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已经断了。
乔绵呆坐在沙发上,身上的毛毯不知何时已经掉落一半,她察觉自己已经再次置身于寒冷中,只觉身子都快冻得没有知觉。她已经蒙了。
在关乎乔川的安全情况下,乔绵没有任何方法去说服自己保持冷静。
她想起与乔川的儿时,想起没有爸爸妈妈时他们相依为命的画面,想起进了乔家弟弟跟在她身后两人一起小心翼翼身后的画面,又想起她那年带着他离开白城时毅然决然的模样。
还有他后来完全康复,在她面前英俊阳光,就像一个从未受过伤害的大男孩,她是那么的骄傲,有他这样一个弟弟。
眼前,他却因为她,置身于危险中。他的命,就快要没了。
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传遍乔绵的全身,她几乎要窒息,太痛苦了,太痛苦了。她低头捂住自己的脸,嘤嘤的哭泣着。
陆亭川还在打电话请示伍瀚轩。
他要带走Jake与波特的骨灰,需要得到领导批示。以及,陆亭川需要配枪,且必要时候,他只能开枪射杀罪犯。
但具体情况陆亭川现在来不及向伍瀚轩具体解释,他只多问了一句:“首长,你信,还是不信我?”
“信。”伍瀚轩沉声答。
“我会带着乔绵活着回来。”他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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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生东路所在的地方是白城近几年新开发出来的工业区。虽是工业区所处的一片位置,那片却因为地段太好,卖出的好几块地皮都建成别墅,依山傍水,环境优美。但入住率很低,白天人都不多,像现在这种下雨的初春夜晚,人烟更是稀少。
保时捷正疾驰在通往云麓的路上。
车内,空气与人都是安静的。甚至,人比空气更寂静,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快要听不见了。
乔绵坐在副驾上,双腿抱膝,几乎缩成一团。她下巴撑在膝盖上,头发散在耳旁,她双眼一直盯着前方,看着那条笔直的空无一车的大路,咬着下唇不发一语。
陆亭川开着车,眸色也是漆黑的,他换了一件长外套,内兜里放着沉甸甸的配枪。孟回裳要的骨灰盒,被乔绵细细包好放在后座,暗红色的方巾包装,晃眼看过去,就像是两个礼盒。
“绵绵。”陆亭川低声开口。
乔绵转头,盯着他。那双眼通红,但眼里已经没了泪水。
“答应我。待会小川他们走后,无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努力逃出去。好吗?”陆亭川唇角忽然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像是在诉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但那笑意转瞬即逝,他的眸色也恢复了往常的深黑。
乔绵摇摇头,“我不会走。孟回裳的目标是我,亭川,你听我说。你不该去的。亭川,我是个害人精。”她感觉内心一阵酸涩,就又要哭出来。
“狗屁害人精,小妖精还差不多。”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开玩笑。
乔绵别开了眼,内心的难过越来越汹涌。
“你不明白,亭川,只要你和小川是安好的,哪怕让我去死一百次,我都愿意。”乔绵发紫内心的真心话。
她自小简单的生长着,也从未想过长大后,会陷进命运的怪圈里,不断在生死间徘徊,而她身边的人被她影响着,也都受尽了苦痛。
每每想到这些,乔绵只觉得心间悲痛难捱。
陆亭川伸手过来拍她的脑袋,“你胡说什么?说好的,我们两个之间,还谈什么分离?”
“那你刚刚为什么又说,让我一个人跑?”乔绵问。她刚刚瞧见了陆亭川在身上装了一把枪。
可他们两个人,敌人在暗处,他们防不胜防。
“傻瓜。两个人总不能全军覆没,要是能留一个,也能留下点有力的证据。”陆亭川像是故意说的轻松,好逗乔绵笑一般。
她却笑不出。只是痴痴的听着他说的每句话,每个字,他的声音都那么悦耳的在她心尖上足了一遭,让她的心越发隐隐作痛。
很快,就要到了吧。
一定快要到了。乔绵望着前方没有尽头的黑暗,心越来越沉,就如同石头沉入大海,再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她忽的也如乔川一般,想起丁峰那打不通的电话,想起乔川为何会忽然出事?想起孟回裳那副胸有成竹,有备而来的样子?是谁在背后出卖她么?还是丁峰也出了事。
乔绵不得而知。至少此刻的她,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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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幢独栋别墅。周围果真与这黑夜一样,漆黑无比。那些高大繁茂的树木下,没有一丝亮光。
车停在树林跟前。
乔绵与陆亭川在车上坐了几分钟,她决定先下去了。
开门前,陆亭川一把搂住了乔绵,“别害怕。”他用力的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绵绵。”
“亭川。如果我受到伤害能换来你和小川的平安,我愿意付出任何我能付出的代价。还有安琪,她是无辜的。”乔绵的声音非常难过压抑,她想起孟回裳说的话,只觉得天都快塌下来。
今夜,这两个在她人生中占据最重要位置的男人,就因为她,彻底的冒着生命危险,要与坏人殊死一搏。
乔绵心一沉,她想,是否应该给孟回裳打个电话?可她打过来的号码是未知的,怎能打回去?
不过对方倒像是一直在观察和等待她与陆亭川的到来,就在这安静的时刻,突兀的铃声再次响了。
乔绵看陆亭川一眼,迅速接起。
孟回裳的声音传出来,“怎么,还不进来?”她似乎有几分迫不及待,却又藏着得意。
“等等。让我先听听我弟弟的声音。”乔绵按捺住心头的躁动。
孟回裳吃吃一笑,“怎么?怕了?好,那就听听他的声音吧。”
乔绵揪着心,手不自觉地去寻陆亭川的手,两人十指相扣,紧紧握在一起。
她听见那头是孟回裳在与谁说话的声音,可听着听着,那耐心说话的声音逐渐变了,她听见孟回裳语调变得不耐,几乎是尖叫着吼道:“让你说话!”
可还是没有半点男人的声音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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