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酒店梅花房,白露和凯瑟琳早就坐在那里等了,经理问过几次是否可以上菜了,她们依然坚持要等唐亦然来。
凯瑟琳瞟了一眼手表,都已经快八点钟了,她们还没见到唐亦然的身影。
蓦地,她掏出手机,她要给唐亦然拨打电话。
白露阻止了,她的眼神弥漫着失望的情绪,“凯瑟琳,不用打了,她是不会来了,她真的不肯见我,她介意我当年抛下她一走了之。对,她讨厌我,恨我,都是应该的,的确是我对不住她。
如果时光还能倒流,不管我如何难过,哪怕是受尽苦头也不怕,我都要带她走的,我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叫经理上菜吧,我们自己吃,不用等了。”
“妈咪,还没到最后一刻别放弃,傲然会来见你的。我们再等等吧,或许她会来呢,说不定她现在忙而已,或许也在赶来的途中。”
“凯瑟琳,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的。是我想的太天真了,那么大的伤害岂是说过去就能过去的,或许,我不该回港城的,或许,不该去打扰她的生活的。没有我,她也过得很好,我应该知足了,我真的太贪心了。”
“妈咪,再等我打一个电话吧,我见过傲然的,她不是冷漠绝情的人。”
凯瑟琳拨打了唐亦然的电话,电话是通的,却无人接听。
一股失望的狂潮瞬间把白露吞没了,她的表情更加的失落,“凯瑟琳,算了,吃我们的吧。”
说着,白露揉了揉太阳穴,她的头有点疼,她回港城这些天她真的睡不好。
她脑子里总是想东想西。
唐亦然的手机铃声响了几遍了,她看是陌生号码,所以没接。
最后,她还关机了。
她怕是白露打来的,她宁愿不听,免得破坏她的心情。
“老婆,你最近几天精神不太好,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宇文诚吃着串儿,他一瞬一瞬盯着唐亦然。
他挺担心她的,他已经知道了,其实白露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她那天那样看那个大巴车身广告,晚上回来了哭成那样,还有这几天的异样情绪,他感觉到了她在难过,她心里一定不好受的。
虽然他有爷爷疼,他的童年也不比她好过的。
那种感觉也是彻身体会过了才知道那滋味儿到底有多难受。
唐亦然吞下嘴里的烤肉,而后,她喝了一口啤酒,水潋美眸望着宇文诚,“我没事,其实,今晚有人请我吃饭的,可是我没去。刚才的电话,应该是她打来的。”
“老婆把饭局推掉了,是我的面子最大,是吧?老婆,你真好!”
“一点点吧,因为我不想去见某个人。”
“如果是不开心的,别想了,我们继续喝啤酒吃串儿。”
“宇文诚,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了?没关系的,我说了我没事,谁也不能影响我,我也不会再为一些无谓的人难过了,我要开心过好每一天。”涩涩地,唐亦然扯了扯嘴角。
“老婆,别笑了,我知道你心里很苦的。有我在,我们会狠狠地幸福的。”
唐亦然还是自嘲地笑了笑,“你知道吗,那个白露,赫赫有名的小提琴家,她其实是我妈。很好笑,她只给了我生命,可是,她一点也不像我妈,她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的关爱,没有尽过做妈的责任。”
“老婆,我有事向你坦白,我查过白露了,我知道她是你妈。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还有我在。”宇文诚定定望着傲然,他的表情很认真。
唐亦然点了点头,她没有吭声,她继续喝啤酒。
“我的童年也是充满阴暗色彩的,你信吗?”宇文诚不仅望着唐亦然,他的大手还包裹住她的小手了。
宇文诚这么说,唐亦然蛮惊讶的,她有点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他不是宇文家唯一的少爷吗?
宇文诚睑眼,他自嘲地笑了笑,刹那间,他的思绪也坠入了过去的种种回忆中,“真的,我的童年过得并不开心。如果我不恰好是个男的,我现在是谁估计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我不是爱的结~晶,我是大人们的怨恨、算计下的产物。我妈把我当成了进入宇文家的跳板,也是报复我爸和大姨的王牌,她生下我,从来没有用心去做一个母亲,对我也仅是埋怨。如果不是宇文炫想要孙子,我跟她是不可能呆在颐景园的,我更不是宇文家大少。
我是我爸的耻~辱,也被他视为他美好家庭的破坏者。我的存在让他时刻记住了他被我妈算计下的出~轨,所以,基于我的存在,他是极力去忽视的,他最不想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他也憎恨我,他也从来都不当我是存在的,他也最不想见到我。我和宇文嫣差不多大,在我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抱过我,他只有抱她,亲她。
看见他抱着宇文嫣,他是那样的疼她,我心里充满了渴望,我也曾经想过他也像疼姐姐那样疼我。可是,他不会,我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甚至,我想跟他撒个娇都不行,他不搭理我,他讨厌我。
每次他出差回来,或者是我们的节日生日之类的,他只给她买礼物,我没有。他一直都不让我妈生下我的,是宇文炫坚持要的,因为宇文家没有男丁。也因为我是宇文家唯一的男丁,爷爷才会特别疼我,从我爸那里得不到的东西,他都给我了。”
想不到宇文诚基于宇文家是这样的存在的,他也挺可怜的,反手,唐亦然紧紧地裹住他的手。
她怜惜他,不自觉地,她的心也揪疼了。
他们都是私生儿女,被岐~视、被嫌弃的感觉也只有他们自己最能体会那个难受的滋味。
“现在想想,我比你幸福多了。虽然我从小被那个女人抛弃了,可是,我还有妈妈和哥哥疼,我爸对我也蛮不错。”
“别人怎么做是别人的事,管他们的,我们过好我们自己的生活就行了,不看他们的脸色。我小时候会难过,会纠结,我现在不会了,早看开了。”
“你不是还有我吗?我们一定会狠狠幸福的。”
唐亦然和宇文诚相视,噗哧他们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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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你吃饱了没有?还要不要我再去买点?”相比第一次跟唐亦然来旺角夜市那个幽怨,宇文诚这次是情愿的,他也是身心融入到这种慢生活。
“饱了,不用再买了。宇文诚,我吃得有点撑了,咯”唐亦然打了一个酒嗝,然后,她望着宇文诚憨笑。
跟他在一起,她挺开心的,她心里也没有那么纠结了。
“嗯,我听见了,你真的是饱了。走,我们随便逛逛。”宇文诚挑了挑眉,他站了起来,把手伸给了唐亦然。
“呵呵呵”唐亦然把手给了宇文诚,她也站了起来。
他牵着她的手,他们随意走了。
等到四季酒店餐饮部打烊了,白露和凯瑟琳都没有看到唐亦然来。
她打她的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看到白露满心的期待化为了泡影,凯瑟琳蛮心疼她的。
“凯瑟琳,不要难过,这不是你的错,我早就预料到了她是不会来见我的,是我太热切了,也是我高估了自己。”
“妈咪,不要灰心,我们还有时间的。”
白露摇了摇头,她落寞地走回客房。
她不再奢望了,恐怕这注定是她一辈子的遗憾。
唐亦然和宇文诚玩得很开心,仿佛她已经从难过的纠结中走了出来似的。
她和宇文诚又逛了一圈夜市才回到颐景园。
宇文诚一边用干毛巾擦头发一边从浴室走了出来,唐亦然不在卧室里。
他擦完头发之后走去了阳台,在那里,他看到了愣愣站着的唐亦然。
“老婆”宇文诚的嗓音带着点质感的沙哑,他从唐亦然身后紧紧地抱着她。
他贪~婪地闻着她的气息。
“我第一次这样看颐景园的夜色,挺美的。”唐亦然回眸了,她对宇文诚绽放一抹甜美的笑靥。
莫名的,宇文诚的心~跳加快了,血~液也慢慢沸~腾了起来。
跟随心里的感觉走,冷不防的,他低头攫住了唐亦然的唇瓣。
他不想再等了
起初,唐亦然是有点呆愣的,轻轻颤动着长眼睫。
宇文诚却是吻得那样深
那样的霸道。
又不失温柔。
唐亦然蹙眉犹豫了一下,她回应他了。
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两颗心彼此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别问安妈为何如此的狗血,此处无奈地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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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阳光相当热情,光亮老早就穿透了窗帘缝照射进来。
不适强光,chuang上那抹纤细的身子突然动了起来。
一条粉臂接着探出薄被外,唐亦然想挪动身子翻个身躲避不适的光亮,腰间却有一道力量将她制住。
“嗯”她不悦地哼了一声,皱了皱厚重的眼皮,并眨了眨爱困的眼眸。
她恍恍惚惚的醒来,而且醒来的瞬间,她还感觉到自己身体好像快要解体一样,酸酸疼疼的。
她知道是昨晚放纵的后果。
在她乱动的时候宇文诚就醒了,他微张一道缝瞟着唐亦然,他也把她抱得更紧了。
“老婆,早安!多睡一会儿,晚点去上班没关系的。我昨晚有没有弄~疼你?你还好吗?”
刚醒来的声音沙哑而十分迷人,并且荡人心弦,不自觉地,唐亦然有点脸红了。
这混蛋还好意思问她,他哪一次不是把她折腾得累死的。
“”
“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会轻点的昨晚,我实在是太想你了。老婆,你也知道的,我们从日本回来之后好久都没有那个了,我失控了”
宇文诚的性感薄唇贴着唐亦然的耳朵说,哪怕是他的嗓音轻柔,她还是反射性地一紧缩肩膀。
贝齿咬着下唇,唐亦然的漂亮脸蛋还是溢满了甜蜜。
“”
“如果你觉得累,今天就不要去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老公能养你的,我真的不想你那么累,你经常加班,我不知道多心疼呢。”宇文诚的脸颊磨砂着唐亦然的脸颊,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他浑身舒畅了,他的思绪犹沉浸在愉悦满足的感觉中。
宇文诚相当清楚的,唐亦然在他心里的地位截然不同了,他只有她,她就是他的唯一。
“没事,我泡一下澡就ok了。”
“老婆,老实告诉你,你真的好美,我都被你吸引了,不自觉陶醉,沦陷了。”
“宇文诚,你贫嘴!”
“真的,我没骗你。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心里,我的梦里,我的歌声里”
“哎呀,宇文诚,你别唱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唱歌有多难听。我不理你了,我起chuang泡澡去。”笑着,唐亦然掰开了宇文诚的大手,她抓了件睡袍套上就往浴室走去。
望着唐亦然的背影,情不自禁,宇文诚也笑了。
随后,他紧紧抱着她睡过的枕头,贪~婪地汲~取她熟悉的气息。
昨晚的夜好美妙,深深存在他的脑海里的,挥之不去。
这般的美好,他也想他们就这样一直好下去,直到白头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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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亦然想自己开车去上班的,可宇文诚坚持要送她。
银色的豪华跑车在艾唯所处的大厦门口停下了,唐亦然亲了宇文诚一下,她才下车的。
随后,她还扬着浅笑望着他挥了挥手。
“老婆,下午见。”
“好,你开车小心点。”
宇文诚的车开走了,唐亦然才收回视线,她迈步往大厦的电梯口走去。
在等电梯的那一刹那,她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瞳猛地一缩,略显得有些不安。
而后,她急匆匆离开了大厦,往最近的药店走去。
唐亦然坐在办公室里,办公桌上放着一盒她买回来的药。
她的表情有些呆滞,她一愣一愣地盯着那盒72小时紧急避孕药看。
还没开封的,她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吃。
双眉紧蹙,不自觉地,贝齿紧咬着下唇。
大约过了十分钟,唐亦然战胜了心里的纠结,她拿起了桌面的事后避孕药,打开包装膜,和着水,她真的吞了下去了。
随后,她把空盒子丢进了垃圾桶里,若无其事的模样,她又投入到新一天的工作中去了。
莫名的,她心里有点矛盾,她也有点害怕。
眼前的甜蜜和幸福,她真担心会像上次从日本回来的那样子,就像泡影一样消失了,留给她的只有错觉和哀伤。
他们这才新婚,也算是还在蜜月期吧,要孩子还是再等等吧。
宇文诚虽然很坚定跟她说他们一定会白头到老,她也哪里晓得他们之间还会不会再有意外,她也怕他有一天会跟她再提离婚的事。
所以,生孩子的事还是再从长计议吧。
唐亦然的注意力已经投入到工作中了,冷不防的,她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唐总,有一个叫白露的女士来了,她想见你,她没有预约的。”
闻言,唐亦然的漂亮脸蛋刹那间宛若裹着一层冰霜,好看的黛眉也拧了起来。
“我在忙,没空见任何人,也不接受预约,你让她走吧。”唐亦然的声音也是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度。
“是,唐总。”
秘书放下电话,她出去接待白露了。
“白女士,抱歉,我们唐总今天很忙,她不见客,也不接受预约。”
“秘书小姐,麻烦你再通传,好吗?我有急事,我真的想见见你们唐总的。我是她妈妈,我不能就这样走了的。”白露凝望着秘书的眼神充满期待,她不想再失望回去了。
今晚最后一场小提琴演奏会了,她明天下午的飞机回洛杉矶。
在临走前,她希望能跟自己的女儿见上一面。
“你是唐总的妈妈?”秘书是挺惊讶的,生怕眼前这位女士真的是唐总的母亲,她还是照她的话再通传一次了。
据她所知吧,唐总的妈妈是恒泰航空的总裁夫人,外面这个女人
白露回港城举行小提琴演奏会那么轰动,秘书也是略有耳闻,她还特意从头到底,又从脚到头来回扫瞄她。
仔细一看,她的五官真的和唐总有点神似的。
如果她们站一起的话,别说是母女了,就说是姐妹也有人会相信的。
秘书抽回打量白露的视线,她又打内线电话去通传了,“唐总,打扰了。我跟白露女士说了你不见她,可是,她没有离开,她还说她是你妈妈,你看,你要见她吗?”
“你让她走吧,她不愿意走就让她一直呆着,总之,我今天没空接待任何人。我的妈妈是晏淑芬,你跟外面那个女人说她搞错了,我自己的母亲是不会认错的。”
“哦,晓得了,我这就去跟她说。”
“实在不行,你通知安保撵她走。”
人家可是赫赫有名的小提琴演奏家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她的亲笔签名和合影的,可他们的唐总似乎真的不搭理人家。
秘书摇了摇头,她跟白露如实说了。
“白女士,真的很抱歉,我们唐总今天不见客,请你离开艾唯吧。她还说,你不是她妈妈,她妈妈是现在的倚太太,就是那个恒泰航空的总裁夫人,她以前还是唐太太呢。”
闻言,白露的心狠狠地拧疼了,傲然真的想不认她这个亲妈,她否认了。
她当年一走了之给她的伤害太大了,恐怕她想弥补也没有了。
让她现在走,白露还不想,她不想留有遗憾,“不,我不走,我在这里继续等她,我可以的。她忙就让她先忙吧,我现在不打扰她就是了。”
叹了叹气,秘书摇了摇头,她不再搭理白露。
白露四处瞟了一眼,她坐回了前台处的沙发上。
她可以等的,只要能见一面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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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下午了,秘书拿一份文件进去让唐亦然签名。
探究的眼神瞟了她一眼,她小心翼翼开口了,“唐总,白露女士还没走,她还在等你。她中午没吃饭,我叫她走,她不肯走。”
唐亦然在文件上签了名字,她的表情丝毫没有增温,仿佛白露跟她没有关系似的。
“没事你就先出去吧,她走不走那是她的事情。”说着,唐亦然又投入了自己的工作中去,她的表情相当冷漠。
“没事你就先出去吧,她走不走那是她的事情。”说着,唐亦然又投入了自己的工作中去,她的表情相当冷漠。
见状,秘书也不再多嘴了,她拿着文件离开了办公室。
回来的时候,她还看到白露依旧坐在沙发那等着。
抿了抿唇,秘书无奈地摇了摇头。
眼看就快到下班时间了,白露还没走,可她的手机却响起了第三遍。
“妈咪,距离今晚的小提琴演奏会时间不多了,你该回来做准备了,化妆师都等得开始抱怨了。”化妆换礼服什么的都要时间,凯瑟琳蛮担心时间赶不出来。
她都在会场这边等了,也打过电话给白露了,她依旧没见到她来。
最后一场小提琴演奏会了,再坚持几个小时就完美落幕了,千万别搞砸,要不然她很难向主办方和听众交待的。
她知道白露很想见见自己的女儿的,可这边的事也不能不管呀,凯瑟琳在后台也等得着急了。
“凯瑟琳,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在等傲然下班,我真的很想见见我的亲生女儿的,抱歉,给你的团队添麻烦了。”
等不到傲然,白露一副快要哭起来的可怜兮兮模样,她的声音有点想哭的颤抖。
凯瑟琳也相当的无奈,闭了闭眼睛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妥协了,“妈咪,我先安抚化妆师,半个小时后,不管傲然肯不肯见你,你必须要回来,我们不能再等了,后果很麻烦的你应该知道。”
“凯瑟琳,谢谢你,我一定会做最后的努力的。”
挂断通话,白露再去打扰秘书小姐,“麻烦你再通传一下好吗?我赶时间,但我还是想见见你们唐总。”
“白女士,我可以替你再通传一次,唐总肯不肯见你那不一定的哦。”
“谢谢!”
在秘书小姐拿起内线电话通传的那一刹,白露双手合并,她在默默地祈祷着,希望傲然答应跟她见面。
就一次就好了,她真的非常期待,她盼着能梦想成真的。
秘书挂了内线电话,她望着白露,随即摇了摇头,“白女士,抱歉,我已经尽力了,我们的唐总还在忙,她没时间见你。”
一下子,白露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的表情呆滞,眼神空洞,弥漫着无尽的失望和凄凉
她愣愣坐回沙发,她还在等。
自作孽不可活,她现在真的是活该!
她不怨傲然。
等的时间差不多了,白露掏出一支笔和一张纸,她把自己的航班号和时间都写下了,还配上几句心里话,然后交给秘书让她转交给唐亦然。
时间到了,她必须回去,临走时,白露还依依不舍地盯着艾唯,带着一股心酸,她还是离开了艾唯,往小提琴演奏会的会场走去。
敲了敲门,秘书进去了,她把白露给的小纸条放到了办公桌上。
“唐总,白女士已经走了,这个是她让我交给你的。”
“嗯,你先出去吧。”唐亦然的表情淡漠,轻描淡写地说。
秘书点了点头,她走了出去。
唐亦然一愣一愣地坐着,她的思绪杂乱无章。
秘书留下的那个纸条,她仅是瞟了一眼而已,随后,她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她心里五味杂陈,隐隐约约中还有几缕疼痛的难受。
那个她现在才跟她忏悔,还有用吗?
她怎么可以做到二十五年不闻不问,好像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唐亦然不是冷血狠心的人,她坚决不见白露也相当的纠结,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她就是难以理解,当年的白露怎么能那么狠心,把才出生几天的她扔下不理,难道她心里不会疼的吗?
她一点知觉都没有吗?
到了现在,她还好意思说她是她的女儿,她就不觉得内疚的吗?
唐亦然自嘲地笑了笑。
突地,门开口了,宇文诚走了进来,他一瞬一瞬地盯着唐亦然。
走到她身旁,他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知道她难过了,在楼下,他跟白露擦肩而过,他断定她肯定是从艾唯下去的。
“她来过了,等了我一天,可是,我没有出去见她。”轻轻颤了颤长长的眼睫,唐亦然率先开口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别想了,都会过去的。你可以下班了没有,老公陪你出去走走,我们去吃饭。”
“宇文诚,谢谢你,先让我抱一下,就一下下就好了。”说着,唐亦然双手搂着宇文诚的腰,她的头也靠在他的胸膛上。
“嗯!”宇文诚把唐亦然搂得更紧了,他很识趣没有打扰她在调节自己的情绪。
到下班时间了,宇文静做完了自己的份内事,她换好了衣服也下楼了。
出了电梯,她往医院大门口走去,准备打的回家。
平时,她就极少开车来上班,她为人还蛮低调的,她不想被同事说闲话,她在同仁医院绝对不是花瓶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复姓在港城比较特别,一般人是不会联想到她其实就是千金小姐。
宇文静才出了医院大门口,冷不防地,她被围观喊救命的人吸引住了。
自己就是医生,生怕是有急事发生,也许她也能帮得上忙,宇文静过去看了看。
“大家让一让,我是医生,请问什么事?”
“医生,请你救救我先生,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心绞疼,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大家请散开一点,别全部围住病人,打急救电话了没有?”宇文静一边替病人做简单的检查,一边疏导围观的人。
“打了,就快来了。”
“瞳孔有放大的症状,脉搏也很弱我看过了,你先生的情况应该是急性心包壤塞症”
“急性心包壤塞症,那是什么?医生,严不严重的?”男人的老婆非常焦急问。
“要马上做心包穿刺术引流心包腔内的积液,要不然会有生命危险的,把病人扶坐起来,不能让他躺着。”
急救车也在这个时候来了,宇文静跟同事交待了病人的情况。
“你好,我是心胸肺外科的静医生,我检查过了,病人患的是急性心包壤塞症,病人的瞳孔已经有放大的症状了,脉博也很弱,要马上替他做心包穿刺引流心包腔内的积液,降低心包腔内的内压,要不然情况很危险。”
在宇文静的交待下,医生和护士也检查一遍确诊了,病人患的的确是急性心包壤塞症。
“静医生,你是心胸肺外科的专业医生,你比我对心脏的构成更了解,现在又没有任何辅助仪器的情况下,就由你替病人做心包穿刺技术吧。若是操作规程不对,那严重后果你是知道的,还给病人增加了二次生命危险。”
“我”宇文静不由自主瞪大眼睛,她是学过没错,事实案例中,她倒是没有遇上的。
“静医生,情况危急,麻烦你了。”
贝齿咬着下唇,宇文静蹙眉了,下意识地,她瞟着近乎昏迷的病人。
引流心包腔内的积液,降低心包腔内的内压,是唯一能保住病人的命的方法,心包穿刺术只能马上做,按病人目前的情况恐怕是熬不到回急救室的。
心包穿刺术,也存在很大的风险,如果刺得不中心包腔,或者是穿刺部位过深,那后果是相当严重的,心房,心室或刺破冠状动脉造成心包腔大量积血,这只会给病人增加生命危险。
“好吧,我来做。”病人肯定等不下去了,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救人时间。
宇文静手拿着一次性针,她蹲了下来,她很努力回忆做心包穿刺技术的步骤。
即便是她也蛮害怕的,她必须要施术了。
就在宇文静还在寻找施术点时,冷不防的,她手中的一次性针被人抢过来了,立即蹲下的高大身躯也把纤细的她往外推了推。
怔愕间,宇文静看到了那人是齐睿,是他抢了她手中的一次性针,他非常熟练又淡定地替病人做了心包穿刺术。
他一点也不受现场的特殊环境影响,更不会找不到施术点,而且,他刺中了,针~管里有心包腔内的积液引流了出来。
是齐大院长来了,他已经为病人做了心包穿刺术,而且是成功的。
原本屏住呼吸的急诊科医生和护士看见了针管里的液体时,都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他仿佛是他们的定心丸。
总之,有齐大院长在,他们都不用再为病人担心了。
“院长,病人的脉搏上升了,也有了些意识”替病人做监测的护士向齐睿报告了情况。
“很好”齐睿的俊脸还是一惯有的冷酷,对待病人的时候也相当认真。
把积液抽空了,齐睿才把一次性穿刺针~管交给护士,并跟负责急救跟车的医生吩咐道,“那个积液要作生化测定,寻找细菌和病理细胞。
最好做个细菌培养,以鉴定诊断各种性质的心包疾病。病人基本上没有生命危险了,他的生命体征会慢慢恢复,留院做个详细检查是必要的。”
医生和护士不约而同点了点头,病患的家属也频频向齐睿道谢。
宇文静站在那里一愣一愣的,那一刹那,仿佛她是多余似的。
垂放在两侧的手,下意识攥紧。
她也很努力想救病人的,只是她没有他那样的经验和熟练操作。
但是,也不用这样对她吧,她是年轻的医生,她还有上升的空间的,假以时日,她也能做得到跟他一样的。
贝齿紧咬着下唇,宇文静也定定瞟着齐睿。
病人救了回来了,一些围观的人自行散了,病人也被抬上了救护车,送回医院做后续检查和治疗。
齐睿没有吭声,他也没有望过宇文静一眼,仿佛当她不存在似的,随后,他往自己停在这附近的白色奥迪q7走去。
“齐大院长,你什么意思嘛?你怀疑我不行吗?你一声不吭就推开我,你连一句道歉都不应该说吗?呵你现在出尽风头了!还是,你本来就喜欢别人追捧你?”
翦翦水眸极不隐藏地绽出两抹轻蔑嘲讽注视着齐睿,宇文静追了上去。
“噗哧”齐睿冷笑出声,他顿住了脚步,回眸,慢条斯理地盯着宇文静。
他的眼神犹如迸发出千年寒霜,不带一丝温度,宇文静都感觉到那股沁心的寒意了。
难道她说得不对吗?还是他自己恼怒成羞了?
宇文静傲然抬高下巴,她不畏迎视齐睿。
齐睿的表情漫不经心,扬起的嘴角写着一抹冷酷,他没吭声,犀利的冰眸锁定宇文静,他缓缓向她走过去。
那眼神太过于犀利了,蓦地,宇文静怔了一下,她轻轻颤动着长长的眼睫,反射性地,她往后退步。
“喂,有话好好说,你想干嘛?你不是一向喜欢说教的吗?我刚才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
不自觉地,宇文静拧眉了。
她只是单纯的后退,她压根就没有预料到危险即将离她很近很近。
在一辆车经过前,冷不防的,她被齐睿的长臂拽了回来。
宇文静重心不稳,也跟随着那阵强大的惯力,她跌进了齐睿的怀里,她听到了,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她艳容微微一变,眼眸也写着惊恐,以及不知所措。
“宇文静,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做事总是没头没脑的,我真该让你做车下魂的。但是,我又不想看到你把人家司机害了,所以,我才拉你一把。”
赤果果的讽刺她,宇文静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随即惊恐的眼神让愤怒代替了。
咻地,宇文静推开了齐睿。
他玛的混蛋,那她宁愿让车给撞死算了,拉她一把而已还这么理直气壮地吱吱歪歪没事找事说她。
“呵齐大院长,我今天真该谢谢你的。呵你都一次又一次地成为了英雄,要不要我给你颁一个好人奖呀?”
“宇文静,你觉得你自己做得很对吗?我看,你回去以后应该好好检讨你自己的。在你拿着一次性针~管的时候,在这以前,我盯了你足足有一分钟,你在救人,我觉得你这是当刽子手还差不多。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确是心胸肺外科的医生哈,你现在也不是实习医生了哈,你不知道急性心包壤塞症的急救措施吗?在你自己病人瞳孔在扩散,脉搏在下降的情况下你还有时间去犹豫,你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还有,你连施点在哪里都不晓得吧,你还是心胸肺外科医生吗?别跟我说你曾经是我的学生,我怕丢脸。你压根就不适合做一名医生,医院不是你适合呆的地方。”
“齐睿,你太欺负人了,凭什么以你所看到的就全部否认我?你要是没来的话,我不也是可以做心包穿刺术的,是你抢了去,我没机会做的。”
宇文静的眉头挑得高高的,小脸都气得涨红了,那弥漫的全是愤怒。
她怎么总是招惹了他,她好倒霉哦!
恐怕,没有人比她这么好运的,经常碰到齐睿那个混蛋。
“那你告诉我,施点在哪里?正确的心包穿刺从哪里下针?”
施点?
她刚才按学过的步骤找的,应该就在宇文静的脑海里浮现了学过的知识,位置她能找到,如果让她扎针下去,她其实是没有把握的。
齐睿的犀利眼眸仿佛看穿了宇文静,没得她开口,他解释道:“剑突下与左肋缘相交的夹角处,左侧第七肋间,心浊音界内侧1——2厘米处你是不是想着每次患者发病都恰好在医院里?没有了辅助仪器,你还能凭自己的专业常识做精准的判断吗?”
鄙夷地白了宇文静一眼,齐睿没再搭理她,他径自上车了,并绝尘离去。
宇文静盯着齐睿的车影,她心里五味杂陈。
混蛋,她是新人,用不着这样打压的,也用不着处处针对她的。
她自知经验不如他,可是,她也很努力工作的,她也很努力学习的,却全部被他否决了。
什么她不适合做医生,压根是他在排斥她吧,也是他不想她做医生吧。
宇文静想不出来她哪里惹到了齐睿,他总是看不顺眼她。
做院长就很了不起了吗?
依她看,他压根就是心理有缺陷,他有隐疾!
宇文静的表情有点幽怨,她无精打彩地继续往外走。
冷不防的,一阵喇叭声响起,随后,有人喊了她。
反射性地,宇文静四处瞟了一眼,最后定格在一辆黑色奔驰越野车那。
驾驶室的车窗已经放下了,宇文静认识车主,他就是他们心胸肺外科的主任苏见信。
噢,买嘎
她今天是踩了什么狗屎运了,送走了一个瘟神,接着又来了一个顶头上司。
宇文静走了过去,她也做好了挨骂的心理准备。
“苏主任,你找我有事?”
“上车。”
“啊?!”宇文静有点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这绝对是受*若惊的。
错愕的大眼睛闪了又闪,蓦地,宇文静好看的黛眉拧了起来。
顶头上司找她,她不敢不去呀,硬着头皮,她上车了,坐在副驾那。
“苏主任,你要带我去哪里?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我还要回家的。”
“被齐大院长教训,心情不好受吧,我是安慰一下下属的小心灵的。还好你是跟了我,如果跟他,绝对有你好受的。”
的确是这样没错,宇文静很认同上司的话,她点了点头。
“即便你不是实习生了,在医学这个博大精深的领域里,你也算是个新人,是齐大院长一向要求太高了,你不用理会他的,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就行了。
经验是慢慢积累起来的,没有人都会像他那样做学霸,也极少人像他那样不可一世,高冷,好像全世界就他最厉害。”
呃
即便是宇文静对齐睿有很大的意见,但在自己上司面前,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不能乱说话的,在他们科室,甚至是整个医院,没有人不耳闻苏见信主任和齐大院长就像是上辈子的冤家似的。
他们不仅是明着,暗地里也在较劲,好像是互看不顺眼对方似的。
撇开他们的同事关系,他们还一起是医学院的高材生,是同学,师从一个教授,不仅是学术还是医术,他们旗鼓相当的。
这两个出色的外科医生都是他们医院绝大多数未婚医生和护士心目中的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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