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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物文学 > 嫁金玉 > 第162章 吻在她眉心
 
他的语调太过自然,好似许晋宣只是个大夫,深夜坐在人床边也只为看病似的。
实则他在门外听了有一会儿,晚膳后便也记起了蛊毒的事,本想着不叫林钰难堪,他只守在屋外,谁知许晋宣进来没多久,他便听到了呼救声。
林钰裹着被褥坐好,只露一双眼睛在外头,看看坐在床沿的许晋宣,又看看立在床边的林霁。
最终她选择对许晋宣说:“你走吧。”
林霁立刻又跟:“若阿钰蛊毒发作,还请吴王殿下不吝赐药。”
所谓的“药”,不过是他这个人。
许晋宣听着她们一来一往,尚未成婚却有了夫唱妇随的默契,一时又是冷笑。
县主府,未婚夫,她什么都安排好了,明明白白就是要和自己划清界限。
许晋宣听说赐婚的消息时甚至没有太惊讶,好像这就是她会做的事,从头到尾,她弱过,却没有蠢过。
再死缠烂打下去,好像就是他丢人了。
丢人。
许晋宣不知脑中为何蹦出这个词,明明他该当林钰是自己豢养的爱宠,宠物不听话罢了,他为何会觉得丢人?
“我今日走了,后日,大后日,你都别想寻见我。”
情蛊今日不发作,后日,大后日,林钰自然有苦头吃。
她咬着唇尚未妥协,林霁却已率先开口:“那就劳烦殿下,在府上小住。”
林霁开口他不理,许晋宣只盯着林钰看。
就是要自己求他,林钰还不清楚吗。他这人就是坏,占人便宜不够,还要旁人巴巴去求他,心悦诚服才能满意。
“五哥若是不忙,便住下吧。”她别过脸,求是求了,却不忘刺他一声。
气得许晋宣指骨发痒,要不是还有别的男人在,早就将她拖过来了。
“哼。”
最终也只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屋里只剩她和林霁。
林钰舒一口气,却又垂着脑袋,怎么看都是不高兴的模样。
本该放人自己静一静,林霁见她这副模样,却是怎么都挪不动脚步。
衣袍一提,他在床沿坐下,只是避开方才许晋宣坐过的位置。
“哥哥……”
林钰都不顾身上只有件兜衣,锦被滑下,软绸似的手臂缠上人肩颈,又将脑袋抵在他肩头。
林霁与她定婚了。
却从没与她这样赤裸相贴过,抬手触到她手臂一片温软,都隐隐觉得不妥。
开口欲提醒,却说了声:“当心着凉。”
林钰才不管,都阳春三月了,压根不冷,反而手臂缠人更紧。
又闷闷问:“哥哥不想我抱吗?”
黏腻的嗓音,就在他耳后,于林霁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考验。
压下渐沉的吐息,他转身,目不斜视,重新拉过被褥将她裹住。
见昏暗烛火掩映下林钰瘪了瘪嘴,又连带被褥一起将人抱进怀里,隔着一层搭她的背。
“不着急,阿钰马上就要嫁给我了。”
林钰枕着他胸膛,听见他沉而有力的心跳,也听出了言外之意。
林霁守礼,哪怕有婚约,哪怕她与旁人不算清白,他也要等到成婚以后才容许举止亲密。
想到这些林钰便觉得愧疚,一双藕臂不安分地钻出被褥,又圈紧他腰身。
“是哥哥受委屈了,我应当等想办法解蛊之后,再和哥哥定亲。”
“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留给他一点希望,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下定决心了,不会再和他好了。”
和许晋宣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显得那么软弱,对方强势进一步,她便颤巍巍地让一分;总是让出自己的底线,被他换着手段哄一阵就好了。
这次她不留余地,不给人再和好的机会。
“不委屈,”林霁在门外听到她一番话了,此刻拥着她也只说,“是哥哥没能替你遮风挡雨,还要阿钰独当一面。”
林钰在他怀里拱了拱,忽而脑袋被人捧住,她顺着力道仰头,便窥见男人垂下来的一双眼。
往日他便时常垂着眼,林钰以为他遮掩的是冷淡,是疏离,今日却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眼底,分明是烫而跃动的情愫。
是爱,是对她的爱。
“哥哥。”
她怔怔唤一声,忽而觉得氛围变了,喘息略显急促,亦口干舌燥。
窥见面前男子的唇越凑越近,林钰眨了眨眼,又干脆闭上眼。
她与人连亲吻都不曾有过,或许是两人间的第一回,林钰紧张极了,甚至微微张了唇,不想叫人觉得自己抗拒。
结果,便是眉心热了热。
一触即分,她睁开眼,窥见林霁薄唇紧抿,眼光略有闪避才确信,方才他的确吻了自己眉心。
也……太轻了。
“早点睡吧。”
被人摸一摸脑袋,又掖好被角,林钰简直疑心他还把自己当妹妹。
否则就刚刚两人挨得那样近,心跳得跟打鼓似的,他怎么会只轻轻吻一下自己的眉心!
林霁出了她屋门才重重舒一口气。
他的定力似乎……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好。
林钰只是稍稍衣衫不整些,又对他多加主动三分,他差点便将原则都抛却了。
那是他珍视的人,不到洞房花烛夜,他绝不容许自己与人狎昵。
第二日恰逢他休沐,也是许晋宣住进林家的第一日。
林钰在早膳时对人说了昨夜漏掉的猜想:“这蛊毒原先很灵的,三日必发作一次,如今却拖到了四五日。”
“我想,要么情蛊这东西也有时限,要么是当初种蛊没种好……”
她放下筷箸凑到人跟前讲:“哥哥你说,会不会就这样下去,我的蛊就自行解了?”
那样就最好了,否则就算成了婚也不安心。
林霁也道:“但愿如此。”
且他希望那一天可以快点到来,他已经二十四岁了,等了太多年,也想早日夙愿成真。
许晋宣被安顿在了一处别院,林家人少屋多,临时收拾出来的屋室也还算不错。
今日他特意请了云娘过来,只为验证他的猜想。
一只五彩斑斓的蛊虫爬上他手腕,撕咬开一块肌肤,硬生生钻入了血脉之中。
足有一炷香的工夫,蛊虫从原先的破口处爬出,通身色彩黯淡。
“你体内的母蛊活不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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