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杜鹃的伤口也好的七七八八了,这也快到了她要离开驸马府的日子,但是富荣一直未提出,杜鹃也未再开口说,就这样一直默默的守着,一日又一日。
这日清晨,天色尚好,富荣一早就随杜鹃出来了,走着走着,两人一抬头就看见了富家小院的大门。
“……”富荣抬头看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就要离开。
“来都来了,为何不进去看看?爹和娘许久不见,定是想念的。”
富荣一怔,微微点头,随着杜鹃走进。
却怎么也推不开大门,倒是里面的丫鬟跑了出来,一见是富荣,赶忙拉开门栓,“驸马爷!”
“为何都不在?”
那丫鬟忙道,“哦,回驸马爷,前日听说邻村来了一个戏子,这不都去了那边看戏,估计要明日才回来呢。”
“戏子?都去了么?”杜鹃惊讶的问道。
“是呀,都去了。”
“这样啊……”杜鹃还是不甘心的探头看了看院子。
“怪不得城里到处贴了告示,近日来的盘查也这般反复了,竟然都是为了出去看戏。”富荣恍然,“那我们走吧,家中无人。”
杜鹃微微点头,两人又出了来。
走了一阵,杜鹃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虑,“富荣,为何,为何这般不与爹娘亲近?”
富荣陡然身子一抖,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最后轻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才道,“寄人篱下,恨不能这一世只有我一人,没有了牵挂才会更加自由,才不会被皇上的皇权压制,所以……疏远一些,对他们比较好。”
“可还是将爹娘接来,难道是皇上的意思?”杜鹃惊异。
“是!”
杜鹃眉头一皱,不再开口,只抬眸偷偷打量着富荣,顿感他身上的担子重了几分,只安静的随着他一路慢行。
富家小院与苏秋夜的门府离得很近,一前一后两条街巷而已。富荣为了抄近路,就选择了从苏秋夜的府门前经过,只是那条巷子长长绕绕,安静的很,除了站在府门前的侍卫,一长条的巷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人。
富荣一直未说话,杜鹃跟在他身后没有搭腔。
此时,正在府内休整的苏秋夜一脸的愁容,面前是他已经成亲几载的王妃,正抚琴弄影。
这本是苏秋夜最喜爱的琴曲,王妃也对这首琴曲掌握的甚是独到,好景时分,自是夫妻两人的浪漫之夜,无奈与心绪繁杂,叫他有些难耐。
苏秋夜仰脖灌了口烈酒,却面容一怔,一个画面跳到了他的眼前,一个人的身影,聘聘婷婷,迎着风雨,站在漏窗下,低眉顺目的乖巧模样,正伸手对他说着话。
苏秋夜的心就这样突然沉了下去,连着那鼓繁杂的兴趣也跟着牵扯了上来,索性,他豁然站起,靠在一面,叫王妃停了手里的琴曲,皱着眉不吭声。
王妃眸子一冷,起身查探,“王爷,发生了何事?”
苏秋夜一怔,摇摇头,没说话,只是那双眼有些迷离。
王妃亦是面色不悦,嘟起嘴,“王爷,您几日不回来,叫奴家想念的紧,为何突然来了兴致又败兴而去,叫奴家怎么办!”
苏秋夜浑身一颤,盯着面前人影模糊却又像极了另外一个女人的面容的王妃,不由得紧皱了两下眉头。苏秋夜一把推开她,披上衣服就要走,却还是不忘丢下一句话,“今日无兴趣,别来烦我。我出去,今日不回来……”
“哼!”王妃冷哼,扭着身子卷进了被子中,听着苏秋夜的脚步匆匆,她闷头低吼一声,无奈女人只能是那受气的份,等吧!
苏秋夜一出门,就看见一对身影从面前而去,他恍惚了一下,抬头迎着走了来,犹豫片刻还是招呼住了那漫步而行的两人,“驸马爷?”
富荣一怔,回头看了看他,面色很是不好,“为何在这里,此时你该在军中大营,擅离职守,可是要要治你的罪,王爷。”
苏秋夜有些讪讪的笑了一下,“交给副将处理,为何总是我们在那里,皇上也不单单指派了我们两人,休息一下也没什么。”
“哦?王爷是思念女眷罢,受不得军中的寂寞,才跑回来的。这样一说,我倒是相信。”
苏秋夜没吭声,看了两人一眼,尤其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杜鹃那里,许久的沉默之后,他才道,“杜鹃姑娘的伤势如何了?”
不待杜鹃回话,富荣抢先回他,“几日前不是看过?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苏秋夜一怔,面色很白,尴尬的点点头,急忙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不等两人说话,苏秋夜急急抬步,却听身后的富荣吼道,“今夜便去我府中,有东西还给王爷。”
苏秋夜身子一顿,僵硬在原地,只听他轻不可闻的“恩”了一声,又疾步而行。
杜鹃看在眼里,却不明其意,只问,“今日王爷有些不对劲,出了何事?”
富荣没回答,只看着苏秋夜的背影紧皱双眉,又拉住杜鹃的手,轻声道,“咱回罢!”
入夜,夜风入手,穿过窗子吹进房内,撩起床边的蔓莎,直扑打,杜鹃百无聊赖的学起了泡茶的手法,这第一开还未好,富荣就急着要喝,杜鹃娇嗔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苦的很!”
富荣无奈,又将手收了回来。
“哄!”的一声,宁若晴踢开了房门。
她进来的时候,富荣就坐在软榻上看书。一旁是杜鹃幸福的笑容,好一对登对的可人儿呢,宁若晴嗤之以鼻,却还是走上前去。
一走进来,她始终未开口,只是那样面容怪异的迈步在杜鹃的身边围绕,片刻后才在富荣跟前停住脚,最后轻笑一声,弯腰拉起富荣的手,“夫君,我们该回去歇息了。”
富荣一怔,面目淡然的看了她一眼,“何时回来,为何不事先通报一声。”
“听说夫君从军中回来,我想早些回来给夫君一个惊喜,却不想倒是夫君给了我一个惊喜。”宁若晴将目光投向杜鹃,最后轻笑一声,拉住富荣的手臂,“夫君,夜深了,我们回去,杜鹃妹子来日方长,日后再来看望也不是很好,倒是我们夫妻许久不见,这时该在一起才是。”
富荣一直看着宁若晴的脸,许久未抬头说话。
杜鹃却把眼睛睁的大大的,生怕遗漏了什么,尤其看着富荣的每一个表情,她神情紧绷,生怕就这样僵持下去闹出事来,“富荣,夜深了,还是,还是回去歇息吧!”
听得杜鹃这般劝阻,富荣却面色一白,轻轻将手臂从宁若晴的怀中扯了出来,“既是夜深了,你回去吧,我今日要在这里歇息。”
宁若晴眸子一冷,双眼如刀,“嘶”的一下子割裂了空气中的宁静,一双眼狠命的扫向杜鹃,但她依旧未发货,更没有大吵大闹,端庄淑荣的模样站在那里仍是不失一点威严,最后还是笑了笑,“夫君,你忘记了,这里是客人的房间,我们不能扰了人家休息。”
“杜鹃也是我的女人。”富荣又道。
这句话如刀,硬生生撕开了宁若晴脸上僵硬的面容,她咬咬牙,似乎寂静的房间内能听到她嘴里的恨意。
僵持之下,杜鹃微微垂首,“……”
宁若晴亦没有吭声,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被富荣推开的手,最后冷笑出声,坐在了床榻上,“夫君,既然你有两个女人,今日不妨来个两女侍一夫。”
“混账!”富荣陡然高声冷喝。
杜鹃浑身一颤。
宁若晴依旧泰然自若,只那样若无其事的笑看富荣。
“回去,这里还容不得你支配。”
宁若晴紧咬牙关,最后怒喝一声,“好!”
一见宁若晴匆匆而去,带走了停在门口的一堆丫鬟奴婢。
杜鹃的心大惊,脸色煞白的望着空了的门口,忙催促道,“富荣,该如何是好,公主不过是生气罢了,哄哄就好了,快去,快追过去。”
“你赶我走?”富荣冷下脸来质问道。
“不,我,我没,没有,我只是担心……”担心这样闹下去对大家都不好。
富荣突然抓住她的手,最后香吻一送,紧紧的将她扣在怀里。
杜鹃听得一个遥远的声音传来,“若是就这样放弃一切,带着你们离开,多好!”
“放心,无事,今夜我留下来陪你。”富荣又道。
杜鹃却是惴惴不安的点点头,只望着那边摇曳的烛火心神不宁。
这天夜里,苏秋夜没来,只派来了一个小厮赶来,赶来的时候富荣没把那只伞交给他,只说,“叫苏秋夜自己来。”便丢下话关紧了房门。
杜鹃一直心事重重,没有搭腔,只闷头坐在床榻上发愣。
富荣看出端倪来,上前安慰着,“无事,这样的事情以后会很多,我自会处理。”
殊不知,杜鹃却是想的另外一件事,那次“隔墙有耳”的事情。
有些魂不守舍的入夜,两人和衣而眠。
富荣却陡然翻身,顿时一个长长的吻缠绵而来,杜鹃快要窒息的那一刻他才松开她,“杜鹃,我们早有夫妻之名,却没有夫妻之实,你可愿意?”
杜鹃惊住,富荣在问她可愿意。
杜鹃懵懂的点点头,“嗯!”
苏秋夜隔岸观望,层层厚重的雨雾将他的视野阻隔在外,遥望远处那处灯火通明的院子,久久矗立着,在这厚重的雨夜异常的而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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