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孩子还小,但容景行想让他知道,信任很重要。对于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若他不能做到十足信任他,那么他说了亦等于白说。
一大一小的两双眸对视着,西西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直盯着身侧的男人。
然后他郑重一点头:“我信。”
这是出于直觉说出口的两个字,容景行不由微微一笑。
然后他给那个孩子讲了一个故事,一个父母弄丢自己孩子的故事。那是基于小西自己陈述的内容,他改编的他与沈思渺的故事。
当然,许多部分简短了。
西西听得很认真,有些话他不是很明白,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容叔叔说的那个故事中的叔叔阿姨,并非有意弄丢那孩子的,他们的孩子是被人偷了去了。
说完这个故事之后,容景行又给他讲了另外一个故事,那个故事是基于小西和胡天宇的事情改编的。
因为故事的女主角也是个护士,与他心中妈妈的职位相似,所以小西也听得格外认真。
容景行说完之后问道:“西西听明白我要说什么了吗?”
小家伙皱起眉毛,懵懂的状态道:“叔叔是想告诉我,是那个护士阿姨偷了之前叔叔阿姨的孩子,将他们调换了吗?”
闻言容景行笑道:“没错,是这个意思。”
小家伙点了点头,又不解的问:“可是这两个故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妈咪为什么不喜欢我?”
他睁着那双明亮的眸盯着容景行问道:“容叔叔,你知道吗?”
男人眉心拧了下,指了指桌上的手机说:“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前,我们先听一段录音。”
“好。”西西应了声,转身盯着那只手机。
容景行点开播放之后,里面传来了一道对西西来说久违的声音:“孩子是我偷来的,他根本不是我的孩子。”
听见这道声音,西西蓦地一怔,很显然他已经辨认出声音的主人!
“别说话,接着听。”容景行抱紧他说。
西西安静的待在他怀里,目光直直的盯着前面的手机。
里面再度传来声音:“他根本不是我的儿子,他是我……”
后面的内容,是小西讲述自己如何将那个孩子纳为己有的内容。
当然这段录音远不止如此,但是有些内容孩子不宜听,所以容景行今天给他听的这一段是剪辑过的。
虽然有所变动,但主要内容并未变化。
西西还小,可是他很清楚自己是妈咪唯一的儿子,既然如此,她口中的那个孩子……
小家伙悄然握紧了一双手,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这就是父母一直不喜欢自己的原因吗?这就是他们常常殴打他的原因吗?
他很想哭,但是他没有哭。因为那时脑海里忽然闪过沈阿姨的一句话:“你是小男子汉,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轻易掉眼泪。”
对,他是男子汉,他不能哭!
容景行又从抽屉里抽出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摊在桌上:“这份东西你现在或许看不懂,但是等你长大了就可以明白了。我已经帮你验过了,你的确不是小西和胡天宇的亲生儿子。”
或许是出于父子间与生俱来的信任,虽然西西看不懂面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他信了容景行的话。
他想起父亲常对他说的那句话:“你这个不知从哪儿来的野种,你给我滚!”
他想起母亲那日将他丢在L国树林中,她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对他说:“西西别怪我,我根本不是你的妈妈,你去找你自己的妈妈吧!永远别再回来!”
他以为他们说的都是假的,他真的以为那都是假的!
可是……
西西拿起那份亲子鉴定报道,有些失落的问:“那我的父母呢,他们没有找过我吗?”
容景行蹲下身子,捧着那孩子的脑袋问:“有,但是他们都以为你死了。后来便不再找了,你会怪他们吗?”
那孩子怔怔的盯着他看,那一刻容景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觉得内心如火焚烧。
像是有人拿刀,一片片剐下他心尖肉!
然后那孩子忽然猛地一把推开他,转身飞快的往外跑!
“西西!”容景行叫了声之后,起步追出去。
等他再打开那扇门的时候,那孩子已消失于长廊外。
男人一边寻着楼梯口下去,一边给江荷打电话:“调取公司监控录像,西西跑出去了,找到他!”
江荷在电话那头听得心惊胆颤,挂了电话之后她立刻去了监控室。
西西并不会坐电梯,容景行以为那孩子会选择楼梯。
不过后来监控显示那孩子跑去电梯口的时候,恰好公司的打扫阿姨进去,他就跟着上去了。
到了一楼之后,那孩子一阵风似的跑出来,冲去马路边!
江荷看着那段视频,差点魂飞魄散!她立刻召集公司的人,出去沿着马路和周围寻找那孩子!
中午十一点,容景行在公司外面找了一圈之后,掏出电话联系报警事宜:“是,三岁多,男孩。叫西西。”
江荷与他汇合的时候,男人眉心一直紧蹙着,焦灼几乎都写在了他的脸上。
容景行站在那里点了根烟问:“你是觉得,我不该和他说那些?”
“是,孩子太小了!”江荷叹道:“您好不容易与他重逢,又何必急于一时,他是那么的小。您说的话他未必都懂,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男人点了好几次那根烟才被点燃,容景行吸了一口说:“对他来说迟早都是要知道这真相的。”
无非就是早晚的问题,可他已经和那孩子错过三年多,实在是……不想再与他错过,更不想对他隐瞒这些。
江荷眉心紧蹙着:“您回来处理这事沈小姐不知道吧,若她知晓的话,只怕也不会认同您这么……”
不等她说完,忽觉身侧有什么东西跑了过来。
再等江荷偏头一看,可不就是消失半天的小祖宗吗?
容景行抽烟的手一顿,好像呼吸都跟着凝滞了片刻。
然后只见那孩子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低头道:“对不起,容叔叔,江阿姨。我不该跑出来,害的你们为我担心。”
男人指尖的烟倏然断成两截,眼底心疼一闪而过。
随后他倏地冷声问:“既然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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