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皇苏穆宇眼中似乎有一抹怅然,背后星空神异在亮起,无数星辰爆发,轰向那狼狈而逃的海外强者,将其击杀于海面。
“从今以后,这世间再无空灭门之主!”
在众先天为这一剑所惊,枂龙的脸上却无喜无悲,只有那如浸满鲜血的瞳孔死死的盯着这一剑。
剑龙来临,他动了,他双手拍出,化作了一座青山,这青山高十丈,山上林木摇曳,在这无尽的狂风之中逐渐被摧毁。
青山刚出现,便在剑龙下就化作了尘埃,甚至连让这剑龙停滞半分都没有做到。
山灭,木出!
一株通天神木,扎根大海,扶摇直上,短短的刹那间,就已经化作了近百米的巨树,通天彻地。
“咦?”
程天隆不由轻咦一声,望着这株神木。
“居然已经触碰到了地仙之境,只可惜……你终究是先天。”
剑龙轰落在那神木之上,天地巨震,整个海面似乎爆发出了数十米高的海啸,向四面八方席卷,海水之中,那株神木似乎在支离破碎,剑龙不可匹敌,直接将枂龙的身影彻彻底底的覆盖。
当海水落下,海面上的那艘游轮已经彻底的消失了,不知是沉入海底,还是在这一剑之中被彻底湮灭。
“师尊!”
砦玔怒喝着,目光之中充斥着无尽的急迫。
林凡眸光平静,幽幽一叹,只有程天隆眉头微微皱了皱,那傲视一切的眸子深处,有一缕难以察觉的恼怒。
剑折返而回,落入程天隆手中,海面上,一道身影却浑身鲜血,但却依旧立于海面上。
枂龙咧嘴在笑,他的身躯近乎无一处完好,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如同恶鬼一样,但,这些伤口却也在缓缓恢复着。
不过多时,枂龙的身影便再现在海面上,只不过,这一次,他已经白发苍苍,苍老如将朽之木,整个人甚至散发出一股死灰般的气息。
程天隆冷哼一声。
“你还真是出人意料,七十年前,你女人救下你一命,七十年后,居然又侥幸活了下来。”
“自废修为滚吧!我程天隆,从不自毁承诺。”
他冷冷的瞥了一眼枂龙,便转身要离去,如今枂龙虽然挡住了他一剑,但一身修为差不多已经尽毁,对于华夏,对于程家更不会有半点威胁。
所以,枂龙活着又能如何?这世上,从不缺少废物和废人,多他一个枂龙,不多!
“程天隆!”
程天隆的脚步停下了,微微回头。
只见枂龙瞳孔血红,蓄积七十年的恨意在这一刻尽数爆发,而他的手中,也有一剑,这一剑,通体碧青,如七十年前许紫玉身上的青色绫罗纱衣。
剑身上,许紫玉三字在这月色的照耀下清楚可见。
与此同时,枂龙的身上,不对,是剑上,却散发着一种与程天隆差不多的势,以林凡来说,那便是道。
天地大道,只不过,程天隆是人入地仙,道聚体内,而枂龙,却是将那天地之道,融入了这剑中。
林凡静静的望着枂龙,他轻轻一叹。
如他所料不错,实际上,枂龙应该已经进入地仙之境了,悟出了一条道,成就了地仙。但,枂龙知道,他就算是进入地仙,也未必能够向华夏……或许说,向已经成为地仙多年的程天隆复仇。
所以……他自绝前路,将自己所修成的地仙之境自斩而落融入这一剑中。
一切,只为爱人之仇,林凡望着枂龙苍老的面孔,也不由再次一叹,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枂龙感觉到熟悉了,前世父母的葬礼上,枂龙……出现过。
幼时,自己与父母曾在海外住过一段时间。
而这位老人,就是当时的邻居,记得自己还曾亲近的称呼过,紫伯!
林凡的许多疑惑,在这一刻,仿佛迎刃而解。
枂龙握着手中的剑,剑锋甚至在隐隐颤抖着,程天隆更是惊然转身,注视着枂龙。
“好一个枂龙!”
纵然如程天隆,此刻也不由心中震惊。
自斩地仙之境,这是可等的毅力和决绝?放弃地仙,放弃数百年的寿命与举世无敌的力量,化作一剑,只为一个死人复仇?
“值得么?”
程天隆冷冷一笑。
“一个女人而已,莫说是地仙,就算是现在的你,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少说废话!”
枂龙的声音嘶哑着。
“紫玉的死,今天便用你的命来偿还!”
他手中那把碧青长剑一抖,霎那间,悬崖深处,群山震荡,无数青木枝桠弯折,树冠倾斜,仿佛万木折腰,俯首称臣一样。
“哈哈哈,凭你这一剑?”
程天隆大笑着,眸光之中一片冰冷。
“也好,既然你自寻死路,那便别怪我了。”
“轰!”
程天隆手中的长剑发出一声嘹亮九霄的剑吟,霎那间,天地间的风在这一刻仿佛都聚集在了他的剑上。
枂龙同样如此,碧青长剑之中青光朦胧,仿佛是那无尽的草木。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剑,一剑如天地狂风,呼啸不断,席卷一切。
一剑如漫漫青木,连绵不绝,剑芒经久不息,两道剑光在一瞬间,便跨越了距离,碰撞在了一切。
霎那间,海水与天色,在这一刻被一分为二,只有狂风与青芒碰撞,仿佛是一条风龙与青龙碰撞在了一切。
剑光不断的磨灭,重生,剑尖相对,在不断的颤栗,颤抖着。
周围无尽的狂涛席卷,足足蔓延了千米的距离,就连砦玔都感觉在这余波下,仿佛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渺小的可怜。
程天隆面色渐渐变得凝重,不由冷哼一声,霎那间,剑芒大作,居然隐约间有风雷万钧之势,将枂龙的剑芒彻底的压制了下去。
枂龙的表情无喜无悲,他静静的望着那柄剑,脸上却露出一种迟缓的笑容。
这一剑,他倾尽所有,不曾有半丝保留,这一剑,包含了他七十年的血恨,这一剑,他不惜自斩前路,以绝地仙。
“我如何能败?”
枂龙大喝,苍迈的笑声响彻这片天地,我只有一剑,斩地仙!
程天隆的脸色变了,他的剑光越加璀璨,但反观枂龙的剑芒却仿佛是狂风之中的一株小树,任凭狂风席卷,却依旧不死不灭。
甚至,他的剑芒在锋锐尽出之后,有一种力竭之势。
“怎么可能?”
程天隆心中一沉,目光之中升起滔滔怒火,他一生中不曾一败,又如何会在今日败给昔日的丧家之犬?一个被女人以命相救的废物。
“给我死!”
程天隆怒吼,体内丹田内,那一颗沙砾大小的光芒在这一刻变得暗淡,无尽的地仙之力全部倾泻而出,汇入到这一剑之中。
“轰!”
天地间巨震,似乎九霄雷霆爆裂,连绵不断。
枂龙笑着,向前缓缓踏出一步,那原本如狂风中小树的碧青长剑伴随这一步居然缓缓向前进了一分。
只有这一分,却让程天隆仿佛承受了难以承受之辱,怒吼连连。
但,枂龙这一剑,那微弱但不曾熄灭的剑光却渐渐的增长着,仿佛从一株小树,历经风雨,成长为一株参天神木。
碧青剑身陡然一震,霎那间,那无尽的狂风仿佛都被震碎了。
枂龙笑着,他脚下一踏,人如猛虎出闸,直接握住了那毕竟长剑,近乎嘴角溢血的挥舞,一道璀璨的青色肩膀,在这一刻,斩破了狂风,击落了程天隆的手中剑,一往无前。
“紫玉,你且在天上,看我杀他!”
枂龙哈哈一笑,但这笑声中,却没有半丝笑意,反而充满着无尽的苍凉,悔恨,孤独……
你说,你许紫玉可死,我枂龙,不许死!
我照做了,但我枂龙,如今恐怕做不到了。
七十年了,我甚至连你的面容都已经有些模糊,若再活一个七十年,我若连你的长相都记不得,又有何面目去见你?
枂龙笑着,仿佛解脱,握着手中剑,斩破狂风,在程天隆怒不可歇与震骇的目光中,径直掠过了程天隆的身躯。
鲜血,在这一刻绽放着,犹如地狱之中的彼岸花。
枂龙握着剑,支撑着自己的身躯,整个人的气息已经微弱的可怜,而他身后,程天隆的一只手臂已经被斩断,鲜血炯炯而流,浸湿程天隆那如仙般的长袍衣衫。
程天隆的表情变得极其的狰狞,他压制着体内经久不绝,蔓延的剑气。
“好一个枂龙!”
他声音在这一刻阴森的如同地狱之中的修罗,转身望着枂龙的背影。
“不过,死的终究还是你!”
程天隆没有得意,反而只有一种无尽的屈辱。
他程天隆,自出生起,不曾一败,更没有如此狼狈过,被斩下一臂,甚至那只手臂在被斩落的刹那就被枂龙的剑气湮灭了,在没有能恢复的希望。
这对于一向自傲,甚至可以说目空一切的程天隆而言,何等的屈辱?
哪怕,枂龙自斩境界,倾尽一切的一剑也不行,枂龙的脸上无喜无悲,只有一抹淡淡的不甘,此刻,他手中的那把碧青长剑已经光芒暗淡,裂痕密布,差一点就直接破碎。
“还是没能报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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