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挂在腕间,就像女儿家常戴的一条手链,精巧好看,她甚是满意。
再出来时,夜家四小姐素面朝天,未施任何粉黛,就连头发都是随便用银簪挽起,多余的装饰一样没有。
即使这样,依然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穆氏是熟悉自己女儿的,她知道这个四女儿有多美,也知道外界那些关于临安第一美人的传说,多半都不是夸张,而是真的。
可眼下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兴许是夜温言那张煞白的脸,也兴许是她握她手时,那种冰冷如死人一般的体温,还兴许是语言神态中透出来的那一点别扭。
总之,今晚的夜温言让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距离感,就好像这不是她的女儿,而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可不是她的女儿又是谁呢?这明明就是她的言儿啊!
院子里,夜景盛正在问云臣:“眼下宫里是什么情景?大臣何时能入宫议事?皇上驾崩,按理说臣子都应该披麻戴孝,进宫跪灵的。”
云臣点点头,“确实如此,在京的大人们早就进宫跪着了。”
夜景盛懵了,“那为何没叫我?”
云臣反问:“夜大人想进宫?那便跟着四小姐一起去吧,也算沾个光。”
“本将军为何要沾她的光?”夜景盛怒了,“我堂堂正三品的武将,原本就应该进宫议事跪灵的,有她没她我都应该去!为何不叫上我?”
云臣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没叫就是没叫,本官掌管钦天监,朝中之事一概不知。夜二将军若想知其中缘由,那也得去问该问之人,而不是问本官。”说完,扭头看向已经走出来的夜温言,“四小姐,咱们走吧!”
夜温言点点头,跟着云臣和吴否一起往外走。
人们自动为几人闪开一条路,穆氏也往边上站了站,正好听到夜连绵小声嘀咕了句:“这这个魔女怎么跟从前不一样了?”
她心里咯噔一声,二女儿都看出来了,那么别人呢?别人是不是也看出夜温言不对劲了?
边上,萧氏看了夜景盛一眼,向他递了个眼色。
夜景盛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咬咬牙,跟在夜温言后面,准备一起进宫去了。
老夫人站在原地,一直看着那一行人走远,方才长出了一口气,再看向穆氏一家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深意。
但她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只由君桃扶着,慢慢地离了清凉院儿。
穆氏提醒萧氏:“弟妹也回吧,天色晚了,该歇了。”
将军府的夜路不好走,因为谁都没提灯。坠儿本来要跟着给照路的,被夜温言打发回去照顾穆氏了。
三人都着素服,吴否还扎着白带子,夜景盛在后头远远看着,就感觉前面走的像三个鬼,怎么看怎么渗人。
夜温言到不觉如何,她只是有点儿冷,即使素服是棉的,寒意还是侵骨而来。
雪还在下,地上积雪越来越厚,一踩就咯吱咯吱响,倒是好听。
她压低了声音问云臣:“是谁让我进宫的?”
云臣含糊作答:“在下只听一人的话。”
“师离渊?”她笑了笑,“那就有劳大人走这一趟了。”说完又看向吴否,“也有劳吴公公。”
吴否赶紧摆手,“奴才还要感谢四小姐。”
她不解,“谢我什么?”
吴否苦笑了下,没有说话。
云臣把话接了过来:“他还真是得谢谢四小姐,否则这会儿皇后娘娘就该下好懿旨,让他准备给大行皇帝陪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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