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管喷出的水透过车盘底下，溅了三人一裤子，鞋子连带着脚腕一块湿了一大片。
“诶你好好说话行不行？拿水管喷人是什么意思！”黑皮当即不干了，怒气冲冲地就朝着维修工走去。
“什么什么意思，我洗我的车，你们自己过来的，离远点不就行了！”那维修工回头语气不善说道。
牛头看了看自己被打湿的鞋子，皱起了眉，大步朝着那维修工走去。
“你想干什么！这儿可是‘和光’！”维修工盯着越来越近的牛头和黑皮，硬着头皮喊道。
牛头停在那维修工身前，狠狠瞪了他一眼，看向了张浩。
“这点小事别动手啊，牛头你吓着人家了。”张浩慌忙跑过来，拉开了牛头，挡在两人中间，朝维修工笑道：“小兄弟他没有恶意，就是这车我真的是急用，我给你登个记，你让我扒把车开走吧，你看我这两哥们都还等着呢。”
张浩一拦，牛头也不冲了，站在张浩后头左右瞎看，黑皮憋着火一个劲瞪那维修工。
维修工看看几人，冷笑两声道：“我告诉你们，今天不拿收据或者驾驶证来，这车你们别想开走了。我看你们就不像是车主，不走程序我绝对不会给你们车的。”
“我有钥匙也不行？”张浩皱眉问道。
“不行！谁知道你是不是偷来的车呢！”维修工理直气壮说道。
“看来你就是不想给我车了，你们这家店我之前也听说过，去年就干过黑了车主的车这档子事对吧？”张浩冷着脸说道。
“你胡说什么！”那维修工飞快反驳，手指指着张浩的脸，怒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和光’的名声一向好，你再在这找事，别怪我不客气把你赶出去。”
“哟，这就赶人了？”黑皮冷笑着开口，上下打量了一眼那维修工，道：“你在这只能算是一个打工的，要是主动赶人你不怕我们投诉你让你失业？”
“要投诉现在就去，不去的是孙子。”那维修工瞪着眼睛说道。
黑皮眼睛眯了眯，掏出电话来照着店门口贴出来的投诉电话就拨了过去，一边拨号一边瞅着维修工胸前的铭牌。
“我艹你大爷！”那维修工直接水管朝着黑皮的手机砸了过去，喷涌的水流立刻溅了满身，张浩和牛头也没能幸免。
黑皮反应飞快，水管的金属头砸过来，连忙架起胳膊挡了一下，紧接着肩膀就是一痛，差点没脱力。
牛头双眼一瞪，厚掌猛地伸出，五指成爪扼住了维修工的喉咙，也废掉了他所有的行动力。
“嘶，大爷的。”
黑皮看了看伤口，胳膊被砸中的地方一片青紫，稍稍碰一下就疼得一颤，半个身子都湿了。
牛头回头看了一眼，眼里冒出怒火来，一拳头砸在了维修工的肚子上。
“噗！”
维修工顿时五官拧成了一团，身体弓成虾状。
“小兄弟，你这样就不讲道理了。”张浩蹲下身来看着那一脸痛苦的维修工，道：“要我们投诉的是你，怎么你还反倒要打人？你看看我们全身都湿透了，你还不把车给我们，难不成让我们走路回家去换衣服吗？”
黑皮疼得呲牙咧嘴，瞪着那维修工，道：“这么远的路，都走回去早就感冒发烧了，少不了还得去医院挂针吃药，医药费不说，耽误多少工作你知道吗？主动打客人，你们‘和光’还真是好样的。”
“你们算什么客人，就是来闹.事的！”那维修工被牛头压在地上，不服气地喊道。
“我一直在跟你讲道理对不对？”张浩蹲下身来，看着那维修工，说道：“我跟你打商量，想提个车而已，你这样的态度搞得根本没法商谈，而且——”
张浩摊开手在维修工眼前，手掌里是一张已经湿透的纸条。
“我车被你扣了，我租车的收据也被你淋湿，字迹都模糊了，我可是交了一万的押金在车主那里，你是想赔这一万，还是想给我买辆新车？”张浩盯着维修工说道。
维修工不自然地勾起嘴角，瞪着张浩道：“车和钱，我一样都不会给你，今晚你们都别想走出这家店了。”
言罢，维修工仰起脑袋梗着脖子朝着店里大吼道：“砸场的！都出来！”
张浩立刻递了个眼神给牛头，拉着黑皮一起，飞快后撤。
光标一直看着对面的动静，看着张浩和那维修工起了冲突，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光标哥，这事儿，要不要跟老大说一声？”小个子吞吞吐吐地问道。
“我已经联系过老大了，老大的意思是现在绝对不能暴露出来。张浩明显是要逼着老大露出水面，但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不能出岔子。”光标沉声说道。
“那咱们真要跟‘和光’的人对上？”小个子急道。
“没办法。”光标摇了摇头，“人家都知道和光是老大的产业，要是让人知道和光跟我们有什么牵扯的话，很容易查出苗头来。”
正说着，光标已经看到牛头掏出了电话，自己手机也响了起来。
光标苦笑两声，道：“今天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幸好‘和光’的人不认识咱们，上就上吧。”
小个子脸色灰败，被逼着自己人打自己人，这算什么事儿啊。
光标接了电话，应了两声就挂断。
回头，又对那二十个人的领头道：“老四，一会下手轻点，别把人打太惨了，差不多下面那几位看不出来就行了。”
老四眼神古怪，打架的不少，打徦架算怎么一回事？
“这个我可不好说，真要动起手来谁还管得了那么多。”老四说道。
光标看看那二十人，一个个都是打架的老手，来真的一个比一个狠，来假的怕还真控制不住。
“算了算了。”光标挥了挥手，道：“就按照正常的来吧，现在跟我一块下去。”
光标领着头，一大群人拥挤着下来，把楼梯踩得砰砰直响。
小服务员听见这声音，缩在柜台后面抱紧了手机随时准备报警。
“慢……慢走。”
门口的迎宾小姐也被这慌张阵势吓得不轻，来的时候一个个就是急吼吼着急赶时间，怎么走的时候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张浩三人快步后撤开，那维修工没了束缚立刻跳了起来，身后的店里跟着涌出来四五个人，个个都穿着工服，手里还拿着扳手之类的维修工具。
“这三个。”那维修工忿忿指着张浩三人，道：“过来砸场子的，没有收据还想提车，还敢动手打人！”
冲出来的几分纷纷把目光锁定到了三人身上，尤其是牛头。
牛头拦在最前面，将双手手指捏的劈啪作响，斜斜看着那几人，道：“煞笔。”
“你骂谁呢？”
“草，你个煞笔！”
几人吵吵囔囔着，却没有一个人敢率先动手。
牛头一个人堵在前面，像座小山横在张浩和那几个维修工人之间，生生把这一片洗车区隔断成了两部分。
“就三个人，赶紧解决了！”被揍过的那维修工十分急躁，这么多人打一个怕个什么？
那维修工抢了一个扳手，朝着牛头就冲了过去，后面几人见状也纷纷跟上。
冲到一半，几人猛然刹停了步子。
“嘿嘿，我可没说我只有三个人。”牛头朝那几人咧着嘴笑，拳头活动完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光标眼睛晃悠两眼，落在了张浩身上。
“一点小事，我就想提个车，谁知道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张浩笑道。
“车呢？”光标问道。
张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你得问他们。”张浩指向了那几个维修工人。
“我们来提车，不是来闹.事的，车给我们就行了。”光标皱着眉冲那几人说道。
几个维修工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三菱是吧，在后场停着呢，你自己进去开吧。”有人喊道。
张浩直接把钥匙扔给了黑皮，黑皮接了钥匙，道：“就这么算了？我身上的伤还没算呢。”
“你先去开车。”张浩笑道：“我来跟他们算。”
黑皮撇撇嘴，道：“行，我这伤可是重伤，你算清楚了。”
张浩笑着点头，转头又看着那维修工，道：“你刚刚也听见了，你出手伤了我弟兄，还毁了我的收据。这张收据一万块，加上我弟兄的伤，怎么着你也得赔个两万吧。”
“两万？”那维修工手里还拿着扳手，一下就瞪圆了眼睛。
“还有。”张浩接着补充道：“这两万的损失纯粹是因为你个人造成的，你这店老板应该不会给你报销吧。”
维修工脸一黑，这钱确实轮不到店里出。
“你别太过分，是你们没有收据没有驾驶证还非要提车的。”那维修工盯着张浩咬牙道。
张浩笑着看了一眼光标，对那维修工道：“我是没有，所以跟你商量这份收据能不能算驾驶证，但你不看也就算了，还拿着水枪淋我们，这就是你们‘和光’的服务态度？”
张浩踢了踢脚，上面的水渍在灯光之下看得很清楚。
“对了，之前说要投诉你的对吧，被你这么一打断差点忘了。”张浩说着掏出了手机，照着店门口的投诉电话按号码。
“等等。”
那维修工咬牙切齿看着张浩，远远喊道：“我给你两万，你把车开走。”
“那你先给钱吧。”张浩眉头一挑，并不意外对方突然改口。
“我现在没有这么多，你留个电话和地址给我，一周之内我给你送过去。”维修工恶声道。
“亲自送上门啊。”张浩捻着手指考虑了一会。
“对，送上门！”维修工已经接近狂暴状态了。
张浩看了一眼光标，笑道：“不如这样吧，你把钱送到光标手上，让光标给我，这两万就算是你欠光标的。”
光标和那维修工都是一愣。
“张浩，这是你的事。”光标皱眉道。
张浩顿时冷了脸，冷厉的目光盯着光标，道：“你叫我什么？”
“叫浩哥！”牛头代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光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紧紧抿着唇看着张浩。
“我不想再欠你两万。”光标闷声道。
老四颇为玩味地看着张浩，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又有些惊讶。光标这嚣张的家伙向来对自己都没个好脸色，现在被这么逼迫居然还忍着不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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