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颀长,眉目如画。
他只站在那儿,便引得不少人侧目斜视,身上的气质高贵脱尘,让人不敢靠近。
柳争看着他,仍然牵着马,没什么反应。
这算起来,是他们第二次真正的见面。
第一次是在郑州客栈时的某一个夜晚,两人都睡不着出来透气,也都察觉出了对方。他们相互对视片刻,最后是柳争先离开了。
他也不知这个白衣人是何人,但是,这个人也是阿容的朋友。
萧子让走近,看了一眼马背上的人,花想容的马儿见到他,叫了两声,似乎是有些愉悦的。
萧子让从他手里拿过马绳,马儿很乖巧的没有反抗,这样又灵气的马,是认主人的,连它自己也想跟他走。
萧子让对他俯首道:“多谢。”
他说罢,见柳争不回答,牵着马就要往回走。
柳争突然出声:“你能救她吗?”
萧子让顿下脚步,道:“我救不了她,我也自会找人到能救她的人救她。”
他说罢,又牵着马走了。柳争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想到方才大夫给的药方还在他怀里,就算他知道他们不缺这一张药方,也生怕用得到,拿着药方就要去追他们。
可他刚走了两步,就突觉喉口一股腥气,猛然间喷出一大口鲜血。
他身形不稳就要倒地,身后突然出现一个灰衣人扶住他,唤了他一声:“教主……”
柳争难受得说不出话来,眼中有些雾气,视线还望着萧子让离开的方向,手里的药方染上了他的血,有些字已经看不见了。
他心中一痛,握紧了药方。
他不想把阿容教给任何人,但他没办法。
他要救她,此刻他救不了,他也找不到阿容口中的那个大夫,只能把她交给别人。
这个白衣人不是一般人,他也是阿容的朋友,或许……他真的有办法呢?
无论如何,都比跟着他漫无目的的找郎中要好得多。
灰衣人见他如此难受的样子,又道:“教主,我带你走。”
柳争没有反驳,灰衣人扶住他走了,地上只留下一摊血迹。
儿匆匆忙忙赶来的文渐,在路上遇见了萧子让,见他牵着马,又看了一眼马上的人,喘着气问道:“你找到她了?”
“嗯。”萧子让淡淡的应了一声,道,“你可有办法救她?”
文渐都没来得及歇口气,急忙道:“带她去回春堂,快些。”
他们二人又往回春堂赶,而还在里面坐着的覃叔,看见刚刚才走了的人病人又回来了,而且这次抱她回来的和刚才的还不是同一人,瞬间就懵了。
他刚想说这病人他已经看过了,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又看见文渐跑了进来,喘着气道:“覃叔……快……准备一个房间安置……安置这个姑娘。”
“小姐,我方才已经……”
“我亲自诊治,她的病情耽误不得……快些。”文渐还是没捋顺气。
覃叔一听,连忙使唤人去准备,萧子让和文渐一起进了内堂,将花想容安置在一个房内。
文渐要给花想容处理伤口,萧子让来到外面等候。
覃叔也在外头,见屋子关着,叹气道:“我刚才说过了,能救她的药材我这儿大半都没有,小姐就是将他带回来也没有用啊。”
萧子让听着,没说话,覃叔又道:“最多两个时辰,病情再遏制不住,那这姑娘就是回天乏术。小姐她……”
“药方给我。”萧子让打断覃叔的话,淡淡的道。
“什么?”覃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药方给我。”萧子让很有耐心的重复一遍,“药材我来想办法。”
覃叔看他的眼神充满怀疑,但见他气度不凡,不是一般人,还是把药方拿给了他。
萧子让只看了一眼,又道:“一个时辰,我将这些药拿来,你们只需要确保在这一个时辰里,她不会出任何问题。”
他说罢,转身走了出去,步态从容,不见一丝慌乱。
覃叔惊了,他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有人说这种大话。
这里面许多药,都是百年难见,要想集齐谈何容易?他居然放出大话,一个时辰里全部找到?
一个时辰?
开什么玩笑?
可谁知,让覃叔更加不可思议的是,都没到一个时辰萧子让就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紫衣姑娘,姑娘将药放在台上,什么都没说。
萧子让道:“药都在这里,要怎么用,大夫请便。”
覃叔不敢相信,打开药包检查一番,发现真的齐了。
真的神了……
能在短时间内找齐这些药,在他看来只有三种情况,要么是扶枫神医出手,要么是回春先生出手,要么……就是他有什么朋友也是从医,素爱在六国各地寻药珍藏。
不管怎样,一定都是多年采药的,扶枫神医和回春先生都是常年在六国各地寻药不止,故而才会有如此多珍贵的药材,难道他那个朋友,还能和这两位相提并论吗?
也不对……
王宫里应该也是有的。
王宫里的御医为王室看病,太医令里药材一般都很齐全,都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但……一介布衣,和王宫又能有什么关系?
莫不是他多想了。
覃叔摇了摇头,拿着药包下去煎药了。
**
文渐处理完花想容的伤口出来时,看见萧子让坐在堂内,她走过去,坐在他对面,问道:“覃叔,是你找齐的药?”
萧子让不答反问:“阿容现在怎么样?”
文渐闻言叹了口气,道:“伤口我重新处理了,退了烧,但还是昏迷,得等药熬好了以后喝了药才能定论。”
萧子让不语,文渐顿了顿,才道:“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她能活下来。”
萧子让仍然没说话,文渐自责道:“怪我……我不该让她出去的,我没想到……她居然会去淋雨。如果不是有人及时找了郎中给她压制病情,她怕是昨日就……”
“话说我倒是奇怪,这儿没有这些药,你为何还要拿着药方来这里抓?”萧子让打断文渐的话,问道。
文渐解释道:“我不知道这儿没有,这些药材我在我阿爹那儿都见过,我还以为……咱们回春堂都是有的。”
萧子让笑了,又没说话。
文渐情绪低落,等着覃叔熬药来。她能不能救过来,就要喝了药之后,她今夜能不能醒过来了。
醒过来了,就能活下来,醒不过来,她就活不过今夜。
文渐陷入深深的悔恨中,明明她最清楚阿容的身体,怎么就能听了她的话,让她一个人在重伤之下跑出城去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她就是答应了。
萧子让见文渐情绪不对,低眸想了想,沉声道:“她一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文渐一愣,转头看着她,眼里都是询问。
“我不会让她死的。”他眯着眼,“你放心好了。”
他声音坚定冷静,让人听着莫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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