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谈工作!有事也别找我!”卢珏还以为是哪个客户又来找她,烦躁地说完这句话就准备挂电话。
“我是傅少宸。云儿呢?云儿现在在哪里?”
“傅总……”卢珏吃惊地捂着嘴,“你快来xx医院!云儿在这里!”
只一句话,就让傅少宸难得地失控。
他没问原因就挂了电话,拿上车钥匙就要走。
姜妍当然不允,抓着他的衣袖不让走。
“少宸,你答应了我要陪我一天的!”
“姜妍,放开我。云儿进医院了,我必须赶过去。”
姜妍从没见过傅少宸如此慌张的时候,她也愣了,“少宸……”
不想和她多说,傅少宸一把推开她的手转身就下楼,连电梯都不想等。
空荡荡的走廊,只有姜妍的咆哮声在回荡:“傅少宸!你给我回来!”
早就跑走的男人根本无心去听姜妍是如何撕心裂肺,当阮云儿和医院联系在一起就足以让他抛下一切了。
用最短的时间赶到医院,找到卢珏所说的病房,他推门时对上了两双哀伤而绝望的脸。
而阮云儿,他的宝贝,此刻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她像美丽而脆弱的睡美人,在梦中经历着他不知道的痛苦。
“傅总,云儿流产了。”卢珏简单概括了事情的经过,语气里满是埋怨,“您为什么不接电话啊?云儿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个电话就是打给你的!”
“……我……”傅少宸动了动嘴唇,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沙哑了。
再怎么解释有用吗?没有。
时间不会倒退,更不会把他们健康的孩子还回来。
他只是离开了一会啊……
“唔……”正在昏迷的阮云儿忽然皱起眉头,发出难耐的呻~吟,又好像在哭泣。
傅少宸心疼地握紧她的手,卢珏和小非只好先出去。
“宝贝,对不起……”傅少宸的低语唤醒了阮云儿的意识。
她伸手推开傅少宸的手,睁开眼看他,脑子一片空白。
空气中刺鼻的消毒水味正在提醒她身处医院,她想开口说话却没有力气。
昏迷之前,她记得好疼……
“宝贝,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医生!”傅少宸正要按下床头的呼叫铃,阮云儿握住了他的手。
“宝宝……是不是……出事了?”阮云儿虚弱地说,她有预感,她的肚子……
傅少宸浑身一震,痛苦地看着她,艰难地开口:“宝宝没了。”
阮云儿的脑子“嗡”地一下炸开了,她挣扎着爬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傅少宸:“你再说一遍。”
“云儿,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现在宝宝没了已经是事实了,你不要这么……”傅少宸话还没说完,肩膀被阮云儿一口咬住。
她心痛难忍,下了狠劲咬,傅少宸疼地倒吸了好几口气却没有推开她。
他顺着她的背安抚,“咬吧,放泄一下,乖。”
要是她能够发泄,就算要了他的命也可以。
咬了好一会,傅少宸渐渐被肩上的痛感麻木了。
阮云儿松开了嘴,眼泪无声无息地落在他的肩膀上。
“云儿,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我也很伤心。但是……”
“出去。”阮云儿低低地开口,把头埋进被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宝贝,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不要自己憋着!”傅少宸心痛不已,一边是痛失孩子的悲痛,一边是对阮云儿的心疼。
阮云儿躲在被子里,一字一句地说:“傅少宸,我求求你,你先出去。”
“……好吧。”傅少宸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躲在被子里呈防备姿态的小人儿,“我就在外面,你有什么事情就叫我,知道么?”
没有回应,傅少宸只好转身出去。
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阮云儿才从被子里钻出来,她盯着天花板,泪不停地从两颊边落下。
她的孩子……她和傅少宸一直期待降生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这些日子一直能感觉到他在慢慢长大,就在今天全都停止了。
这个美好的梦停止地好突然,她甚至没有准备好说再见。
卢珏沮丧地蹲在门口,小非凑到她身边说:“卢珏姐,傅总会不会生云儿姐的气啊?”
卢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傅总凭什么生云儿的气?”
门毫无预兆地打开,傅少宸寒着脸出来。
“我要知道这件事的所有细节。”
“哦!”小非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傅少宸沉吟片刻,“就这样?”
“真的就这样。”
“嗯。”
卢珏不解地看着傅少宸,“傅总,您不陪陪云儿吗?”
“她想一个人待一会。”傅少宸靠在墙上,少有地露出了疲惫的姿态。
卢珏冷笑,“傅总,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刚刚在哪里?你的外套上有口红印呢。”
卢珏眼睛尖,刚才在病房里正是乱的时候什么都没注意,但是傅少宸一出来她就发现了。
“咳,”傅少宸回避着卢珏的眼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吩咐小非去查查这件事。
片场早就大乱,所有的拍摄工作都停了,林沫回到酒店给姜妍发消息:“一切都办妥了。”
她正想着如何跟姜妍邀功就接到了姜妍的电话。
姜妍气急败坏地发了一通脾气,然后恶声恶气地问:“那个女人怎么样了?确定孩子流掉了吗?”
“那么高的集装箱摔下来,怎么可能没事,我亲眼看见她背上全是伤。”
被傅少宸留下的不满和悲愤总算是得到了缓解,姜妍问:“没有露馅吧?”
“没有。我做的很小心的。再说了,就算被人发现些端倪又怎么样?谁知道她怀孕了?她自己瞒着所有人进组拍打戏就该想到这个结果。”林沫说得头头是道,姜妍也放心了。
姜妍转头就给傅母打电话,傅母正在邻市的山上参佛,跟一众富太太炫耀她的第二个孙子马上就要出生了。
虽然不喜欢阮云儿,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要认的,毕竟是傅家的血脉。
“傅妈妈,您知道吗?云儿进医院了。”
“进医院?”傅母不以为意,“估计是什么小病吧,她就喜欢小题大做。我要让少宸告诉她少吃药免得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姜妍忍不住打断傅母,“傅妈妈,云儿流产了。”
“流产?!”傅母手里为阮云儿肚子里孩子求的符掉在地上,手机差点都拿不住。
姜妍用可惜的声音说,“哎,真是太突然了。我不知道少宸打不打算告诉你,但是我觉得,您作为长辈还是有权知道的。”
“我当然有权知道,我马上回去。”傅母盛怒,挂了电话立刻坐了最快的飞机回去。
……
第一个小时,傅少宸敲门,她不开。
第二个小时,傅少宸又敲门,她还是不开。
第三个小时,卢珏、小非轮流敲门,她也不开。
第四个小时,护士来换药,他只让护士进去。
傅少宸等得焦灼,几次想冲进去都被卢珏拦住了,“傅总,云儿刚刚失去孩子,现在让她冷静冷静吧。”
他勉强坐在椅子上等,直到深夜,他担心阮云儿滴米未进会饿得受不了才又一次敲门。
“云儿。你冷静好了吗?”
没有回应。
傅少宸等了一会被心里的担忧折磨得快要疯了,这才不顾卢珏的阻拦强行推门而入。
床上空无一人,阮云儿躲在床下抱着膝盖,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又像个四处漂泊的流浪者。
她眼里满是迷茫、伤痛、不安。
他的心揪在一起,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哄她出来。
她拼命摇头,傅少宸都快急疯了:“乖宝贝,先出来。地上太凉了。”
他坚持不懈地哄了半个小时,阮云儿终于还是默默地爬出来。
卢珏和小非关上门出去,阮云儿和傅少宸坐在病床边。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早已流干。
“刚刚你在里面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进来陪你呢?”他心疼地抱着自己的女人,恨不得把她所有的难过都扛过来。
“我在想,如果宝宝没有流掉,出生后一定很漂亮。”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好像下一秒就会失去力气。
“我们还可以再有宝宝的。”傅少宸抱紧她,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一定还会有的。”
“不会了。”阮云儿推开他,明明已经哭累了,可是看着他时就情不自禁地湿润了眼眶。
“一定会的,相信我。”他想靠近她,却被她再次推开。
“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是我执意要去拍这部戏,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苍白无力的手摸上自己的肚子,一圈又一圈,“这里曾经有个宝宝,一个我们很期待的宝宝。你劝过我,卢珏也劝过我,但是我不听。现在我失去宝宝了。这都是惩罚……”
傅少宸听得心都碎了,一边边叫着她的名字,不想听她再说下去。
可是阮云儿却好像魔怔了似的,毫无逻辑得叙述着自己心里的想法:“我刚刚一直在想,我真的不配做妈妈,我连我自己的宝宝都保护不了。”
“云儿!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傅少宸忍无可忍把她抱在怀里,“你是最好的妈妈,最好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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