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空气混杂着泥土的气息,无边的丛林回荡着空旷的鸟鸣。
“连长,依旧联系不上大部队。”通信兵小柯,再次沮丧道。
我叹了口气,眺望远方沉思着。补给现在已所剩下不多,连日的交战,众人的精神和体力已大不如前。若以这种状态我们再和魔族部队交锋,恐难有胜算。我们赶紧和大部队取得联系,获取支援才是上策。
“联系不上的最大原因是什么?”我轻叹道。
“大部队为了规避魔族的通讯干预,可能重置了电波频率或者变更了通信权限。”小柯黯然道,
“前者只能凭运气慢慢调试,后者的话要取得联系,就只能在规定时间到达指定地点。”小柯有些沮丧地回答道。
“不要急,再试试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说着我拎起靠门的机枪,确认了下子弹数目,摸了摸腰间的匕首,肃穆道:“我们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森林就指望你了。”
“连长,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的。”小柯站直身体行了个军礼。
我也郑重以军礼回敬。我再次确认昨晚发来的报告,就离开房间来到前门。
只见老条依着前门里侧墙壁站着,穿着邋遢的军衣,戴着斜歪的钢盔,脚边放着一柄FN-F2000突击步枪和军用背包。此刻,他正凝神用匕首将一块竹片削成剑的形状。
我轻咳一声,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后,继续手中的工作。我刚要发问,他便说道:“在方圆5000米内,我没有感知到魔族的存在,但鉴于我现在的状态,我只能保证1000米左右的准确性。”
他轻轻咳嗽了下,随口将痰吐到旁边的草丛中,用袖口擦了擦嘴,继续忙于手中的工作。
“李胖子,我们有几成把握活着
出去。”他满意地瞅了瞅了手中初具成形的竹片,准备开始加工细节。
我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此时疾风骤起,掀起的阵阵寒意,不由让人哆嗦。
“阿秋,”老条打了个喷嚏,两哈喇鼻涕弄得满手都是,他甩了甩手,见没甩干净,就想把手上的鼻涕蹭到墙上,蹭着蹭着,又蹭了一手灰,他郁闷地骂了声娘后,继续雕刻他手中的竹剑。
我转身,打算去看看大壮那边的情况。
“李胖子,你今年多大了”老条看了我一眼问道。
“满打满算今年24了”我停住了脚步,思考了下道。
“还单生?”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阴阳怪气道。
我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哎哟诶,你真是个Loser!”他嘲笑道,“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就取得了圣凯英思特大学生物化学的硕士学位。不仅如此,我还把漂亮的小学妹娶到手做了老婆,生了个可爱的女娃。我跟你说……….”他手舞着竹剑,喋喋不休地和我聊起了家常,时不时再埋汰我几句。
他兴致勃勃地走到我旁边。从上衣口袋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张照片。
“只许看,不准碰”他严肃地警告我道。
只见照片中有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姑娘,扎着马尾辨,一身白衣,有些扭捏地站在草地中央,水灵灵的蓝色大眼睛,羞涩地凝望着镜头,两只小手拘束地抱紧着胸前的粉红色水瓶,仿佛下一秒就要找妈妈撒个娇。
“唉……”他长叹一声,将照片温柔地拿到眼前,慈爱地看着,嘴上挂着丝微笑。
院中正厅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丹老师从屋内走了出来,拿着些日用品,准备洗漱。破旧的牛仔裤和蓝底衬衣勾勒出了她清瘦的身材,原本吹弹可破的肌肤早已变得粗糙坚韧,白皙的面庞也被涂上了层古铜。她不急不缓地向我们走来,一抹微笑掩盖近日来的疲倦。
老条连忙收起照片,吸了吸鼻涕,擦了擦眼睛,用最快的速度整理了下着装。
我换上微笑,正准备要和丹打招呼,不料却被老条抢白道:“丹老师,早上好,你的压缩饼干还够吃吗?不够的话,我这有多,你就拿去吧!”说着,他魔术般地从军用背包中拿出三条压缩饼干,递了过去。
她微笑地摇摇头道:“谢谢,我已经够吃了。”
“我不够,给我呗!”我恬不知耻地接话道,老条嫌弃地把我伸过去的手推开,迅速把干粮塞到包里,丹就见状不禁微微一笑。随后她的目光渐渐聚焦到了我的身上,有些急切地问道:“李连长,孩子们现在差不多到哪了。”
“丹老师,你可以放心。”我看了老条一眼,“据拉娜的报告来看,他们此时应该快到护卫区了。”
“再说了她在往联军护卫区移动的途中,有很大的几率碰到其他部队,如果他们运气好,碰到好心的连长,说不定还开车捎他们一程,孩子们今晚没准就安全抵达了!”老条满脸羡慕地道。
她如释重负地淡淡一笑。沉默少许,她拨弄了下眼眶旁的头发,犹豫再三后,有些紧张地问道:“李连长,我们还有机会和孩子们团聚吗?”
老条看了我一眼,我点头道:“有。”她的神情瞬间缓和了不少。
“当然有啦!我们连长可是成功指挥过攻占卡特高地的人物,他的鬼点子多了去了,连我这个圣凯英思特大学的生物化学硕士都自愧不如。”说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激情愤愤道:“丹老师,放心吧!只要有李连长在,不要说和孩子们团聚了,就是拿魔族畜生的性命来祭奠那些死去孩子,也是易如……”我狠狠瞪了老条一眼,老条自知失言,便讪讪不语。
丹失落地笑了笑,道了声谢,转身向正厅的水池走去。
望着她落寞的背影,我不由向前迈出一步。老条拉住了我,我回头看了下他,他摇了摇头,沉默几秒后道:“拉娜她们真的那么顺利吗?”。
“虽然有1支魔族小队在追踪她们,但有拉娜在,应该不碍事。”我缓缓道。
身旁的老条脸色骤变,一把将我踹飞。我摔了个七荤八素,正要爬起来欲问个缘由。只见老条惊慌地向我跑来,大叫道:“快闭上眼睛,不然会……”他话音刚落,我立刻闭上眼睛,紧绷神经,用感知能力洞察周遭,突然感觉到一股球形能量在刚才我站的位置炸裂,随即产生的冲击波将我掀翻了好几个跟头。
趁下股能量球袭来的间隙,我睁开眼睛就极速冲向正厅的水池。路上看到,郑医仔正用双手捂住双眼,倒地惨叫着。老条赶忙将其扶起,安慰道:“你只是被强光晃了眼睛,还不至于瞎,别叫的这么娘们,过一会就好了。”
此刻,我看到丹瘫坐在地上,她召唤出的荆棘藤蔓正游走于她的四周,保护着她。我焦急地想接近丹,荆棘藤蔓却向我摆出了副攻击的架势。
“是李连长吗?我突然就看不见了”她惊慌地说道。
我压低声音,稳定了下情绪,强作镇定道:“我就是李连长,你莫慌,有我在!”
荆棘藤蔓在她的指示下给我让出了道路。我立马抱起她就向后门跑去,荆棘藤蔓紧随其后。
我边跑边安慰她道:“这只是闪盲,你闭目养神下就好了。”此时能量球零星地在四周爆炸,我闭上眼睛,用感知力摸索着前进,同时调动体内的斗气强化身体,并驱使部分斗气外化为气墙,用来缓冲爆炸产生的冲击波。
我抱着丹大步奔向后门。突然间,我感知到背后有几颗能量球陆续向这边袭来。我躲闪不及,为首的一颗能量球,直接砸到气墙上,这一攻击使我的气脉和脏腑产生严重的震荡,原本硬撑着的身体几欲爆裂。第一颗能量球的力量还没有散去,第二颗就紧随其后,容不得我有半点调整的机会,我强推斗气,但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我强忍着周身气脉钻心的剧痛,强制用心法,平息体内冲撞的斗气,并用其加固气墙,硬生生挡住了这两颗能量球。
我还没来及喘息,就绝望地感知到,后方又有三个能量球将接踵而至。我粗鲁地将怀中的丹扔到地上,大声命令她马上往前方逃跑。此刻,我体内所剩的斗气,已不足以行成气墙,为了给丹创造充裕的时间,我决定舍命一搏。
我调动心法,以最快的速度将体内的剩余的斗气汇集到背部,再以背部为基础构建气墙,意图将我的身体作为气墙的一部分来拖住这三颗能量球。计划完成的当即,三团能量球就与气墙产生剧烈碰撞,我双腿一软就跪到了地上,幸好双手及时撑住地面,身体才不至于倒下。
我咬紧牙关,强忍着体内斗气几欲把我撕裂的痛苦,心中祈祷丹早以逃离了攻击范围。顷刻间,体内剩余的斗气已被我耗尽,随既,五脏六腑被剧痛啄食,气墙轰然崩塌,脑子“嗡”的一声,意识开始涣散,全身脱力,软绵绵地倒下。
正当我弥留之际,她温柔纤细的双手把我紧紧搂入怀中,并将一丝丝清爽的真气注入我体内。
我不由嗔怪道:唉!别公然违抗我的命令啊!你这个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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