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果然在这儿，幸好警方和医院的合作还没结束，要不还不知道要上哪儿找你。”
纪云宸还没回病房，乔晨曦正等着，门口就被陈警官敲响了。
乔晨曦十分诧异，恢复了一部分记忆的她，自然记得这个打过几次交道的警察是谁。
她指了指自己，狐疑地问道，“你找我？”
陈警官点头，笑着走进病房，随即从身后拿出一个小袋子递到乔晨曦面前。
“这个是你的吧，技术部门已经帮你恢复功能了。”
乔晨曦微怔，不是很确定地接过，沉甸甸的感觉往手上一倒，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应该说，是她在这座城市常用的那只手机。
失忆期间，乔晨曦对通讯工具的需求度简直降到有史以来最低的程度，现在突然看到手机，反而有些生疏。
“……谢谢。”
干瘪地道谢，乔晨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脑子里同时在思考别的事情。
陈警官则是左右看了看，问道，“纪先生呢，我以为他和你在一起。”
乔晨曦讪讪笑了下，回道，“他有事离开了会儿。”
“这样。”陈警官给完手机还不打算走的样子，他的目光在病房内扫了扫。
乔晨曦下意识握紧手机，她刚才其实想说纪云宸和厉北在谈事情，但想了想，她似乎没必要交代得这么清楚。
“对了，乔小姐，我这么问可能有些唐突，但你以前在B市生活过吧？”
“嗯？”乔晨曦被问得一懵，她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种问题。
她的资料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长期生活在意大利的亚洲人。
陈警官所说的这个地方，她听都没有听说过。
不过乔晨曦挺好奇为什么陈警官会这么问，或者应该说，她想从“旁观者”口中得到更多信息。
望着陈警官，乔晨曦不动声色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陈警官却笑了，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羞赧地说道，“其实我之前就想问了，不过一直没有机会。怎么说呢，是特定词语的口音，乔小姐可能自己感觉不出来。”
眨了眨眼睛，乔晨曦倒是头一次注意起自己的口音。
她在意大利生活的时候，基本只和纪融天交流中文，在她的印象里，她只是一个受过创伤的旅居人。
如果说要像哪里的口音，怎么也得是这座城市的口音，但陈警官却说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
“可能，是我中文学得比较杂。”乔晨曦勉强给出一个解释。
陈警官微颔首，微笑着说，“这倒是，你的中文老师也许就是B市人。一开始听到你的发音我还吓了一跳，因为那是比较偏的发音，现在的人好像一般不那么说。我是认识B市的一个老警察，所以很熟悉。”
“……”乔晨曦却听进去了，她有别的地方的口音，是不是说明她原本是B市人？
“陈警官，B市离这里远吗？”
听到乔晨曦这么问，陈警官反而挺惊奇，“乔小姐有兴趣吗？我明天刚好要去B市出公差，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乔晨曦不假思索，“麻烦你了。”
另一边，JS的氛围紧绷到极点。
会议室里的高层董事基本到齐，但却很诡异地没人说话。
秘书走到会议室外面，几乎是掐着表在给纪云宸打电话，但这通电话的回应，却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
关机，纪云宸的工作专用手机，秘书跟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关机的时候。
一天二十四小时开放，甚至打不通的时候都很少，除非纪云宸碰上了什么无法接通的情况，比如之前住院昏迷的那阶段。
然而，打不通和关机，又是两种概念。
秘书敏锐地觉察到事情不对，可是离开会时间已经越来越短。
这个会议是早上临时决议出来的，当时秘书就给纪云宸同时发了短信和工作邮件。
按往常的情况，纪云宸肯定会在一个小时内查看，并在会议前至少一个小时内交代一些事情。
但这次，什么都没有，纪云宸仿佛根本没看过通知一样。
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开始了，秘书越发急躁。
虽说开会的通知本来就下得迟，但如果因为他的过失而让纪云宸错过，他甚至切腹谢罪的念头都有了。
他应该更早联系纪云宸，至少先确认好行程，这才是一名合格的秘书该做的事情。
可是现在，只有二十分钟可以让秘书补救他的疏忽。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然而不管拨出几个电话，得到的回应都是一样的。
秘书走进眉头，他忽然想到一个人。
“嘟，嘟，嘟……”
“咔哒”，电话很快接通。
“喂，你好。”
乔晨曦莫名有些想笑，陈警官给她送手机，仿佛就是为了让她接这个电话。
来电显示有标注，她知道是纪云宸的秘书，只是奇怪怎么会打到她的手机上。
“乔小姐！”秘书额上的冷汗瞬间落下来，这个电话俨然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诶？请问有什么事吗？”
“乔小姐，不好意思突然打搅你。我想问总裁，纪总有没有和你在一起？”秘书问完，屏住了呼吸。
乔晨曦却是微微皱了眉，对方明明可以直接联系纪云宸，为什么电话是打到她这边来。
就在她想回答是的时候，眼角倏然划过一道黑影。
下一秒，她的手机便不在她手上。
“喂？乔……”
“嘟嘟嘟……”
秘书一句话还没说完，电话便被掐断。
在掐断前，有串流的嘈杂电流声在听筒里窜过。
秘书下意识拿离耳朵，看着已经是结束通话的界面，心情十分复杂。
不像是自主挂断，秘书便尝试着又拨打了一次。
可这次，乔晨曦的手机也关机了。
“……”他不由回头望了一眼会议室的方向，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你干嘛？是找你的。”乔晨曦瞪大眼睛，不解地望着抢了她手机的纪云宸。
这不是纪云宸第一次抢她的手机，但这次电话的内容是关于纪云宸本身的，乔晨曦显得特别无辜。
“……”纪云宸握紧手机，不过没有马上还给乔晨曦，而是对她说，“可以出院了，你暂时住我那儿，南妈可以照顾你。”
乔晨曦快速眨了眨眼，她下意识往纪云宸身后瞧了一眼，却没瞧见纪融天。
“他人呢？”
乔晨曦没有马上给回应，而是先询问纪融天去向。
纪云宸眼底一黯，语气平平说道，“他走了。”
“走了？”乔晨曦怔愣，纪融天难道不是来接她的吗？
看得出乔晨曦在疑惑什么，纪云宸不想让乔晨曦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易，便换了种说法。
“你不是恩怨都分得很清楚？那至少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工作完成前，我会看着你。”
“你看着我？”乔晨曦越听越糊涂，现在她和纪云宸是什么关系，是分分钟掐起来都不足为奇的仇人关系，这种情况下，纪云宸要她住在他家？
但纪云宸的表情显然不是在开玩笑，他时不时看一眼手表，心事重重。
可乔晨曦并不想就范，或者说，她不认为她应该和纪云宸有如此和平的相处。
她警惕地盯着纪云宸，做出了防备的姿态，这是谨防对方动手将她直接带走。
然而乔晨曦这么做其实是徒劳的，如果纪云宸真的要强行带走她，她根本抵挡不了。
却在这时，纪云宸又开口了。
他能看出乔晨曦眼底的抵触，他们之间的关系走到现在，已经到了一个相当微妙的隘口。
纪融天之所以会这么容易在这个档口把乔晨曦放给纪云宸，就是抓住这点。
重新恢复记忆的乔晨曦，显然已经冷静很多。
事实上，乔晨曦对纪云宸说的那些话，纪融天都听到了。
现在的乔晨曦，就是一个大写的麻烦。
纪融天与其自己处理，不如丢给纪云宸，这是很聪明的做法。
“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可以不回去。”纪云宸特意强调了一句，平静的表情下却似乎翻动着暗涌，“我有我该做的事情，你也有，就这么简单，还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纪云宸的语气不算强硬，但乔晨曦却被他的气场霎时慑住。
她盯着他，似乎此时才发觉，纪云宸在她面前经常都是收起压制力的状态。
是愧疚？还是怜惜？
但乔晨曦并不想知道。
纪云宸越是这种态度，她就越不能苟同。
乔晨曦微吸一口气，沉声回道，“我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工作的事情，我也有分寸。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没资格命令我。”
纪云宸听得直皱眉，乔晨曦实质上是一个很难被说服的女人，因为她自己心中有很明确的标尺。
其实纪云宸大可将他与纪融天之间的交易说出来，也可以借此打击一番纪融天在乔晨曦心中的地位。
可话到嘴边，纪云宸最终还是选择不说。
纪融天可以不在乎乔晨曦的感受，他不能。
道理说不通的情况下，很遗憾只能诉诸武力。
纪云宸的脸色刹那变冷，上前将乔晨曦逼到柜子与床的夹角。
他深深望进她惶恐的眼睛里，几乎一字一句道，“这可由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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