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不容反抗,南桥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流,有几分心安。
郁岑然的动作粗鲁,不断在门把上拍打,由于被人反锁了起来,郁岑然想了想,理智回到脑中,让南桥把身体挪到一边,抬脚猛地向房门踹去!
“砰”的一声巨响,门倒落,带着灰尘扬起,南桥被呛得一阵咳嗽,眼泪直从眼眸里流出,凝神细看,郁岑然颀长的身躯逆光而立,南桥低吟:“郁岑然……”
看到郁岑然的瞬间,南桥感动,却是因为体力不支坚持不住,头倒向一旁晕了过去,郁岑然眼明手快,蓦地上前一步接过南桥,余光瞥到南桥脸上的伤痕,手指蓦地收紧!
眼眸危险地半眯起,郁岑然扫过南桥身上的铁链,然后捡起匕首,手起刀落,速度极快地砍断了所有的铁链,力道之大,彰显出男人此刻的怒气。
“滴滴、滴滴……”时间开始陷入倒计时。
还有五十三秒。
郁岑然收回视线,铁一般结实的手臂横在南桥的腰间,下盘用力,将昏睡的南桥一个公主抱站起来,郁岑然的脚步很快,几乎是抱着南桥向前冲,死命地冲。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南桥死,他们两个,都不能死在这里!
郁岑然健步如飞,百米冲刺一般的速度,耳边隐约传来警笛鸣响的声音,然后“轰”的一声,整座医院都开始颤动。
周于琛急急驱车赶来,抬眸望到眼前的医院颤动,连同大地一起颤抖,周于琛心下一愣,猛地刹车,轮胎与地面急速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打开车门,周于琛大步下车,旁边的警察迎上来要拦住他,周于琛眼眸定定地盯着开始倒塌的医院,收回,然后目光落在停在一边的黑色豪车,拳头缓缓收紧,手背上青筋毕露。
那警察还拦在他面前:“先生,里面现在很危险,你不可以进去……”
“你们都做了什么?”
警察没听清,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周于琛蓦地攥住他的衣领,拉过,一拳头照着脸部挥舞过去,情绪激动:“我问你们都干了什么,早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有人报警,你们为什么来这么晚,警察……都是饭桶!”
说着,周于琛脸部扭曲,又是一拳挥过去,旁边的警察连忙过来拦住:“这位先生,你要讲点道理,我们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请你理智一点!”
周于琛差点要气炸了:“都快要死人了,你让我理智?”
周于琛快要气死了,心想着郁岑然和南桥都还在医院里,心里又气又急,那些警察一个个拦在他面前,一口一个公然袭警,周于琛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正要发作。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略带沙哑,那头的男人灰头土脸快速冲出来,墙体在身后轰然倒塌,飞一般的速度,是郁岑然。
警察们目瞪口呆,好久才有人反应过来:“有人昏倒了,快送她去医院。”
音落,有人上前,伸出手臂想接过南桥,郁岑然一道冷如寒冰的视线射过去,声线冷然:“我的女人,我会救。”
周于琛连忙跟在后面,一路驱车速度很快,不多一会儿就到了市中心医院,医生早就接到了通知,早早候在门口,火急火燎地将南桥推进去。
而郁岑然终于像是松了一口气,整个后背湿凉一片,经过一场大爆炸,汗水沁出额头弄花了俊脸,郁岑然毫不在意形象,直接挨着墙壁坐在地上。
手伸到西装裤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骨节分明的长指夹住,郁岑然扭头:“有打火机?”
周于琛没好气:“少抽根能死!”
郁岑然眉宇间有不耐烦,点燃香烟,烟雾缭绕渐渐模糊脸庞,周于琛却眼尖地发现了异常,一把抓住郁岑然的手臂:“你受伤了?”
见郁岑然不说话,周于琛又是气:“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危险!郁大少,你是觉得自己能上天入地是不是!”
“磨破点皮而已。”郁岑然缓缓吐了一个烟圈。
周于琛白眼:“如果再晚一点,你就会葬身火海,郁大少,生命有多金贵,你就不懂得珍惜!”
郁岑然没有应话,只是,周于琛转头的一瞬间就识时务地闭了嘴,因为郁岑然满脸透露的都是“你很烦,再烦别怪我不客气”的表情。
郁闷,周于琛也抽起烟来,半晌,郁岑然略微沙哑的声线响起:“再晚一步,她就死了,我没有选择……”
说这句话的时候,周于琛注意到郁岑然的手,有细微的颤抖,烟头的灰被蓦地抖落在地上,别人不会知道,郁岑然到底有多害怕,那一刻,害怕会再次失去南桥。
就像七年前一样,一转头,她的音容笑貌,只能凭借回忆寻找。
那样的感觉,太过心惊胆战。
“我已经失去过一次,这一次,就算是死,我也没有想过放手。”
两个男人并肩坐在一起,周于琛拳头握紧,松开,再握紧,再松开,终是叹了一口气,郁岑然多么强大,可是牵扯到南桥的事情,他总是奋不顾身。
周于琛觉得,总有一天,郁岑然会死在南桥的手上。
当然,这一句话,周于琛没敢说出口。
没过多久,手术室上方的红灯转变为绿色,门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揭开口罩,郁岑然挑眉站着,手掌心有汗水渗出,沙哑着嗓子:“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呛入了大量烟尘昏过去,休息一下就好了,只是……”医生顿了一下,观察到郁岑然脸色蓦地难看,有些小心翼翼:“郁太太脸上的伤疤恐怕是……”
郁岑然眼眸忽的危险眯起,冷着声调:“伤疤怎样。”
“不知道什么人下手那么狠,伤口很深,几乎要见骨了,我们进行了清理和缝补,暂时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只是这疤痕恐怕是很难消掉了。”
周于琛连忙问:“激光手术也没办法恢复吗?”
医生点头:“有很大的恢复作用,但是伤口太深,就算做了美容手术,应该会留一道很浅的伤疤……”
会留疤……那不就是毁容了?
周于琛难以置信,扭头去看郁岑然,他薄唇紧抿着,看出来有很大的怒气,郁岑然忽然一把上前攥住医生的衣领,命令:“多少钱都可以,我要她的脸给我恢复到最初的样子!”
“郁少……”
“这……”
周于琛上前帮忙松开,医生被吓得脸色苍白,不敢说半个不字,又是一脸为难,支支吾吾:“我们……尽量、尽量……”
看着一行人吓得狼狈而逃的身影,郁岑然心里的怒气不曾有半分消退,捏起拳头,手背上青筋毕露。
郁岑然一拳挥去,狠狠砸在墙壁上,血珠沿着雪白的墙体滑落,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从嘴里蹦出:“顾、巧、巧!”
……
大约晚上六点钟的时候,南桥忽然眯开了一条缝,睁开眼睛,落入眼帘的是惨白的天花板,脑袋里有嗡嗡作响的声音回荡,南桥摇摇头,脑后勺仍然有一阵余痛传来。
眼瞳里一片混沌,南桥睁眼缓了好久,看清四周的环境,脸色蓦地苍白,手微动,南桥双手扶着床栏就要起身,这时,郁岑然推门走进来。
肮脏破烂的西装已经换下,郁岑然穿着白色毛衣,烟灰色长裤,浑身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气质,看见南桥的动作,郁岑然眉峰一挑:“做什么,刚醒就这么折腾。”
南桥扯唇,想说话,脸上蓦地传来一阵刺痛,尖锐得仿佛被人刺入一根长针,接着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沿着脸庞滑落下来。
南桥有些诧异,没反应过来,郁岑然一把冲过来,按住她的手,尾随身后入门的张管家也是一愣,很快就回神,拿起床头柜上的纸巾帮忙止血。
“我这是怎么了?”南桥有点疑惑。
郁岑然扭头吩咐张管家:“去把医生叫来。”
“是。”
房间里只剩下郁岑然和南桥,安静得仿佛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够听到,南桥抬眸,郁岑然的脸庞就近在咫尺,近到能够看到对方的眼睫毛在颤抖。
南桥深呼吸,轻轻开口:“郁岑然,我……是不是毁容了?”
她问的语气是那么小心翼翼,不可否认,郁岑然的心有一刹那的刺痛,在生意场上驰骋风云的人物,竟然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该怎么回答南桥,郁岑然不知道,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细心替南桥处理着脸上的伤口,那里的疤痕尚未结合,被扯裂之后更显狰狞。
南桥又问了一遍:“我是不是毁容了?”
是啊,顾巧巧当时下了那么大的狠手,力道那么重,那么大,她即使再是忍着不吭声,也该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我毁容了。”这一次,语气里没有疑惑,很笃定,也很平淡。
那样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内心真实的情绪,郁岑然手上的动作一顿,而后紧紧地将南桥搂抱入怀里,紧紧地搂着:“我不在意,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只要,你平安就好。
容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在我身边,安安静静地呼吸着,还能紧紧地将你搂抱在怀里,感受指尖传来的温度。
郁岑然真的想告诉南桥,他什么都不在乎,南桥却只是挣扎了一下,推开郁岑然,脸上的表情淡淡,看不出情绪:“我累了,想一个人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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