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思思迟疑了许久,才提起沉重的步伐,缓慢地朝靳乔衍走过去。
每走一步,都像是上绞刑架的死囚般绝望,看着他的背影,翟思思从未觉得他如此陌生过。
直至她坐了下来,靳乔衍仍在和许博学探讨医院上的问题,丝毫没有在意她的靠近。
靠在椅背上的那刻,翟思思猛然记起车上靳白意味深长地对她说过的话:“不要想太多,过好自己。”
不要想得太多把自己陷进去,过好当下属于自己的生活,任何感情都不值得你弄丢了本我。
任何让你丢了自我的,都不是好的感情。
靳白曾说过的话令得翟思思如同醍醐灌顶了般,这些日子因为靳乔衍和闵静的走近所产生的负面情绪好像瞬间就不存在了。
该是你的,最后仍会是你的,不是你的,强留也没用。
靳乔衍是个非常睿智的人,他既然选择不告诉她,那就证明博顿如今的情况她根本帮不上任何的忙,那么她死乞白赖地缠着他,除了让自己看上去一文不值以外,还有什么用?
浓密的睫毛叠上,想通了,心境自然阔达了。
司仪在舞台上测试了一下麦克风,随着两声“test”落下,婚礼仪式拉开了帷幕。
开场白是亘古不变的新人是如何从相识到相知,最后走向相爱的过程,司仪在台上说得唾沫横飞,将殷桃此前所吃的苦加油添醋地说完,又用各种华丽的词藻去描述蒋丁林是怎样如神降般来到她的身边,拯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简直快要说成玛丽苏小说里的男女主人公。
在司仪慷慨激昂的陈词之后,会场响起了婚礼进行曲。
蒋丁林走上舞台,穿着整齐帅气的礼服,双手交叠在身后,脸上幸福的笑容在这一刻绽放出最璀璨的光彩,满目期盼地望着草地上的红毯,草地上的公主亭,等待着他的妻子出现。
殷桃没有和殷家任何人说过婚礼的事,今天这条红毯,她将自己走过去。
婚礼进行曲回旋在婚礼现场的空中,连空气都是恋爱的甜味,一众亲朋好友侧着脑袋,和蒋丁林一样望向公主亭,等待穿上白纱的殷桃出现。
然而婚礼进行曲响了整整一分钟,所有人都盼长了脖子,新娘仍旧没有出现。
会场渐渐响起了议论纷纷的声音,坐得近的你拉着我我拉着你说起闲话来。
“这是什么情况?新娘悔婚了?”
“不是吧?新娘那种条件能嫁进蒋家那可是前生修来的福气,还会有人在面对沧澜这么大的酒店悔婚!”
“也不是所有人都稀罕人蒋家的钱啊,这越穷的人就越争那一口气,说不定人突然就想不通,不结这婚了。”
“不是说是因为新娘怀孕了才结婚的吗?这要是悔婚的话,那孩子怎么办?蒋家会轻易放弃这个孩子?”
“难说,要是这孩子是个带把的,蒋家那肯定得和新娘子争到底啊,到时候新娘子拿什么和蒋家争?”
议论声一时充斥了整个会场,远在舞台上的蒋丁林听不真切,可坐在台下的蒋母可听得清清楚楚。
半眯着刻薄的眼睛直盯着公主亭,心里暗道这殷桃不出现正好,她就有理由不让蒋丁林娶殷桃过门,把孩子抢过来。
那可是殷桃悔婚,不是他们蒋家没有人性。
司仪主持了那么多婚礼,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
拿着麦克风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再次开口:“这新娘性格内向,可能是害羞,大家的掌声不够热烈,让我们用更热烈的掌声,请新娘出场!”
随着司仪的话音落下,远远地就看见会场所属酒店的走廊里走出来两个身影,一抹是白色的,能看清那抹白色婚纱,应该是殷桃,而另外一个人距离太远,翟思思看得不太清楚。
只是两人走出来的举动有些别扭,看上去像是在拉扯。
所有人顿时心底起了迷雾,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不明白这是什么个情况。
待两人走近了,翟思思这才看清,另外一个人,正是殷母。
忙转向蒋丁林的方向,只见蒋丁林已经扔下话筒,快步朝拉扯在一块的两人跑去。
翟思思也顾不得会不会破坏掉婚礼,提起裙摆,踩着高跟鞋跟着冲过去。
殷母一路拽着殷桃走过公主亭,踏上红毯,走至会场正中央的时候,蒋丁林正好跑了过去。
右手毫不迟疑地钳住殷母紧拽着殷桃的手腕,他恶狠狠地警告她:“把手给我松开!”
殷母手上突然吃疼,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手,龇牙咧嘴地骂道:“蒋丁林你给我松开!你这是在干什么?我可是你岳母,你怎么可以对岳母不敬?!”
岳母?!
殷母的话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参加婚礼之前,他们从蒋家单方面了解到新娘是个孤儿,所以这次婚礼新娘不会邀请任何娘家人,这岳母又是打哪蹦出来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来了兴趣,睁大眼竖起耳朵看着他们,像是找到了茶余饭后的最佳话题般。
人群里突然站起来一个人,三两步跑到蒋丁林和殷母中央,一把推开蒋丁林,护在殷母跟前:“蒋丁林,你这是在干什么?蒋家了不起?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岳母,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个不嫌事大,突然蹦出来保护殷母的人,正是殷桃的亲妹妹,殷樱。
翟思思担心着殷桃的身体,拉过殷桃的手,站在她的另外一侧,与蒋丁林形成保护圈,将殷桃保护在中间。
殷樱一上来就把打岳母这顶帽子往蒋丁林身上扣,在场的大多是沧澜的生意合作伙伴,他要是敢丢了老蒋家的脸,父母一定和他没完。
心一急,他瞪大眼睛剜着殷樱,嗓音洪亮地说:“殷樱你看清楚,是她先对桃子动手的!”
殷樱一副爱母心切的模样,毫不畏惧地和他对峙:“就算是她对姐姐先动的手,你就能对岳母动手吗?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蒋母还没消化掉突然蹦出来的亲家,殷樱立刻就诅咒她的宝贝儿子。
满腔怒火顿时烧起,她蓦地起身,怒气冲冲地朝几人走去:“殷桃,这是什么情况?你不是跟我说你是孤儿吗?!”
蒋父也是有些发懵,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只好赶紧安抚宾客的情绪,让人马上把酒店的保安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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