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这样吧,大家都散了,休息休息。”
“我们得到的命令,只是固守这北庸关,现在出了这样的意外,刘偏将都没了,但好在那只大白象国的偏师也被击溃了,你们就待在这个北庸关里好了。”
县衙里的人对视一眼,陆续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站起来走了,陈飞和陈璇玑对视一眼,也先下去休息了。
这一天下来,算上半夜偷袭,差不多是二十四个小时没合眼了,两人都累急了。
就算那死里逃生的赵供奉能找来救兵,也断然不差这一天了。
睡了足足一天,陈飞才把自己从那杀人的疲敝之中解救了出来,从县衙那简陋的厢房里睡醒的时候,陈飞睁开双眼,一脸的茫然,浑身还有一些酸痛,抬眼去看外面,天色已经放晴了。
“这是,睡了一整天么。”陈飞伸手,按着自己的额头,一脸深深的无奈。
桌上,已经有人放了一个干面馍馍,一碗稀粥,大概是县令一大早叫人送来的早膳,只不过看陈飞一直在睡,也没敢打搅,就叫人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出去了。
看着放在桌子上的这个干馍馍,陈飞抓起来,随口就吃了起来,这里的干馍馍比较涩口,还有些粗粝的麦粒味,远比起华夏那些精致的美食,差了十万八千里。
当代这些享惯了福的人,估计都吃不下这些东西。
陈飞吃的面无表情,实际上却是盯着门口透进来的一缕阳光,在那走神。
所谓的坚守北庸关的任务已经完成,意外撞见的那批大白象国的人,也被杀了一个干净。
那接下来,干什么呢?
肯定是带陈璇玑走了。
离开北庸关,远离这个战场的一线,寻一处僻静的地方,带着陈璇玑绕路,回南蜀国。
这就是陈飞计划里,最为完满的样子了。
陈飞估计,以现在自己这个实力,只要不是在路上,碰见了金丹期,基本都可以横着走了。当然,这种概率微乎其微,基本为0。
也可以说,眼下陈飞的生存保障是极大的,最大的难题就是,陈璇玑到底乐不乐意跟着自己走?
陈飞微微有些头大。
问题才基本想完,陈飞手上这个白面馍馍和一碗清的见底的稀粥就已经喝完了,陈飞再从纳戒里取出一个军用牛肉罐头,用刀撬开,随便吃了两口,擦了擦嘴,也就打开门出去了。
北庸关前,一把火已经烧起了那些尸体,但六千具尸体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烧完的。
足足烧了一个昼夜,被简单打扫过的北庸关外的战场上,依旧是尸体堆积而成的火焰没有平息。
附近还有几十个民夫,在那翻动尸体,就和化纸钱一样,让下方的尸体也跟着烧起来。
烟熏火燎,在大地上形成了一道笔直的黑烟。
陈飞望着那远方,出神了许久,到背后来了两个人,都浑然不觉。
“陈青。”
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陈飞回头看去,正是脸色复杂的陈舟,还有一脸复杂的刘剑。
“我们这往后,该怎么办?”见多了这样的生离死别,陈舟的心情有些明显的惶恐。
这或许也不是什么实在问题,仅仅只是一种畏惧,一种害怕,一种对未来的迷茫,没有答案。
陈飞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然后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让自己强大起来。”
陈舟微微迷茫了一下,陈飞虽然没有回答,“我们下一步该干什么”,但这个答案,才似乎是最最标准的那一个。
等陈舟清醒过来的时候,陈飞已经从城墙上消失,不知去向了。
下了城墙,陈飞自然是去找陈璇玑的,只不过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最后是推开了她的厢房。
果真,都日上竿头了,陈璇玑还没出门呢。
被窝里,陈璇玑坐着,蜷缩着身体,也没洗漱,头发乱糟糟的和鸡窝一样。
看见陈飞推开门进来,陈璇玑只是抬起了她那木然的眼神,向着陈飞看了过来,旋即就又低下了头。
“你来了?”
“恩,还没起?不对,你这是一晚上没睡呢?”注意到陈璇玑的黑眼圈,陈飞微微一扬眉毛,拉了一张凳子,坐下,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把胳膊支在那条腿的膝盖上。
“陈飞,我不想走。”陈璇玑又叫回了陈飞,这会语气低沉的道,“刘军头死了,两千多人就这么死了,我看的很难过。”
“恩,然后呢。”难得的,陈飞没有生气,只是很平静的在问。
很多父母在教育孩子的时候,从不去询问,揣摩孩子的内心,仅仅只是粗暴的,野蛮的打断。
认为那是一种忤逆,一种荒唐。
但实际上,对沟通而言,并没有什么帮助。
“我想去极乐土看一看,看一眼那里的战场,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如果极乐土没守住,元龙国灭了,那我也认了,我就跟你走,回家,好不好?”陈璇玑这才抬起头,这样问道,眼中,闪烁着光芒。
她知道,她这个要求,很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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