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声音不小,床上的人眉毛皱了皱,缓缓睁开眼。
柳蕊张了张嘴,嗓子干涸没能发出声音。
但应夏从她的口型看出,她在叫她:“夏夏姐。”
应夏勉强勾了勾唇,“想喝水吗?”
柳蕊微微点了点头,应夏看了一眼床头的柜子,只有一个一次性的纸杯。
隔壁床的女人第一次见有人来看柳蕊,说:“没人照顾她,她现在也不能吃东西,我就给她喝了点儿水,这个保温杯里还有,你要是不嫌弃就倒。”
应夏点头,想哭,强忍着说:“谢谢。”
柳蕊躺着并不方便,应夏只倒一点,凑到她唇边慢慢喂进去。
喉咙得到滋润,柳蕊缓了缓,脸上浮起一抹淡笑,“夏夏姐,你怎么来了?”
应夏道:“怕你有事,来看看你。”
柳蕊默了默,哽咽道:“对不起啊,我没能保住他。”
其实早在听说她浑身是血被救护车拉走,应夏就做孩子保不住的猜想。
她摇了摇头,“没事的,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
柳蕊笑了笑,“你回去吧,还要上班呢,我挺好的。”
应夏轻轻吸了吸鼻子,点头,“嗯,你睡着我就走。”
或许是怕耽误她时间,柳蕊闭上眼。
没过一会儿,隔壁床的女人低声道:“这小姑娘入睡还真快。”
应夏低眸看着柳蕊抖动的眼皮,没有拆穿,她哪里是入睡快,不过是不想麻烦她而已。
应夏起身走出病房,去医生办公室了解情况。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她靠着门口的椅子坐下,垂着头,刚才医生的话犹如在耳。
“小诊所做的人流,没处理好,术后回家大出血,她家人打的120,送来医院就没管了,当时情况紧急,我们给她做了子宫切除手术。”
这个女孩,已经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可她才十九岁。
她还记得柳蕊告诉自己,她要留下这个孩子时的坚定。
她还记得上一次产检时,她说孩子很健康时的雀跃。
她甚至清晰地记得刚才她躺在床上时勉强对她扯出的那个笑容。
她都这样了,还对她笑,让她走,因为怕耽误她时间。
多善良的一个人,命运却如此多舛……
护士进病房看见没人,那一叠催费单还在病床上放着,面色不佳的拿起来问:“三十二号床家属呢?”
柳蕊睁开眼,有些手足无措,“她不是我家属,应该走了,你别找她,等我好了我就回去拿钱。”
护士轻嗤了一声,正准备开口。
隔壁床的病人连忙指了指,“没走呢,你看她包还在这儿。”
护士一撇嘴,拿着单子走了,走廊里转了一圈,终于找到应夏。
开口就是一句:“说了让你去交费,你这家属怎么当的?”
应夏埋着头,低声道:“好,我一会儿就去。”
护士喋喋不休,“我们医院又不是做慈善的,个个都像你这样,我们医院还要不要开了?你……”
“我说了不交了吗?”应夏抬起头,眼眸发红。
护士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要交就赶紧去,这都拖了两天了。”
应夏仰头靠墙,半搭着眸子睨她,“滚。”
邢远前脚通知完应夏,担心出什么事,后脚就跟着赶来,刚走到走廊就看见这一幕。
护士一手叉腰居高临下地指着应夏,“你不交费还有理了,什么素质这是?”
邢远连忙上前,挡在应夏面前,狠狠道:“你说谁?你再说一遍!”
护士被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看了一眼邢远带着的几个人,想骂又不敢骂,最后把缴费单往邢远手里一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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