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粗话刚一出口，乔未晞就看到原本站在她身旁的男人动了。
西装袖口已经被挽上半截，周池遇往前一步，死死钳住乔铮抓着乔未晞的那只手。他比乔铮要高上一个头，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压迫感十足，力气也大，直掐得乔铮吃痛，撒开了手。
“啊！疼、疼，臭小子，你给老子松开！”
乔铮嘴里依旧不干不净，举起握着酒瓶的手抡向周池遇。
“小心！”
乔未晞吓了一跳，刚喊出声，就见周池遇不躲不闪地接下了这一记。
酒瓶在他的肩颈处迸裂，清亮的酒液延顺周池遇的西装落下，微微溅出一些，染湿了他的黑发。
任谁都能看出这一下砸得不轻，可周池遇却像没有痛感似的，只耸动肩膀，随后淡声道。
“都看清楚了，是他先动的手。”
“什么？”
乔未晞没反应过来，想伸出去阻拦的手一顿。
李嵩倒是明白，他习以为常地清清嗓子，大声回答。
“看清楚了少爷！”
随后，在乔未晞茫然的目光里，周池遇手上忽然使劲，一举将乔铮推到墙边，如雨点般密集的拳头落下，拳拳到肉，打得乔铮毫无还手之力。
他光顾着打，在乔铮歪脖躲闪的时候空了几拳头，打到墙上后，周池遇的指节处肉眼可见破皮，渗出血丝。
男人垂眸，眉眼间是不带一丝情绪的沉冷，压抑且阴鸷，挥拳时暴虐气息扑面而来。
“别打了，哎哟。”
乔铮早已失去反抗之心，开始求饶。可下一秒就被周池遇抡到地上，摔在酒瓶堆里。
巨大的响声让缩在乔未晞身后的乔湉都缩了缩脖子，她小声求助。
“未晞姐姐，他们这样打不会出事吗？”
话音刚落，就见周池遇转头，额前碎发随风而动，掩住那双嗜血的眸子。
他散漫启唇。
“他以前用几个酒瓶砸过你？”
这话是对乔观棋说的，后者一愣，还真仔细回想起来。
到底有多少个呢，他也数不清了，只记得从他还没成年开始，乔铮就一直发酒疯，拿他当出气筒。打着打着，皮都快被打实了。
乔观棋含糊地回答。
“记不得了。”
周池遇闻言，皮笑肉不笑地勾唇。
“那就先算五十个吧。”
说着，他用膝骨抵住乔铮的喉口，从旁边抄起酒瓶，一个接一个地在乔铮脑袋旁边的地上敲碎。
震耳欲聋的响声让这个窝里横一辈子的男人根本睁不开眼，生怕下一个酒瓶子就真落到他脑袋上。
“不要啊，求你了，放过我吧，我再也不说那种话了。”
事实也真是如此。
乔未晞在后面看得很清楚，酒瓶子碎裂的位置距离乔铮的脑袋越来越近，眨眼的功夫便只差毫末。
她察觉到周池遇的情绪有些失控，想也不想就冲过去，抱住了他举起的手。
温热的指尖盖在手腕上，虚虚一握，女人的声音轻缓，让周池遇原本躁虐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别打了，我们回家。”
上次也是如此，在招标行的那个年轻男人，因为调戏了乔未晞，就被周池遇揍得鼻青脸肿。
更何况这次，乔铮对她说了那么难听的话。乔未晞有种预感，如果她今天不阻拦，周池遇真的能让乔铮死在这里。
片刻寂静后，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待周池遇的反应。
他缓缓站起来，擦了擦眉骨处被酒瓶碎片划破而留下的殷红，随后腾出一只干净的手牵起乔未晞，神色认真。
“回哪儿？”
乔未晞微愣，重复道。
“回家。”
她和周池遇现在没有家，如果有，那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只有那间两人曾经共住的公寓。
周池遇的黑眸泛起亮色，让他身上的冰冷气息淡了些。
他拉着乔未晞向外走，中途还不忘吩咐李嵩。
“打电话找人把那间公寓再收拾一下，把他们两个的东西也一起带上。”
李嵩效率很高，他看也不看躺在地上打滚痛呼的乔铮，领着兄妹两个到次卧收拾好东西就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鄙夷地啐乔铮一口。
“人渣，打你都是脏了我们少爷的手。”
在车上，周池遇让乔家兄妹做了个选择。问他们是想去更大的公馆还是和乔未晞一起住市中心的公寓。
兄妹俩的答案出奇一致。
只要和乔未晞待在一起，住哪儿都行。
乔未晞不想回公馆，以免和周母以及沈雪梅再起冲突，自然是选择去公寓。
她和萧蔷通了个电话，说完要搬走这件事后，电话里的萧蔷十分不舍。
“我的大宝贝，你真的忍心让我一个人住吗？”
“你这话说的，我没去之前你不也是一个人住的吗？在你家住了那么久，我现在还要带着观棋和湉湉，总不好让阿姨再多操心我们。”
乔未晞好说歹说，总算是哄好了萧蔷。
“那好吧，那你有空一定要回来看看我，我现在让人把东西给你送到公寓去。”
说着，电话那头甚至还响起了阵阵“常回家看看”的喜庆音乐。
在挂断电话前，整个车子里的人都听到萧蔷嘟囔的一声。
“死男人，就知道跟我抢老婆。”
三两憋笑声中，乔未晞偷偷瞥了眼周池遇，挑着眉呢，像是没生气。
过了半个小时，一行人在客厅里站定。
乔未晞从进门起，便一直处于愣怔的状态里。
从前天蓝色的墙面不知何时改了色，乳白色的墙衬着鹅黄天花板，让整个公寓都透出一种暖意。
包括家装，甚至连沙发上的玩偶都那么熟悉。
她分明记得先前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已经把那些玩偶给扔掉了。
“我记得所有东西摆放的位置，都是参照原来那些玩偶，重新买了一模一样的。”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周池遇适时解释。
窗外有阳光落下，乔未晞一眼就看见了放在客厅桌子上的洋桔梗，那是她最喜欢的花。
周池遇为乔观棋和乔湉专门腾出了两个房间，让李嵩带他们去放东西。
只剩下乔未晞和周池遇两人的客厅更静，最后是乔未晞语气复杂地开口。
“你什么时候弄的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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