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九昭早就在宫中安插人手,那些事情都瞒不过她,说到这里,她笑容更深了。
“韩姑娘放言喜欢我家夫君,我便一直把你当姐妹看,没成想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两边都要横插一脚,一边与我套交情,一边与云妃做姐妹,轮手段,我还真比不过你。”
乔九昭说得感慨万千,在场的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点苗头,悄悄去打量温衡钰,他面色冷硬,眼底浮出怒气,仿佛下一刻就要降罪乔九昭。
他们顿时不敢在议论,将话咽回肚子里,免得牵连自身,温衡钰的手段他们领教过,真惹恼了他,他有的是办法治你的罪,整个京城,也只有乔九昭与温决琛不给他颜面。
偏偏温决琛功劳在,又适可而止,温衡钰拿他也法。
现场气氛越来越凝肃,大家都心知肚明,韩玉再怎么样,也是个没出阁的姑娘,若这些事传开了,她在女眷中根本无法立足。
韩玉面色狰狞,忍了又忍:“三皇妃,你怎可这般冤枉我?”
“冤枉你?”乔九昭轻笑一声,眼底浮出不屑,“如果你觉得我说的有假,我们可以唤宫人,让她们来说到底是不是真。”
“够了!”温衡钰突然开口,眸光阴冷,“三皇妃何必对一个闺阁女子这般无情。”
“看来陛下还不知道啊。”乔九昭一笑,眯眼打量着韩玉,幽幽吐出一句,“汝南县令被撤,满门抄斩一事,陛下是否知晓?”
温衡钰眉头一凛:“你说什么?”
韩玉脸色一白,差点打翻酒杯,不自觉望韩卓看去,韩卓倒是极为淡定,唯有不断转动的眸子泄露了他心中情绪。
乔九昭达到目的,不再多言废话,只说了一句:“这件事情,还是让刑部尚书来解释吧。”
乔九昭之前就觉得纳闷,如果是温衡钰的命令,那为何还需要何止去解决后事,她派人一查才知道,汝南闹得沸沸扬扬,京城连个响声都没听见。
何止前后不一的话,已经给足了她暗示,至于为何没有直说,这恐怕是他一点不满的小伎俩。
韩卓敛下算计,话已经说到这份上,韩卓再不出列,温衡钰将不再信任他。
韩卓出列跪下:“回禀圣上,汝南县令贪赃枉法,迫害妇女,收刮民脂民膏,罪该万死,臣在处决前,就将奏折递到御书房,陛下如果没有收到,一定是哪个居心叵测的人扣押下了。”
乔九昭慢条斯理的饮了口茶,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就是如此,你也不该先斩后报吧?”
在宴会上谈及此事,打的不止韩家的脸,还有温衡钰的。这么大的纰漏,下面的人瞒着不上报,摆明了没把他放在眼里,这等大事,温衡钰不会拿到宴会上说。
“朕给予过韩家这个权利,三皇妃未免大惊小怪了。”温衡钰不咸不淡地开口。
“既然陛下都这样说了,那便是我的失礼。”乔九昭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不戳穿这张假面。
温衡钰敛了敛眸子:“众卿继续,莫让闲事扫了雅兴。”
“是。”
礼部尚书递给琴师一个眼神,“叮~”的礼乐声轻响一声,轻柔却又有力的荡涤在众人的心渠间,大殿纷纷杂杂的声音不由的渐渐静了下来。
乐声再次弹起,伴随着女子们银铃般的笑声,又来数十名妙龄女子身着灼灼桃色舞衣,自殿门外款款而至。
足尖轻点转动,身影曼妙多姿,迎着丝竹之声翩然起舞,影影倬倬间若欲飞的蝴蝶飞舞在三月花丛间,忘我无忧。
昏黄的烛光下,在这寒冷的冬季,殿内无不充斥着暖意,众人纷纷就着银杯中清透温热的美酒,皆有些微醺,仿若醉在梦中今夕几何。
韩玉没心思欣赏,记下了方才的仇,与乔九昭之间你来我往,话里字字藏锋,没占得半分好处,反倒自己吃了一肚子的火气。
乔九昭,你又能得意多久!
桌下的手指狠狠掐着手绢,杏色的手绢衬得指尖泛白,皱得已经看不出布料的材质。
“没想到三皇妃对这些闲事倒是上心。”韩玉满心愤恨面上险些绷不住,脸上的神情自以为做得很好,一派的从容不迫,对乔九昭笑中含刺。
在座的各位个个都是人精,臣子不屑儿女情长之事,便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夫人们倒有闲情逸致全当做消遣时间乐得看戏。
乔九昭对了一眼,回以一笑,毫不在意。
张星羽对此充耳不闻,旁若无人般静静地看着大殿中央翩然起舞的女子,眼中倒映着一片片桃色身影,随着翩飞的衣裙,翻飞起落若蝶,伸手拿过身前的温着的酒壶,清透的酒水坠入酒杯中,淡化了不远处起舞的身影。
“九昭,我敬你。”
乔九昭看着张星羽微愣:“星羽,你……”
“今日开心,九昭认识你我也很开心,这第一杯就敬你我结识。”张星羽嫣然一笑,指尖碰着被酒温地微热的酒杯,“你现在怀有身孕不宜饮酒,这酒我自饮。”
乔九昭换过温决琛给的茶杯道:“好啊,那我就以茶代酒,待日后我们再喝个痛快,到时你可不能爽约。”
“自然。”眼眶微热,复又将酒杯斟满,“第二杯,敬你我这段时光。”
“这第三杯…”
乔九昭蹙眉望着张星羽微红的面容,她知道张星羽并没有醉。
“星羽。”
“嗯?”张星羽璀璨一笑,置之不理,“这第三杯啊,我只敬你。”
敬你待我的这份真心,谢谢。
“三皇妃,张小姐这样?”新月在一旁担忧的看着张星羽,想去劝阻。
乔九昭眉间促动,手上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看了看温决琛,摇头道:“没事,让她喝个痛快吧,以后怕也没有机会这般放肆一回了,醉了始终会醒的,醒过来便好了。”
一杯一杯温酒入喉,不辣甚至有点甘甜,在这雪季是最好不过的饮品。
眼眶不知怎么又不听话的热了起来,迷蒙了视线,殿内的温度太过温暖如春,冬天为何要喝着温过的酒,又不冷,太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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