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允浪的话,说得真狠,每一下都刺在了她心里最痛的地方。是啊,他现在已经有“烟儿”了,何必还要关心自己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呢?刚才之所以跟自己上了楼,只怕一是因为习惯使然,二来是因为他想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地炫耀一番他是如何跟宁心恩恩爱爱的吧?这又何必呢?自己难道不知道莫非烟才是朗允浪真正爱的女人吗?她谭娴,从来就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成串的泪珠便顺着眼角疯狂地流了下来,也就只有在朗允浪看不到的地方,谭娴才会这么痛快地哭出声来。
朗允浪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来过谭娴的房间。谭娴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要不是胸口处还在微微地起伏,真让人怀疑她到底还是不是活着的。窗外的阳光起先还照在了她的身上,虽然暖洋洋的很舒服,但却怎么也温暖不了她那可冰冻的心。
渐渐的,连那一丝暖阳也悄悄地溜走了,给谭娴一种她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弃的感觉。夕阳西下本来应该是一番动人的美景,但也得有合适的心情才能欣赏。而谭娴此时的心情,只怕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欣赏日落吧?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看看时辰,应该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中午本来就没有吃多少东西的谭娴早已感到有些饥肠辘辘,但只要一想起楼下那番场景,她基本一点胃口都没有。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突然传了进来,谭娴知道那绝不会是朗允浪,因为他已经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了。那么,难道是那个宁心?如果是她的话,自己更是宁死都不要开门的!不然怎么样?开门放她进来嘲笑自己?笑话自己如今的可怜样?
所以对于那轻轻的敲门声谭娴充耳不闻,依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动,希望门外的人自动离开。然而门外的人却似乎比谭娴还要固执,停了一会儿之后,便接着敲了起来,而且边敲边叫道:“谭娴!你睡着了吗?过来开一下门!”
是莫非绝?他怎么还没走?还是……他走了又回来了?为了给当初的自己和朗允浪腾地方,莫非绝已经从这里搬了出去,那他怎么还在这里呢?
不过来的人既然是莫非绝,谭娴倒不能继续躺在床上装死了,所以她挣扎着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过去开了门,有气无力地说道:“莫哥,你找我……有事?”
“啊……我就是……哇!你干嘛呀?万圣节啊?扮鬼玩啊?”门一开,莫非绝刚要说话,却接着就看到了谭娴如今的样子,所以立刻吓得哇一声叫了起来。
实在不怪莫非绝胆小,因为谭娴如今的样子的确不大好看。你看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不说,而且脸色还出奇地苍白,连嘴唇都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另外她还双目无神,眼角更是挂着未干的泪痕,再加上满脸的失魂落魄,站在那里还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有可能魂归地府一样,可不就跟个鬼似的?即使不用刻意化妆,也完全可以参加万圣节了。
看到莫非绝被自己吓得一蹦三尺高的样子,谭娴不由倚着门框苦笑了一声说道:“对不起啊,莫哥,吓到你了。找我什么事啊?”
“呼……”终于确定面前站着的是个如假包换的人,还没有成为冤死的鬼魂,莫非绝忍不住吐出一口气,然后担心地问道:“没什么要紧事,就是过来叫你下去吃饭。不过你的脸色真难看,谭娴,你有事没事啊?不行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下去吃饭?再让我去看朗允浪跟宁心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温馨画面?那你干脆杀了我比较快,谭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谢谢莫哥,我没事,不用去医院,而且我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你去吃吧。”
明白谭娴是不想跟朗允浪和宁心碰面,莫非绝嘴一张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想起朗允浪之前那还热腾腾的警告,他最终还是放弃了,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没胃口也要吃啊,不然你想绝食吗?你中午就没吃什么东西,大概早就饿了吧?走吧,我们下去吃饭。”
“不去。”谭娴倔强地摇了摇头,“不愿意看见一些不想看见的人,莫哥你去吃吧,我要是饿了会自己下去找东西吃的。”
不大一会儿,莫非绝便重新回到了楼上,手里端着一个小小的托盘,上面放了一碗饭,一双筷子,还有几道精致的小菜。将托盘放在桌子上,他抬头对着谭娴招呼了一声:“来,这都是特意为你做的,有营养着呢!过来趁热吃。”
肚子着实饿得不轻,再加上不用面对朗允浪和宁心,况且人家莫非绝一番好心,都把饭菜给自己送到嘴边儿上了,还有什么必要继续矫情呢?因此谭娴点了点头,洗了洗手之后坐到椅子上端起了饭碗:“谢谢莫哥,呃……你不吃吗?”
“我一会儿下去吃。”莫非绝笑了笑,陪着谭娴在桌前坐了下来,“你慢慢吃,吃完了我把东西收拾下去。”
服务这么到家?谭娴有些哭笑不得,有心不麻烦莫非绝,但是看到他基本没打算离开的样子,她知道说也是白说,只得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吃了几口之后,她的动作突然微微一顿,虽然没有抬头,但却轻声问道:“他……他们呢?”
他?朗允浪?想问朗允浪就直接说呗,干嘛拐个弯还要加上个“们”字?莫非绝有些无奈,但还是装作一脸平静的样子说道:“允浪和宁心啊?在下面吃饭呢!允浪见你没下去,所以让我上来叫你。刚才听说你不肯下去,他还狠狠地瞪了我几眼,嫌我办事不利似的。这几道菜还是他指定让我拿来给你的,说要你都吃了才能补充营养……”
得,莫非绝不说这些还好些,这几句话一出口,算是把谭娴所有不愉快的回忆全部勾起来了。所以谭娴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几道原本还算可口的小菜看起来也非常难以下咽了。干脆放下了饭碗,她苦笑一声说道:“莫哥,我还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问问你,这个宁心到底是什么人啊?她为什么会跟莫小姐长得那么像?难道她照着莫小姐的样子整了容?”
“哪儿啊,整什么容?”莫非绝摇了摇头,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谭娴,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烟儿并不是我的亲生妹妹,她是被我的父母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
“领养?”谭娴没有想到莫非绝居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因此不由吃惊得挑了挑清雅的双眉,更加顾不上吃东西了,“那……莫小姐知道吗?”
“知道,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莫非绝点了点头,接着说了下去,“当年我父母觉得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太孤单,但是他们又不想再生,所以就商议决定从孤儿院领养一个回来。他们到了孤儿院之后,一眼就看中了乖巧的烟儿,想要收养她。不过烟儿并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个孪生姐姐,她们姐妹俩是一起被她们的亲生父母遗弃的……”
“孪生姐姐?”谭娴愣了一下,又想起宁心那跟莫非烟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不由恍然大悟一般叫了起来,“啊!我知道了!你是说,宁心就是莫小姐的孪生姐姐?”
这件事原本也很容易猜,所以莫非绝接着便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宁心就是烟儿的孪生姐姐。当年她们被她们的父母遗弃的时候还在襁褓里,所以基本没有人知道她们有没有名字,孤儿院的妈妈们就以‘大丫’和‘小丫’来区分她们。后来烟儿被我父母领养之后,才起名叫莫非烟的。”
谭娴这才明白为什么宁心会长得跟莫非烟那么像,因此不由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好狠心的父母,居然一下子就遗弃了两个女儿,难道他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谁说不是?”莫非绝也叹了口气,很有点儿愤愤不平的意思,“当时我父母虽然很喜欢这对双胞胎,但是却没有办法一次就收养她们两个,所以只好忍痛割爱,把姐姐留在了孤儿院,只带着妹妹回来了。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就听说姐姐也被人收养走了,才多少放了点儿心。本来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姐姐了呢,想不到这次跟允浪去德国公干,却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遇到了宁心,当时我一看就知道,她一定就是烟儿的孪生姐姐!因为她跟烟儿长得实在太像了,谭直就是一模一样!”
原来是这样,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呢!去德国走一趟,居然就能找回自己魂牵梦萦的“烟儿”,这对于朗允浪来说一定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大喜事吧?
有些苦涩地笑了笑,谭娴不由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怎么会遇见宁心的?还真是够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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