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思思在附属医院药房拿了点药,回家喝了两大杯热水,吃过药栽头就睡。
卷着薄薄的绒被,开着床头的小黄灯,肚子上捂了个半路买的热水袋,很快就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靳乔衍回到家的时候,看见她如同一个虾米一样弓腰驼背地睡在床上,窗帘关得严严实实的,一丝光亮也透不进来,只有一盏小小的黄灯,照着她模糊温柔的面容。
打开暖气调到舒适的温度,又给打开空气加湿器,他瞥了眼床头柜上的益母菌颗粒,星眸晃了晃,掏出手机上网搜索。
翟思思这一觉一睡就睡到晚上七点多,睁开眼的时候,她看着中央空调愣了会神。
她什么时候开暖气了?
虽说已是阳春三月,但大地刚刚复苏,温度还停留在十几度,室内没有阳光,比较冷,这会儿开着暖气,身体上也舒服很多。
瞧了眼时间,已经是七点多了,也不知道靳乔衍开完会没有,晚饭还没做,得赶紧起床给他准备晚饭。
两人都默契地不喜欢保姆在家里晃悠,二人世界,多了一个外人,会约束很多。
平日靳乔衍是雷打不动,不管博盾发生什么事,五点就回到家里,给她准备晚饭。
因此一下班回到家,她就能看见餐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今天她先回来,还是帮着做一顿晚饭吧。
打定主意,关掉加湿器,穿着棉拖鞋走出客厅。
然而视线内的画面没有变化,靳乔衍正重复着这些日子的行为,端着一盘挂着葱段的鱼走出厨房,放在餐桌上。
眼未抬,嘴上道:“洗手,准备吃饭。”
翟思思后知后觉地应了声,旋即跑进浴室洗手刷牙,再次走出客厅的时候,她的位置上摆了一碗红糖姜水,以及一碗暗红色的,看上去像粥的东西。
靳乔衍往她的碗里放上两个勺子,拉开椅子道:“吃饭。”
坐下椅子,她盯着餐桌上的菜看。
清蒸黄颡鱼、芹菜炒猪肝、蒜米炒菠菜。
全是补铁补维生素E、活血通气的食物。
再捞一下那碗粥,花生、紫米、红豆、红枣,四红补血粥。
脸上不禁一热,暗自后悔睡前忘了把益母菌颗粒收起来,他一定是看见了那盒药,才给她做这么多治痛经的食物。
比起脸上的热,心头更暖。
自从上了大学以后,身体一直就有月经不调或痛经的毛病,那时候她忙着兼职忙着学业,尤其是快毕业的那一年,准备毕业论文常常晚上三四点才睡,早上七八点又起床上课或去兼职,长期的睡眠不足导致身体内分泌失调严重,那段时间每次来月经,就疼得她在床上打滚。
那时候经济拮据,她也没买什么药,想着毕业以后,有了稳定工作稳定收入,得到充足睡眠后,身体就会慢慢恢复。
实习的一年内,她也不常痛经,只是偶有两次发作,但都能忍,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毕竟女性,总归有那么一些内分泌失调的,只要身体不出什么大问题,那也就不会有什么事。
直到最近几天,陪着靳乔衍处理靳远的后事没有睡好,今天刚来的亲戚,就疼得受不了。
睡眠真的很重要。
看她迟迟没有下嘴,靳乔衍以为她是疼得不想吃东西,开口道:“要是实在没胃口,吃两口粥,吃一些鱼肉,先充一下饥,晚些饿了我再给你热,但红糖姜水你得喝完,暖宫,另外我在药房买了些暖宫贴,药房的人说这个好使,你先试试好不好用,好用我再给你买。”
翟思思偏头望向客厅的木桌,只见上面堆着一堆药盒,里面有益母菌颗粒,也有暖宫贴,粗略一数,起码有二十盒以上。
嘴角抽了抽,他以为这来一次亲戚,浑身都得贴满暖宫贴吗……
但终归是他的体贴,翟思思心里没有嫌弃,反倒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从来就没有男人这么对过她,以前痛经的时候,徐彬立也像Simon一样,以为她是胃疼,让她多喝热水多休息。
实际上她根本没有胃病,痛经这种事,一个女生,难以启齿。
只有他,只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益母菌颗粒,就给她弄了这一桌子补气补铁的食物,向来保护殷桃保护翟明明的人,突然感受到了被保护的温暖。
垂下眼睫,她端着碗筷,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有些感动,谢谢你。”
他是除了邓翠梅以外,对她最好的人。
靳乔衍还以为她是难受得不得了,才不愿意开口不愿意吃东西。
听了这话,心里松了口气,筷子插破黄颡鱼的鱼肚,将鱼肚上的肉挑出来,夹到她的碗里。
黄颡鱼没有细骨,鱼肚上的肉最为鲜嫩柔滑。
嘴上说:“傻,你是我老婆。”
照顾老婆,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也乐于去做。
水眸剧烈一晃,那句话在她的心湖里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浪花。
不知是他煮的粥太甜,还是她心里甜到了嗓子眼,这一碗四红补血粥,格外好吃。
吃过晚饭,他碗筷还未收拾,就把保姆洗干净收起来的珊瑚绒睡衣拿进浴室,喝止她收拾碗筷,让她赶紧洗暖和些,今晚穿暖一点睡,早点休息。
佛爷下起命令来,是不容置疑的。
她乖乖放下筷子,抬脚走进卧室欲要拿内衣裤,就听得靳乔衍口吻很轻地来了句:“内衣裤也给你拿了。”
火烧云瞬间红到了耳根子,她站在卧室门口,左手压在门框上,扣了好一会儿。
两人虽然已经成了真正的夫妻,但这种私密的东西,还是令她心头狂跳。
她脸红的模样令得靳乔衍心跳漏了一拍,就像成熟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要下嘴。
故作镇定地转过身,不去看诱人的妻子,他收拾着餐桌,满脑子都是她通红的耳根,还有脖子。
突然腰上多了一双纤细的胳膊,他手上一顿,很快一颗小脑袋压在了他的背上。
她的长发扫过他挽起衣袖的胳膊,痒痒的。
侧头望着客厅上那几十盒益母菌颗粒以及暖宫贴,她颇为娇柔地说了句:“老公,谢谢你。”
亲昵的称呼,这,是翟思思第一次这么叫他。
他也是俗人,他也喜欢和恋人亲密,素来倔强要强的人儿,此刻卸下了所有的坚硬,柔软地依偎在他身上,用着动人的嗓音喊他,老公。
他又如何不动容?
心跳如鼓,他压下唇上的干燥,转身,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没有言语,无声胜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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