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放在水里的只是安眠药,药效过后,人便清醒过来。
脑子里还有些混沌,躺在舒适的座椅上,望着头顶上方的隔板,回过神来后,骤然有些惊慌。
我居然在飞机上?
窗子就在身边,俯瞰窗外,脚下白云朵朵。不时有山坡绿地自云间的间隙中时隐时现,明确的告诉我如今身处在三万英尺的高空。
先前的淡定一下子消失无踪,我一下子泄了气,全身都有些发软。
之前之所以能冷静安稳,是因为知道米姐一旦发现我失踪,必定会第一时间通知焰寰。而焰寰若是收到消息,必定会立即通知饶起云封锁所有我有可能出现的路线,大力搜寻。
不论米姐是否能寻找到小柔,也不可能一晚上都在外头。从她通知焰寰,再到饶起云实施搜救,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
我以为我会得救的,却根本没想过许默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将我弄上飞机。
我傻眼了,脑海中纷乱一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许默就在我身边的位置上躺着,呼吸均匀,仿佛已经熟睡。
悄然起身,跨过他脚边,正要离开这个空间。他却忽然伸腿,将我绊得一个趔趄。
他慢悠悠的笑道:“想去哪儿呢?”
怒气油然而生,恨恨的瞪他一眼:“洗手间,需要跟着吗?”
他戏虐的看了我好一会儿,勾了勾嘴角,懒洋洋的将手垫在脑后:“去吧。”
出了座位后,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环视四周,整个头等舱里除了我们之外,竟然没有别人。
便是想要求救,都求救无门。
空姐领着我到洗手间门前,笑容可掬的打开门。我刚走进去,她竟然随即跟了进来。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她:“我要上厕所。”
“您请便。”她转过身背对着我,声音甜美可亲:“若有需要,请随时唤我帮忙。”
“你在这儿我怎么能上得出来?”我有些发懵,现在的飞机上还附带陪旅客去洗手间的服务?
空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脆声道:“根据刘先生提供您的病情资料和要求,整个飞行过程中,都必须有机组人员陪伴在您身边,以便您遇到麻烦的时候可以及时得到帮助。小姐,您放心,这只是我们的工作,我们是不会侵犯或泄漏您的隐私的。”
她口中的“刘先生”,大概就是许默了吧。以他的能力,想要捏造假身份再容易不过。
可是我的病情资料又是怎么一回事?这空姐难道也是他的人吗?
机组人员本是最好的求助对象,可是因着许默这一招,我反而不敢轻易开口了。勉强在她身后解决了生理需求,带着满腔的挫败和疑问回到座位上。
许默已经坐起来了,正靠在椅背上看报纸。看到我回来,似笑非笑的问道:“被人观赏上厕所的感觉如何?”
“你变态!”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忿忿的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心里总觉得很不是滋味。
他斜斜的瞟我一眼,似是心情很好,唤空姐要来一杯酒,朝我晃了晃酒杯:“要不要来一杯?”
我懒得理他,干脆别过头看向窗外,不发一言。
脚下浮云朵朵,地面上的绿地山坡已变成了汪洋大海。我不知道飞机将要飞去哪里,更不知道未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许默的心机实在太重太重,我便是挖空心思也不是他的对手。
避过重重关卡带着昏睡的我顺利登机,一个无人的头等舱,和完全对他言听计从的机组人员,足以证明他计划之详细。
或许在焰寰计划着如何藏匿我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做着这些准备了。所以才能这样一气呵成,让我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这个时候的他,应该是很得意的。慢条斯理的啜着杯中的酒,他突然说话了。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机组人员身上浪费时间。”他将酒杯放在桌面上,笑嘻嘻的交握双手:“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想理他,可到底还是熬不过心中的好奇,闷闷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有被害妄想症,要出国治疗。”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意味深长的笑:“所以不管你说什么,都没人会信。”
一股凉意自心中升起,难怪方才空姐看我的眼神总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明明时刻跟随在我身边,又刻意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在她们眼里,我估计与神经病没什么两样吧?
幸好没有贸贸然的向她们求救,一个被害妄想症的的患者,臆想自己被绑架是太过正常的事了。即便我说的是真话,她们只会认为我是病得厉害吧?
不得不承认,许默这一招确实简单有效,干脆利落的切断了我所有的退路。
不由得有些烦躁,离开了魔都,焰寰能找到我的几率大幅度下降。可许默既然有本事出国,又何苦把我这个累赘带在身边?一个人逃跑,岂不是隐蔽性更强吗?
他的想法我完全无法理解,也是,若能探索到他的想法,今日,我便不会被挟持了。
他悠悠的将花生米丢进嘴里,又啜了一口酒,惬意的眯起眼睛,“在我印象中,你好像不太喜欢说话?”
我不搭理他,他又道:“原以为能讨得焰寰欢心,你的性格多少也会跟晴晴有几分相似,没想到却是迥然不同。”他细细的打量我几眼,带了几分真实的疑惑:“我还真觉得奇怪,那家伙到底喜欢你什么?”
“跟你有关系吗?”我冷冷的回他:“你这种人,恐怕也不知道什么叫爱吧?”
一个娶了妻子却不珍惜的男人,利用他人的感情作为武器的男人,根本不配提感情两个字。
他无视我的态度,悠悠的笑道:“我当然知道,否则又怎么会将你挟持过来?闲着没事干吗?”
“我倒是不明白了,与其花那么多功夫将我迷晕了带上飞机,自己跑不是更好?”我转过身直视着他:“何必害得费那么多精力,带着我这个累赘?”
他深深的看我一眼,似笑非笑:“因为我比你更了解焰寰。”
“什么意思?”
他摊开双手,转移了话题:“可惜了我送你们的那份订婚礼物,居然连被拆开的礼遇都得不到,白费了我一番心思。”
那也是我感到好奇的东西,他做事不会无缘无故,必定有一个意思在里头。然而礼物已经被丢了,想要追究也不可能。
他这么一说,我更是越发的感到好奇,忍不住问道:“那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
“你猜?”他邪邪的一笑,反倒卖起关子来。
我差点被一股气憋得上不来下不去,恶狠狠的瞪他一眼,暗自发誓不要再搭理他。
可下一句话,却让我破了功。
“那是一件婚纱,你男人亲自挑给他最爱的女人的婚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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