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乔衍手中的平安符霎时变得滚烫。
这是邓翠梅替她求的平安符,是为了保她平安,现在她竟然想也不想,直接转交给他?
眼底的冰山渐渐消融一角,捏着平安符,靳乔衍没有推辞,只是不确定地问:“你,真的要把它给我?”
丹凤眼低低地垂视着一步之遥的人儿,柔暖的灯光下,精致的小脸直直击中他眼底:“嗯,本是出国求个平安的意图的,但你也知道我没去成,这符就一直扔在家里,刘局长的单子你要亲身上阵,那些个地痞瘪三都是不要命的主,你就拿着这平安符,保个平安或是保个心安也好。”
她的脸上是不容置疑的认真,被西装套裙包裹得玲珑有致的身材,时时刻刻都在挑拨他的心弦。
再加上这番令人为之动容的话,靳乔衍心中仿佛有千万只爪子,正在挠着他的五脏六腑,弄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尤其是,当双眸无意中瞥见那双白皙细长的腿时,翟思思刚才弯腰找护身符的迤逦画面,再次跃于眼前。
喉结上下一滚动,他匆忙挪开视线,用镇定的动作掩盖内心的躁动,说:“我不需要,你拿着吧。”
说着便举起手,捏着平安符的红绳,将平安符举到翟思思面前,等她拿回去。
殊不知平日里基本上都顺从他意思的人,这会儿倒是和他倔上了,小手覆盖在他的大手上,使劲掰开他的五指,将护身符给摁回掌心内。
和靳乔衍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也躺过同一张床,这会儿抓他的手,她浑然不觉有多亲密。
嘴上说道:“你拿着吧,到时候真出事,要正面应对小瘪三的是你,你比我更需要这个,拿着它,我才安心。”
手背上是柔软的触感,耳边是她温柔的嗓音。
一句我才安心,将靳乔衍的心湖激起千层浪,冷眸逐渐柔和起来,睨着眼前的可人儿,理智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反手握住她的小手,正欲使力将她带入怀中,屋门不合时宜地被敲响了。
眸中的温和瞬间凝固,继而恢复惯常的冰冷。
翟思思只以为他是想要将护身符扣在她手中,对他反过来握住她,并没有多想。
这会儿听见屋门响了,立刻将手抽出,自己寻了个台阶:“别磨叽了,护身符你拿着吧,我看看是谁。”
眼中的情绪是平复下来了,然而心里头的那股邪火,却是燃烧得正旺。
理智慢一拍恢复,还未来得及思考,翟思思已经站在门边,轻声问着屋外人:“谁?”
猛然记起进屋前察觉到的异样,冷眸逡巡了番小小的屋内,最终锁定在杀虫喷雾剂上。
屋外安静了片刻,紧接着响起了一道男人的嗓音:“你好,翟小姐,我是房东,刚才看见你屋里的灯亮了,就过来看看,顺便和你谈谈关于房租的事。”
翟思思的房东是一个年约四十的男人,平日里交流大多数都在网络上,对于房东的嗓音,翟思思的记忆为零。
但晚上九点跑来和她谈房租的问题也实在是太不合理了,不免多了个心眼,道:“不好意思房东先生,你看能改天再谈吗?我现在不太方便。”
“拿着。”
突然,手中冷不防多了一瓶杀虫喷雾剂,翟思思反应慢了三秒,才明白过来。
靳乔衍也在怀疑门外的人。
也许,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房东。
那会是谁?
靳乔衍站在她的身侧,解除她的疑惑,用口语无声地说:“靳言的人。”
靳言的人?
是拿不到刘局长的合同,私底下找人堵门报复?
那也太恶劣了!
门外的男人沉默了片刻,又道:“翟小姐,是这样,我明天就要出省一趟,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在易城,你把门开开,我谈完就走。”
外面人说话的语气,不禁让翟思思联想到童话故事里站在门外,连哄带骗让小白兔开门的大灰狼。
翟思思正想再次拒绝男人的要求,一侧的靳乔衍突然往门的方向偏了偏头,旋即举起手,竖起一根手指。
随后竖起第二根,第三根。
凭借大半年和靳乔衍相处下来磨合出的默契,翟思思了然于胸,在第三根手指竖起的那刻,悄悄拉开门锁。
靳乔衍的眼神,是示意她开门,而竖起来的手指,则是倒数。
人已经堵在了门外,而这里除了正门,没有别的出口。
博盾刚刚签下刘局长,此刻不能出现任何负面新闻,绝不能等到明天早上再离开。
只能强行突出。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缝,门外的人只觉得有一道光线从缝中露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大喜,突然铁门就迅猛地被踹开。
敲门的男人迎面和铁门来了个亲密接触,鼻尖酸涩眼泪簌簌直掉,由于重力,整个人跌倒在地。
其余两人低头瞧了眼倒在地上的男人,刚重新抬头,就看见靳乔衍和翟思思牵着手从屋内走出来,两人各执一瓶不知什么东西,正对准他们的面门。
“嗞……”
突然一股液体喷进眼中,辛辣的触感从瞳仁爆开,两人一顿哀嚎,闭上双眼一时找不着北。
牵起翟思思的手,靳乔衍将杀虫喷雾剂一扔,言简意赅道:“跑!”
翟思思也没啰嗦,当即把瓶子砸到了其中一个歹徒脑门,拉开腿就紧跟靳乔衍的步伐。
不知道靳言到底派了多少人来,两人没敢耽搁,一路朝停星脉的方向跑去。
钻上车,靳乔衍立刻反锁车门,安全带也顾不上系,发动引擎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翟思思一直回头望着车后的方向,确定那三个人追不上来后,才靠着真皮沙发,后怕地吐着大气。
嘴上问道:“靳言怎么会派人来对付我们?就不怕东窗事发?”
鼎安这种全国性的大公司,最怕负面新闻,要是被人知道靳言买凶杀人,鼎安的声誉岂不是一落千丈?
匿在黑暗中的星眸迸发出一道冷光,眯了眯眼,靳乔衍回答道:“狗急了也会跳墙,也许,鼎安现在是穷途末路了。”
丢失了一大半的客户,还拿不下刘局长的合同,鼎安的前途岌岌可危。
靳言就是一条被逼上绝境的疯狗,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眼角余光瞥着靠在沙发上惊魂未定的翟思思,他说:“这段时间,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水灵灵的眼眸快速眨动几下,翟思思咬了咬唇,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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