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便是心里隐隐有这预感,皇帝依然觉得眼前一片发黑。
十四年前……
刺客之事发生后两个月,先帝便解了他的禁闭,再隔了两个多月,又以关心他的名义,赐给了他两个宫女。
其中一个便是丽妃。
按照规矩,他当夜便睡了丽妃和另外那个宫女,只不过,那时候他心里对其他女人并没有什么兴趣,匆匆了事之后便起身回去自己屋子了,那两女人随便给了个份位丢在了后宅。
可就那么一次,丽妃就怀孕了。
而且,还早产了一个月,生下了他的第六子。
早产!
当年他以为,丽妃是因为年纪小,他那后宅里又是同时六个人怀孕,从而形成了巨大的压力,所以早产。
所以,那时候对那看上去弱小无比的孩子还是带了怜悯之情,进而对丽妃产生了一些同情心。
登基为帝之后,还破格封了她做丽妃。
早产…………
原来,原来……如此!
听得皇帝的声音,何公公心中亦是有些不忍,可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沉声道:“丽妃救了那人之后,两人便有了关系,丽妃发觉自己有了身孕,这在宫中肯定是保不住的,正巧那时候先帝在挑选一些宫女准备送入皇子府中,丽妃便讨好了挑选之人,将自己的名字放进了送入五皇子之府的名单里。”
“她这是看准了朕最好蒙骗呢。”皇帝冷而苦的笑了一声。
当时先帝给最大的几个皇子都送了人,太子那是当场拒绝,其余的都收了,只不过,三皇子四皇子可不是好糊弄的,唯有他,才会那么好骗,一个怀孕的女人都没有察觉到!
何公公顿了一下,听着皇帝的气息似乎稳了一些,才继续道:“是,他们就是欺负皇上您心底善良,丽妃入了五皇子府,也没有机会入宫,那人也没有出宫,那么些年,倒是都安分着,可皇上您登基之后,丽妃得封妃位,在宫中便与那人联系上了,也告诉了那人六皇子的真实身份,然后,大皇子被贬,丽妃便动了心思,想要争夺这皇位。”
皇帝闭了下眼,道:“所以她便勾结了那人,先是害朕两子,再又利用月儿想陷害皇后和康王,见诡计不通,那人便想着干脆杀了朕,杀了朕,他的情人便安全了,他的儿子还可以做皇帝!”
何公公轻叹一口气:“正是如此。”
“既如此,那便让宗人府进来便是,此等毒妇,还留了作甚?”皇帝脸露厌恶和痛恨之色,冷冷的道。
“皇上。”何公公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丁公公也跟着跪倒在地,两人对着皇帝磕了一头。
“你们,这是作甚?”皇帝不解。
这既然都有口供了,那便定罪啊,难不成,你们还想替那毒妇求情?
将我的月儿害成那般,我是一定要剥了她的皮的!
“皇上,老奴,老奴们,是心痛皇上。”何公公眼里含着泪花,又再度磕头道:“老奴有一言,想说给皇上。”
皇帝一愣,道:“你说。”
“七皇子和十一皇子之事,虽然是丽妃一手策划,但是安郡王妃也是知道的。”何公公头磕在了手背上,低声道:“正是知道,安郡王妃才私下找了那刑宫太监,要利用皇后召见苏姑娘之时下手,为的就是做那最后的得利者,此等心肠极毒极恶,但是,若是让宗人府来,只一个毒害苏姑娘,只怕并不能追究多大的职责。”
(安郡王妃:我冤枉!我其实就是想弄死苏月)
“便是加上安郡王私下制作龙袍皇冠的谋逆之罪,也算不到蔡相头上。”丁公公接道。
皇帝再度一愣。
是啊,在他心中苏月就是最重要之人,但是在外人和朝臣眼中,苏月不过是一个孤女,一个平民,就算安郡王妃想弄死她,现在不也没死嘛?
至于安郡王的谋逆之罪,以他的性子,真能对自己亲身儿子下毒手,要了他的命嘛?
那么,罪魁祸首的安郡王都没事,为什么蔡炳要有事?
就算知道这背后之人是蔡炳,这么恶毒的计谋出自蔡炳,但是也没办法将他绳之于法!
“皇上!”瞅了眼皇帝神色,丁公公估摸着他是听懂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有听懂,便干脆捅穿了说:“皇上,若是宗人府来,依着现在丽妃和那刑宫太监的口供,别说定不了蔡炳的罪,丽妃这事一出去,皇上您就成为天下人的笑柄,说不定蔡炳和韩相等人还会拿此事做文章,欺负皇上您啊!”
皇帝啊了一声,这才明白他们二人说心痛他的意思。
是啊,他堂堂一个皇帝,头上却被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帮别人养了儿子不说,还差点就将这皇位让给了外人!
可不是天大的笑柄?
蔡炳要是无法定罪,说不定还会用这个来逼他退位!
“皇上,还有一事,”何公公将头深深的埋在了手背上,沉声道:“那人还供出了一事,当年牵线将那江湖人士送给四皇子做小妾的,便是蔡炳,而且他们当初为头行刺的本是有三人,四皇子收买他们行刺的钱,都是通过另外一人交付给他们的,只是当年行刺之时,另外那人并未出现,那人说,一年前,他有次在皇宫中见过那另外一人,当时,他是跟在蔡炳身后,据说是蔡炳的贴身随从。”
“也就是说,蔡炳在多年前就处心积虑了!”皇帝的脸色一点点的黑了下来:“先是和四皇子勾结害死了太子哥哥,再又利用三皇子四皇子相争取得了先帝的重用,如今看朕不听使唤了,便想着换一个傀儡!真真是!好恶毒的心肠!”
如此阴险,如此狠毒,谋划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他君家皇位,不光是害了先太子,如今又来害他!
而如今,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却抓不住他嘛?!
“皇上。”何公公再度磕了一头道:“在老奴过来之时,正巧常宁伯派人往宫中送了个口信,说他抓到了几个从蔡府偷跑出来的人,那些人都是替蔡炳送信的,其中有一人是给韩相送信,说是送的是口信,那口信里说韩相拿了蔡炳八十万贯,这个时候总要出点力了,常宁伯说,只怕明日早朝,那些文官又会欺负皇上您了。”
“我草!”皇帝破口大骂了一声,随后苦着脸道:“那,现在如何是好?”
没有证据,再由那帮文官一顿乱说,难不成,还真要放了蔡炳出去?
“皇上,不若宣刘世子进宫?”丁公公在一旁道。
这个时候,有些话可不是他们太监能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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