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付少霆一把按住她,强压下心底的悲伤,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泄露孩子没死的秘密,又道:“我把孩子的骨灰葬进你的坟墓里,那个死囚的骨灰则交给了她的家人。”
“谢谢,谢谢……”
当天夜里,趁着下起暴雨,付少霆买通墓园的管理员,然后悄悄带着唐棠去了墓地。
付少霆怕自己会心软,故意没跟进去,只让保镖推着她的轮椅。
唐棠看着墓碑照片里笑得恬静的自己,悲从心起。
她的孩子,还那么小,那么可怜……
为什么她还活着?
现在,他连一个名讳都没有,就这么孤独的葬在这里……
暴雨稀里哗啦的,唐棠一把推开了保镖,匍匐在地上双手捧着那些被淋湿的泥土搁在心窝,撕心裂肺的哀恸着——
“啊!!”
“老天爷,你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带走!”
“我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我这辈子都吃斋念佛一生信奉!我到底造了什么孽,要这么折磨我?!”喉头一股腥甜蓦然涌上来,唐棠仿佛听到了灵魂碎裂的声音。
“血!付少,唐小姐吐血了……”眼尖的保镖惊呼一声,付少霆闻声神情大变,猛地追过来,唐棠死死攥着他的衣袖,嘴角血迹接连不断的溢出,她一字一顿,说的坚定又决然:“挖开墓,我要带他走!”
“小……”
话音未落,唐棠已经头一歪昏了过去。
保镖在一旁迟疑:“付少您看这……”
付少霆动了动唇:“把坟挖开,带骨灰走!”
唐棠再度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她猛地坐起来:“我的孩子!”
“在这里!”付少霆将骨灰坛捧给她:“我把他带来了,你别担心!”
唐棠用力抱着骨灰坛,低头吻着冰冷的边缘。
付少霆眸底掠过一丝深意,郑重其事地恳求道:“小棠,跟我去澳洲好么?付家那边的生意刚刚有了起色,我爸让我过去处理,到了那边,一切都是一个新的开始……”
“新开始么?”唐棠双眼空洞:“我这种人,还能有什么新开始呢?”
“别这样说,你在我眼底,永远那么干净圣洁!”
“少霆哥,我配不上你,你去找个乖巧伶俐的女孩吧?别让我耽误……”
“我不许你再说这种话!”
唐棠睫毛轻颤,缓缓闭上了眼:“好,我跟你去澳洲,只要你想的,我都答应你……”
救命之恩,护子之情,她无以为报。
——
有些东西,即便被时光说掩埋,可到底不是无迹可寻。
相反,只要揭开一个皮毛,真相就会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深夜,季彦深端坐在公司总裁办公室里,他盯着助理交上来的资料,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亲子鉴定结果显示,小宝不是沈烟的儿子!可他却又真真切切是他的儿子!
能有这种可能性的理由只有一个。
孩子是唐棠生的!
当初她的孩子根本就没掉!
也就是说他曾经深夜闯进她房间的那段时间,她依旧是怀着孩子,难怪从来不敢出门,每一次他去看她都缩着床上,头发不洗,衣服不换,总是蜷缩成一团!
因为她怕啊,她怕被他发现她原来还怀有身孕!
拳头一点点捏紧,季彦深周身的杀意像是烈火灼烧着心脏,一旁的助理继续提醒:“季先生,还有一件事,有个小护士亲耳撞见沈小姐收买医生,我查了那个医生,正好是检测出沈小姐肝衰竭的那位……”
“滚!”
季彦深胸腔里积累的情绪到达一个最高的顶点,冲着助理怒吼。
助理眼眸垂了垂,知道这些真相对季彦深而言很难受,便识趣地离开了。
在看到这些资料的当晚,季彦深做了一场梦。
梦里的唐棠是十五六岁的模样,站在桃花纷飞的树下,拨开被风吹乱的一头长发,羞赧的站在那里:“季先生你好,我是唐棠。”
梦境倏忽一转,到了二十四五岁的唐棠。
她冷然的黑眸里是饱经世事的沧桑,瘦削的手指抚上他坚毅的脸庞:“彦深你闭上眼,从一数到十,我想要给你一个惊喜。”
梦里的他,竟然也不曾反驳,乖乖照做了。
只是,他才堪堪数到了五,心脏蓦然一痛,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伤痕累累浑身染血的唐棠,她手里正拿着一把刀狠狠捅进他的心脏……
她依旧在笑,可那笑容却哀戚憎恨:“季彦深,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啊……”
“对不起,对不起!”季彦深被惊醒,从椅子上坐起来,捋了把被汗湿的额发,就看到去而复返的助理站在门口,迟疑地说:“季先生,唐小姐的坟……被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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