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来的猝不及防，一夜之间，寒流来袭，穆晚霓推开窗户，一股冷气迎面而来，花园里只剩干枯得树枝，孤寂的站立再寒风之中。
穆晚霓搓搓手，关上了窗户，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跑到了穆清月的房间里。
“姐姐，今天下午我们去听戏怎么样？”穆晚霓挽着穆清月的手臂撒娇着。
穆清月用手指点了点穆晚霓的鼻尖说道：“你不是不喜欢听戏吗？”
“姐姐喜欢的，我都喜欢，再说了，今天是姐姐的生日，我想陪姐姐去。”
五姨太前两日受了风寒，这两日麻将也不打了，一直呆在自己的院里养着。
“姐姐，我前两日就把票买好了，一会我再给你化一个好看的妆，我给你过生日。”
不知为何，自从那次穆晚霓被车撞了之后，穆清月觉得她整个人都像变了一样，变更开朗了，也更懂事了。
午饭结束后，两人坐着黄包车出发了。
今天的戏院很多人，当家花旦李蓉唱完今天这出戏就准备嫁人就再也不唱戏了，这几日，戏院的生意场场爆满，都是冲着李蓉来的。
戏院门口，穆清月两姐妹居然碰到了程闻钧。
程闻钧也有些惊讶，惊讶的同时，眸里更多的是欣喜，目光一直停留在穆清月的身上。
她今日穿着一条素色旗袍，外面搭着紫色的大衣，化着淡淡的妆，其实虽然穆清月已经嫁人了，可她的脸庞却还是没有过分的成熟，若是不认识的人，见她第一面，定会认为她还没出嫁。
“程医生，这么巧。”说话的人是穆晚霓，出于礼貌，穆清月只是朝他疏离的点了点头。
程闻钧笑着说道：“听说今天是李蓉的最后一场戏，我这个洋人朋友很喜欢听戏，所以陪他来看看。”
程闻钧的身旁站着一个黄头发的年轻男人，很难想象，一个洋人竟喜欢中国的戏曲。
“穆小姐也喜欢戏曲？”这声穆小姐程闻钧是对着穆清月叫道的。
穆清月佯装没听懂，眼神看向一旁不回答这个问题。
程闻钧无奈的笑了笑，穆晚霓看着气氛有些尴尬，于是主动说道：“我姐姐今天过生，所以我陪……”
可穆晚霓的话还没说完，穆清月就拉了拉她的袖子，打断了她的话，穆清月不想程闻钧知道太多关于自己的事。
“原来今日是穆小姐的生日。”程闻钧像是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笑得很开心。
可穆清月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淡：“不打扰程先生你了。”
说完，穆清月就牵着穆晚霓朝里走去。
程闻钧身旁的洋人用着蹩脚的中文说道：“这女人长得确实不错，不过，看样子她事似乎对你没意思。”
程闻钧笑了笑道：“走吧。”
穆晚霓今天是用了心，买了前几排的座位，价格也贵了不少。
“花了不少钱吧？”穆清月有些心疼。
“一年就一次的生日，当然要给姐姐最好的。”穆晚霓的嘴像抹了蜜一样甜。
穆清月的位置和程闻钧坐的地方隔得不远，两人之间就只隔了五个人。
戏曲开唱后，可穆清月的思绪很难集中在台上，她的左侧，有一道目光越过人群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穆清月紧绷着嘴唇，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这道目光，可是，这道目光却是那样深沉，热烈，让穆清月无法忽视。
看戏中途的时候，一个十三岁四的男孩，突然端着一盘水果和零食走到了穆清月的面前。
“小姐，这是你们的水果。”男童说道。
不是叫的夫人，而是小姐，这是程闻钧特意嘱咐的。
他不喜欢穆清月被冠以人妇的头衔。
穆清月疑惑的问道：“你是不是弄错呢，我没点东西。”
男孩指向程闻钧的方向说道：“是那位先生让我送过来的。”
穆清月不用看也知道男孩说的是谁。
穆清月偷偷的看了一眼穆晚霓，只见穆晚霓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似乎根本没听到自己和男孩的交谈。
穆晚霓不是没听到，她只是佯装没听见而已，穆清月的心思穆晚霓都懂，她是个胆小又封建的人，在自己的面前，一直都尽力保持着姐姐的形象，如果被别人知道她和程闻钧扯上了关系，哪怕那个人是穆晚霓，穆清月也觉得难堪至极。
穆清月压低了声音，有些恼火的说道：“东西不是我点的，谁给的钱你送到哪里去。”
男孩有些不知所措，他只知道那位先生付了钱，要求他必须把东西送到这里来，男孩只好傻傻的站在穆清月的面前。
男孩挡住了后面人的视线，有人开始不满的抱怨着：“到底买不买，不买就快点让开。”
男孩可怜兮兮的看着穆清月，穆清月又羞又恼的说道：“你把东西放下。”
说着，穆清月又从包里拿出钱放到男孩的手里：“把钱还给那位先生，不然你就把东西拿走。”
男孩看了穆清月许久，最终拿上钱又走到了程闻钧的身边。
程闻钧拿着钱看了一会，然后掏出钱包，把钱放进了自己的钱包里。
戏曲到了高潮部分，台下的观众也越来越高涨，突然台上的李蓉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枪，对着台下的警察处长梁又天开了一枪，可偏偏，那个男孩正好从梁又天面前走过，子弹打进可男孩的身体里，梁又天竟逃过了一劫。
戏院里突然乱了套，四处乱窜的群众，还有此起彼伏的枪声，革命人士和梁又天的手下展开了激烈的枪战。
“晩霓。”
“姐姐。”
两人互相大声的呼喊着，然而却无济于事，两人早就被人群黑冲散了。
拥挤中，一只宽厚温热的手紧紧的抓住了穆清月的手臂。
“跟我走。”程闻钧着急担心的说道，枪响得那一瞬间，他下意识的朝穆清月跑来。
穆清月着急的说道：“晩霓不在了。”
声音短而急促。
“跟我走，”程闻钧再次不容拒绝得口吻说道，“我先把你的带到安全的地方，我就去找你晩霓。”
穆清月还想说什么，突然又是几声“砰砰”的枪响，程闻钧突然搂住了穆清月，紧紧得抱住她，一个转身和她换了一个方向。
即使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穆清月也不忘了两人之间的身份。
她怒不可遏的呵斥道：“程闻钧，你做什么！”
可是她却只听见程闻钧吃痛的闷哼了一声。
穆清月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她的手抚上了程闻钧的背，湿润粘稠。
穆清月惊叫道：“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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