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怅惘的时候,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我以为你还在昏迷着呢,没想到已经醒了,没看出来你身体素质不错嘛!”楚爵一进来就挑着眉嬉皮笑脸的。
我冲着他白了一眼,没开口搭理他。
什么叫没想到我已经醒了,难不成这人还盼着我躺在床上做植物人的吗?
还夸我身体素质不错?
我身体素质什么水平跟这个人有半毛钱关系啊。
楚爵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招人烦啊,我在心里腹诽着。
他厚脸皮惯了,我这样的反应,他也不生气,反而更加热络地走上来。
我也不管他要做什么,左右都是些不正经的事情,我就是奇怪他作为滕景州的好兄弟,怎么现在还有心思来找我。
不过他一向脑回路清奇,我猜测不透,也懒得去猜。
坐得有些累了,头还有些疼,我便自己慢慢往下挪着身子,想重新躺下去好好休息一会。
“我二哥醒了。”
我立马顿住了,脖子向卡了壳,慢慢地转过去。
“你你刚说什么?”我直直地望着他,清晰而缓慢地问道。
楚爵正了正神色,才道:“我二哥一醒就想见你,我便连忙赶来了,等到门口才想起来你可能还在昏迷,不过幸好你现在醒过来了,那”
“唉?你”
楚爵的声音还在身后,我已经跑出了病房。
出了门走出几步,一阵晕眩,我扶着墙喘气。
我记得昏迷之前是听到谁说了一句“手指动了”类似的话,没想到自己就真的盼来了滕景州的情形。
方才楚爵跟我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竟然一下子那样精神地下了床,然后还跑出房门到这么远。
不过身体虚终究还是虚的,现在脑袋又开始疼了。
然而我却并不觉得难受,如果我受这点罪就能换回他回到我身边,那再多的痛苦我都能咬牙忍下来。
我满心都是他想见我这个事情,满脑子也只想快点看到他的脸,才刚恢复一点,我便继续往前赶。
滕景州的病房跟我所在的是同一层,不用电梯就能到。
推门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他。
过去的这段日子,我每天推开这道门,也是一眼就能看到他。
不同的是,之前他只是没有意识地躺着,而现在,他醒了,而且他正注视着我,只有我。
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我几步跑了过去,抱住了他。
我的手环着他的肩,我的脸贴着他的发,他真真实实地回来了。
一肚子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我听到自己已经呜咽着哭了起来。
“滕景州,滕景州”到了这个时候,我竟然只会一遍一遍地叫他的名字了。
耳边,他似乎是轻笑了一声,然后那双熟悉的大手也抱住了我,情绪更加如山洪般不可阻挡,我只能更深地抱住他。
这个时候,我已经不知道思考是什么,整个天地间,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我最珍贵的宝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彼此。
我就直直地站在病床边,跟个小孩子一样擦着脸上的眼泪。
他坐在那里,微笑着看着我,我更加觉得不好意思,脸有些烫,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等我感觉到脸上的热度终于降了一些抬起头的时候,便看见他拧着眉头看着下面。
顺着他的视线,我往下看,两只脚丫光溜溜地站在地上,而这双脚丫子的主人,便是我。
刚才急着来这里,我竟然忘了还有穿鞋这回事。
更加觉得窘了,我有些无措地扯着衣角。
“好了”猝不及防的,我被他拉着坐在床边。
他的下巴冲着地上努了努,示意我先穿他的鞋子。
我也没矫情,便乖乖穿着,然后便老老实实地坐着。
“下次可别这样了。”他一边责怪着,一边把我拉到他的怀里。
耳边是他的心跳,他的气息就在我的头顶,我的心,前所未有的踏实。
就在我沉醉于其中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
滕母急冲冲地进来,我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冲到窗前一把把我拉开。
这么猝不及防的一招,我差点没摔倒,得亏边上正好有个柜子,我及时扶住才堪堪稳住了脚步。
那边,滕母已经抱着滕景州哭了起来。
“我的儿啊,你可把我这做妈的急死了。老天开眼啊,才让你好了起来,让我的儿子好了起来。”
滕母一声声地念着阿弥陀佛,一口气把诸天神佛感谢了个遍。
滕景州才醒,身体还是有些虚弱的。
滕母这一番折腾,再加上大喊大叫的,他有些不舒服,却还是强打着精神安慰她:“别哭了妈,再哭坏了身体,我这才醒,您可别再累坏了。”
滕景州这边耐心地劝着,滕母才慢慢止住了哭。
“儿啊,你以后可得注意了,可别再出这样的事情,让我这个做妈的担心了。”滕母一边用手帕擦脸上的眼泪,一边有些后怕地嘱咐着。
她说什么滕景州都是点头,我知道,他心里却是觉得让自己的妈妈担心不好。
滕母从跟滕景州说第一句话开始就没有往我这边多看一眼,好像我不过就是个透明的空气。
她这是不想搭理我,她心里怨恨我,我很清楚。
我想走,但是滕景州还在这边,我盼了多久才盼了他醒过来,我舍不得走啊。
正在我踌躇间,本来一直在跟滕母说话的滕景州突然向我看了过来。
他朝我招了招手:“岑莞,过来。”
一瞬间,好像越过了千万个光年,我的他穿过重重阻隔向我走来。
此刻,他就站在我的面前,唤我过去。
巨大的幸福感洋溢了我的整个胸腔,好像随时都会溢出来。
彼此的目光牵连着,我向他走去。
他伸出了一只手,始终看着我。
我牵住了那只可以拉我走过所有黑暗的手,走到他的身边。
抬眼间,我触到滕母的眼神,很快又默契地移开。
她始终不喜欢我,然而他的儿子在乎我,刚才他当着她的面叫我就是为了向她证明自己的在乎有多重。
我知道,为了滕景州,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再闹出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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