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梦婉如是想道。
……
茶玖背着箭囊上马。
踏雪感受到生人坐上马背,再次暴怒,前蹄飞扬,整副躯体几乎要和平地垂直。
茶玖紧拽马背鬃毛和绳子,看起就要被摔落——
一声清脆响亮的口哨声十分默契地出现,响彻营地。
沈北战一颗心悬着,手置唇边吹起口哨。
但愿这几年的失散没有让踏雪忘记他们之间的暗号。
踏雪听到熟悉的声音,仰天悲怆嘶鸣一声,果然放下蹄子,变得平静起来。
众人皆是诧异。
连驯马能手都征服不了的马,为何在沈北战的哨声中如此乖顺?
肃王世子顿时觉得不妙,仿佛预感自己被算计了。
茶玖和沈北战心有灵犀,遥遥相望了一眼。
他们隔着篝火,人群,喧闹。
可彼此的心却前所未有的靠近。
沈北战的心在飞速跃动着。
茶玖冲他扬起明媚的笑。
她骑着踏雪朝着箭靶林跑去。
熟练地架弓,搭箭,瞄准,茶玖在奔跑的马背上射出了第一箭。
“啪!”
箭矢划破长空,直中靶心!
楚梦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这是……运气?
很快,茶玖反手抽箭,再次射出,正中第二个靶心。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迟疑。
这下傻子也看得出来茶玖是有真本事在身的,并非单凭借运气。
沈北战这才回味过来,刚刚茶玖那副连箭都搭反了的笨拙模样是装出来的。
这狡猾的兔子!
茶玖放出第三箭,第四箭……箭箭皆中,无一落空。
最后一箭甚至带着巨大威力,将靶心捅穿,直到三分之一的箭身没入后方大树内!
太子率先叫好:“好!阿沅!好!”
皇上也十分诧异,这个总是在骑射课上叫苦连天的女儿,什么时候箭术如此厉害了?
太子吐出胸中浊气,忍不住在父皇面前为妹妹说话:“其实每次骑射课结束之后,阿沅虽然会闹脾气,却还是会哭着继续练习一个时辰。”
不过父皇您只顾着教导楚梦婉,无暇顾及暗自努力的阿沅罢了。
这一句话,太子没有说出来。
他对父皇是有怨恨的。
他总是觉得对方疼爱恭王府的那对姐弟,多过疼他和阿沅。
所有人都在为茶玖喝彩,有真心的,也有虚假的。
除了目瞪口呆的肃王世子。
以及脸色难看的楚梦婉。
就连宋衡也忍不住感到惊艳,他的视线久久追随着茶玖,仿佛在重新审视她。
踏雪踏着步子来到沈北战面前,眼含热泪,用马头蹭他。
沈北战用大掌撇开它蹭过来的马头,目光一直停留在茶玖身上。
“能下来吗?”他还没从这场惊心动魄的比试中走出来,心跳快得离谱。
茶玖声音软软的,好像在撒娇:“下不来,好痛哦。”
她没有在开玩笑。
她大腿两边内侧的裤子布料上已经染上了血迹。
两条细嫩的胳膊也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沈北战翻来她的手掌一看,顿时哑口无言,心如刀割。
那白嫩得手掌上多了几条触目惊心的血痕,皮肉外翻。
拉弦的拇指更是血肉模糊,伤痕深可见骨。
沈北战难以想象,她在用这副娇柔的身体爆发力量,去御马疾驰,射出入木之箭时,到底有多痛。
沈北战眸色尽染痛楚,再不顾众人目光,朝她伸开双手。
“下来,我抱你回去上药。”
茶玖却没有动作,而是用认真的表情问他:“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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