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办公室门刚关上,许博学立刻就变了脸。
适才还处处维护着翟思思的人,摘下了眼镜,换了副嘴脸道:“翟医生,有些丑话我必须说在前头,你乐意听就听,不乐意,我们博治附属医院也不会拦着你。”
开头就是尊称她为翟医生,随后再来一句不拦着,公事公办的作风不言而喻。
翟思思大抵能猜到他想要说什么,在工作上她确实理亏于医院,于是她点点头,道:“许院长但说无妨。”
那双平静的水眸下没有任何惊扰的波澜,许博学盯了好几秒,便单刀直入,说:“我不管你现在和乔衍是什么关系,也不管在这之前你是以什么方式替乔衍工作的,但现在附属医院归我掌管,乔衍也只是个有股份的挂名董事,医院上下的事,他都不会再插足。”
这点翟思思知道,许博学是以大股东的身份入股医院的,靳乔衍要对付靳言,无暇分神,便将医院交给工作经历丰富的许博学掌管,自此不再过问医院任何事。
随后许博学又道:“我这个人素来公事公办,谁也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打马虎眼,翟医生的职位还一直挂着,你要回来,我也欢迎之至,但如果你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情,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么很抱歉,我们医院供不起你这尊佛。”
他的话已经说得足够客气了,要换做是颜半夏,早骂得她哭着找爸爸了。
接着他继续说:“你把工作撂下轻松,可替你分担工作的同事为此没少加班到夜深,每天还得增加两台手术不等,你的行为,已经大大影响到医院的工作。”
翟思思上不上班纯粹是看靳乔衍对她的感情,前阵子婚都“离了”,她还上这个班有什么意义?
但是冷静过后,她懊悔自己太冲动,不该意气用事,感情归感情,工作归工作,不能混为一谈,更不能感情用事。
这个错,她认。
带着十二万分真诚的道歉,她低头认错道:“许院长,之前是我考虑有所欠失,我会进行深刻的自我检讨,并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很抱歉,由于我的任性和恣意妄为,给医院带来那么多的麻烦。”
见她没有任何辩驳,认错态度也非常诚恳,许博学本还有一肚子责怪的话,这会儿也说不出来了。
斜着眼睨着她,思来想去,还是不能就这么三言两语就让她过去了。
想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口头的道歉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你要是真心认错,回去就好好回温医生行为规范准则,并且手抄十遍,下周一之前交给我。”
闻言翟思思错愕地快速眨动眼睫毛。
什么?
抄行为规范准则?
自打她毕业以后就没再抄过书,许博学这是哪里来的清奇思路,居然让员工抄这个?
虽然明白他这是希望她能够熟识规范准则的每一条,让她深刻地反省擅离职守是多么严重的一个错失,但这抄书……是不是有些奇葩了?
看她杏目圆睁,本来心中带着愠怒的许博学,不免被那副呆愣的模样逗得想发笑。
却又不能笑,气氛正严肃着呢。
只好轻咳两声,问:“怎么,你有疑问?”
翟思思赶紧摇头:“没没没,没有,我抄,我抄。”
谁让她是下属呢?况且,靳乔衍说得对,没有任何人能够让谁放弃自己的梦想,她如果连梦想都放弃了,还是当初靳乔衍看上的那个永不言败的模样么?
见她柔顺的模样,许博学狐疑地皱着眉,却不能看穿她表情下的情绪,只好作罢。
难听的话说完了,语气便柔和下来三分。
他说:“颜半夏这件事,有点儿心眼的都能看得出来我偏袒你,但这不是看在谁的面上,而是看在你以前为医院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的份上,破格为你开脱一次,你在乔衍身边待久了,多少也学到了点,再说你也是个聪明人,我希望如果有下次,你能够自行解决,不要为医院添乱。”
要吵,下了班两人揪着对方的头发,在医院以外的地方吵个够,上了班就该有医生的样子。
翟思思明白,连连点头:“我明白了,许院长。”
许博学应了声嗯,身体往前挪动半尺,伸手去烧水沏茶。
见身旁沙发上的人影未动,他眼角瞥了眼,问:“还有事?”
和许博学也算有过不少交道,再加上她和靳家的特殊关系,或多或少和许博学也有着关联。
她也就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颜半夏怎么会被调过来?是专门调过来顶替我的位置的?”
如果是这样,那颜半夏心里的憋屈可就大了去了。
这才刚调过来没多久,她一回来了,颜半夏立即要将位置让出来,可不够憋屈的吗?
许博学回答道:“一半一半。”
听着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翟思思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一半一半?”
这是什么回答?
许博学也不着急,待水烧开后,沏了茶,分别斟上两杯。
其中一杯,便是挪到她的面前:“大红袍,喝的惯吗?”
翟思思刚想说谢谢,话到嘴边想起腹中尚未成型的宝宝,立即改口道:“最近精神状态不好,还是不摄入咖啡因影响精神了。”
许博学也不强人所难,拿起面前的杯子浅啜了一口。
随后才慢悠悠地说:“以前颜院长一直没敢做什么大动作,是因为我在同治医院盯着他,现在我调过来了,无异于放虎归山。”
这点翟思思能理解,随后联想到颜半夏,她半确定半疑惑地问道:“所以你调颜半夏过来,除了顶替我职位的空缺以外,也是想盯着她,然后顺势削薄颜院长的实力?”
这种套路,她在宫廷剧也见得多,能够反应过来。
许博学不置可否道:“还挺聪明。”
对此翟思思只好莞尔一笑,总不能说她也是从电视上看到的。
想问的问题已经得到了回答,翟思思也不作逗留,起身道:“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去工作了。”
许博学仍品尝着秘书新买回来的大红袍,眼也没抬地应道:“嗯,工作顺利。”
是提醒,亦是祝愿。
“谢谢许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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