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门便被人由外向内的打开,走进来的人,并不是她所期待的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而是一个对她来说,不算陌生人的陌生男人。
他就是叶东行从小长到大的好朋友,那个新南威尔士医学院历史上最年轻的医学教授,纪娜的哥哥,纪骁。
今天的他,穿着一身医生的白大褂,金丝边眼镜上几乎一尘不染,白皙修长的双手上,一手拿着病历,一手拿着笔,举止间,带着学医之人特有的干净和严谨。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纪骁看了一眼被拔掉的吊针针头上滴落的药水,然后才看向坐在病床上,脸色十分苍白的乔烟。
乔烟摇摇头,醒来后,她除了感觉头有些昏沉,身体无力外,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比起身体,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叶东行在哪里,是不是真的像谢沐说的那样,他要和慕缇订婚了?
纪骁和叶东行是从小长到大的好哥们,好兄弟,他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叶东行此刻在哪里,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她想见他,亲自的问问他,好让她这颗悬着的心放下来。
虽然并不相信别人口中形容出的他,也不相信他真的会做出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可谢沐没有必要骗她,她说了,就说明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女人就是这种动物,就算心里死心塌地的相信那个人,但还是会忍不住的胡思乱想,因为在乎,所以不能忍受别人口中关于他一丝一毫的不好,这算是一种病吧!
她想,算是。
说实话,在这种时候看见纪骁,就像看到了一缕曙光似的,瞬间就照亮了她眼前的黑暗,驱散了她心里的恐惧。
像是落水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不再随着海浪飘飘浮浮。
“纪骁,你知道叶东行在哪里吗?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受到那场暴风雪的影响?他真的要和慕缇结婚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中间,她几乎没敢做任何的停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得到纪骁的否定答案似的。
纪骁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语气淡淡的,就好像她只是个陌生患者,从未想见相识过一样。
“对不起这位小姐,现在是工作时间,医院规定,医生不能与患者聊除了病情以外的任何话题,请见谅。”一套十分程式化的语言结束后,他转头,吩咐身边的医生助理,“小刘,检查一下她的血压和心跳。”
护士打扮样子的女人缓缓的走近,动作熟练的为她测量血压和心跳,纪骁一直站在女护士的身后,默默的记录下她测量后的数值。
几分钟后,两人结束了例行的病房检查,像是大多数的医生那样,纪骁开口嘱咐她应该注意的事项,首先是忌口,要忌凉忌辣,其次是要保持良好的心态,饭后最好多出去散步,做到这些,会非常有助于她身体的恢复。
纪骁薄削的唇一张一合,可乔烟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因为她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纪骁的逃避,他的逃避,让她本就悬着的心,更加的惴惴不安。
或许,他真的像谢沐说的那样,听从了他母亲的话,最终,还是选择了慕缇?
两道白色的身影渐渐的走远,直到消失在病房里,她才收回视线,神情略显倔强的看向谢沐。
“谢沐,他一定不会辜负我的,一定不会。”
谢沐伸出双臂,将乔烟紧紧的抱在怀里,双手不停的在她的背部拍着,做着安慰的动作。
“乔烟,答应我,千万不要太为难你自己了,好吗?”
为难,什么叫为难呢?
谢沐,你终究还是不懂叶东行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你知道,就不会说,我是在为难我自己了。
位于郊区的独幢公寓里,主卧室的席梦思大床上,正躺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的双眸紧闭,似乎正在沉睡。
“伯母,阿行怎么还没醒过来,我真的好担心啊!”慕缇坐在床边,哭的梨花带雨的。
江茹伸手拍了拍慕缇瘦削的肩膀,一双经历过岁月洗礼的双眸,竟也染上了几分悲伤。
“医生说他没什么事情了,只不过是因为身体在那种极限刺-激下,出现了一些损伤,所以,会昏睡上一阵,不要太担心了,嗯?”
慕缇点点头,柔软的小手抬起来,覆上江茹放在肩膀上的那只手,带着温热,“伯母,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只是太害怕了,所以才会这样的!”
“嗯,我理解。”江茹对慕缇慈祥的一笑。
慕缇站起身,将江茹往门外推,“伯母,你一夜没有合眼了,快去睡一下吧,阿行这里有我,你放心吧!”
江茹保养得宜的脸上早就堆满了疲倦,听到慕缇这样说,心里不知多感动。
她之所以这么喜欢慕缇,除了她的能力外,还有她的聪明,她喜欢聪明的人,因为只有和聪明的人在一起,才不会累,也不用猜,因为大家都一样。
“也好。”江茹又深深的朝病床上的男人看了一眼,“你也不要太累了,如果困了,就赶紧去休息,他睡着,没有关系的。”
“嗯,我知道了,伯母。”慕缇笑的眉眼弯弯,特别好看。
床上,正处于昏睡状态的叶东行隐隐约约中,好像听到了两道熟悉的声音,他仔细的辨认,才认出来。
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仿佛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般。
有温热的触感从眉眼传过来,像是女人的手,是慕缇。
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可这声音中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冷漠,“阿行,你已经昏睡一个星期了,我真怕你突然醒过来,也怕你永远醒不过来了,这种心情,大概没有人能够理解,当然,我也不需要别人的理解。”
“从小到大,我衣食无忧,从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在你身上,我尝了个彻底,却觉得新鲜,凡是能够轻易得到的东西,我往往都不会珍惜,而那些不会轻易得到的东西,我却视若珍宝,父亲说我这是在自讨苦吃,可我却并不觉得苦,反而觉得幸福,觉得满足。”
“当然,这一切,是在那个女人没有出现之前,阿行,为什么那个女人出现之后,你就变了呢?变得愿意走神,变得愿意拿出手机,久久的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她的名字,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这样,我的心有多痛,我在身边那么久,哪怕能够换来你一眼,哪怕一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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