清将天干和地支送给樱蔓荆,就足够让人意外了。
可今日当凤岚清知道了樱蔓荆过来了这县衙时,他便急忙传了仵作带着刚查出来的尚书府的资料巴巴儿地赶了过来。
却没成想被樱蔓荆冷嘲热讽了一通,按照惯例,摄政王大人难道不应该一个眼刀子飞过去,然后默默地收拾她吗?
但他看到听到的是什么,竟然是摄政王大人那嘴角的笑意,和那玩味的口气。
天哪,这还是他们的摄政王大人嘛,该不是个假的吧。
梁木颇为认真的打量了下樱蔓荆,得出了一个结论,嗯,果真是个美人儿。
不过,他们爷也是见惯了美人儿的。
他的脑海中突然想起那天暗线所说的话,眸中凝重了起来,其实,从某方面来说,这睿安郡主跟他们爷还是很像的。
摄政王凤岚清二十有六,却未曾婚配,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这坊间传闻自是不少,有说摄政王好男风的,也有人说摄政王不举的。
但其实只有他们这几个近身的人才知道,他们爷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只不过是没有碰到那个喜欢的罢了。
而现在,他们爷对睿安郡主明显是不同的,但是睿安郡主可才十四岁,小了他们爷整整十二岁,一轮啊,难道他们爷的口味竟如此之重?
梁木正想着,目光在樱蔓荆和凤岚清的身上逡巡,可很快一道凉凉带着警示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他连忙收起心中所想,摆出平常的那副严肃脸。
而樱蔓荆在听到凤岚清的话时,咬了咬唇:“摄政王留步,刚才是睿安口无遮拦,冒犯了摄政王,还望摄政王恕罪。”
如果是私底下,她必然是不会这么说这么做的,但在人前她还是要装装样子的。
“既然郡主都如此说了,那本王也不好揪着不放。”凤岚清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看到樱蔓荆要炸不炸的模样,心中十分愉悦。
而樱蔓荆此时双手紧紧握着扇柄,啊呸,装什么大尾巴狼,真是。
“县令大人,想必郡主已经跟你说明了来意,咱们这就去吧。”
“是,是,下官这就安排王爷和郡主与三公子见面。”
闻言,樱蔓荆的眉头紧紧皱起:“谁说本郡主来是看阿兮的。”
“郡主不是来看三公子的吗?”
樱蔓荆是樱容兮的姐姐,弟弟出了事情,姐姐来到了县衙,县令便认为樱蔓荆是过来看樱容兮的了。
“当然不了,本郡主是来看那六具尸首的,看完如果还有时间的话便再顺便看看阿兮。”
主要看尸首,顺便看弟弟,县令只觉今天见的这两人都不太正常,但是这话他自然是不敢说。
“好的,下官这就去安排。”
到了门口,凤岚清却把县令一干人等都留在了外面,只让那随行的仵作进了来。
这房间里却是阴森森的,中间摆了六张床,上面分别放了六个人,空气中有股腐烂的味道。
“郡主可怕?”凤岚清挑眉。
“本郡主自是不怕的,比这可怕的可要多得多。”
“比如?”
樱蔓荆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手中的扇子蓦然指向凤岚清:“你。”
“郡主也是慧眼,一眼就看出本王比那些尸体可怕。”
“是啊,他们是被人变成的尸体,而你呢,却是将很多人变成尸体的人,可不是比他们可怕吗?”
说话间,樱蔓荆仍旧在打量着那些尸首,那些尸首的身量普遍弱小,一看便知不过十五六岁,而仵作查验的结果也是如此。
“王爷,郡主,这六具尸体年龄最小十二岁,最大不过十五岁的样子,皆遭受了鞭打,而后被人割破了喉管,手腕,脚腕血液流干而死,不过这季公子身上的伤口却明显比那五具浅了许多,不难想出凶手当时是很慌乱的,手法也没有那么老练,如此那县令才会认为前五具尸首与三公子无关。”
“季明的尸首是哪具。”
“这具。”
仵作指向一个床,这当中季明的尸首还是很好认的,虽然他现在还不能被下葬,但尚书夫人仍然过来给他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擦干了脸上的脏污。
樱蔓荆上前,掀开了那布,下面是一个皮肤白~皙的少年,紧紧地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但那喉咙上却有一个很深的伤口,显示着他曾被人割破了喉管。
樱蔓荆的心中突地一凉:“他跟阿兮一样大的,如果没有遭遇这样的事情,一定会跟阿兮一起参加秋闱,到时候雀屏高中,骑着白马,还会娶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夫人,再生几个胖娃娃。”
这一刻,樱蔓荆的心里当真是难过的。
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下这样的狠手,且都是针对这十来岁的的男孩,他们的人生还没真正开始便已经被画上了休止符。
这样的话从一个未及笄的女子口中说出,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是觉得违和的。
皆因他们心中与樱蔓荆一样,如此年轻的生命被扼杀,当真让人痛惜。
“不对,凤岚清你快过来。”情急之下,樱蔓荆喊出了凤岚清的名讳,在场所有人又是一惊,这整个天路王朝,除了坐在皇位上那位,敢喊摄政王名讳,打趣摄政王的应当就只有这位睿安郡主了,偏生这两人却没有一点觉得不对。
“怎么了?”
“我在他的手指甲中发现了这个。”
樱蔓荆伸手,手心当中点点白粉。
“这是什么,仵作你过来看一下。”
“不用,”樱蔓荆阻止了凤岚清,“我知道这是什么。”
“什么?”
凤岚清有点好奇,他本就猜到了樱蔓荆会来县衙检查尸体,但他不认为她能检查出个一二三来,所以他才带了仵作来,可没成想,樱蔓荆居然真的自己发现了点什么。
“这是女子的脂粉,你闻,看是不是还有淡淡的玫瑰香味儿。”
樱蔓荆的小手靠近了凤岚清的鼻子,凤岚清看着那白~嫩的小手,竟鬼使神差的当真嗅了嗅那香粉的味道。
“不错,但这个又能证明什么呢?”
樱蔓荆蹙眉,手中的扇子一下子一下子的敲打着自己的手心,思考着这个问题,而凤岚清也不着急,就那样看着樱蔓荆。
“我知道了,”樱蔓荆的眸色蓦然被点亮,“如若大家说的没错,季明当天是跟阿兮还有几个朋友喝茶作乐,那他的身上必然是没有脂粉的。但是在回尚书府的路上,季明曾被一个小厮领走,一直没有回尚书府,直到第二天被发现在集市,这当中的时间是空白的,季明身为男子不可能主动碰脂粉,唯一的解释便是在这个空档,季明还曾见过一名女子,并且与这个女子展开了搏斗,无意当中这脂粉残留进了指甲缝当中,如果咱们赶在了尚书夫人过来之前,那他的身上必然还会有更多的脂粉,但是季明为什么要跟这个女子搏斗呢?他见的这个女子到底是谁,还有他的死亡会不会跟这个女子有关系,倘若有关系,那这个女子会不会就是杀那五个人的真凶呢?还有那个小厮,那个小厮跟那个女子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把季明交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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