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行李,也在邮轮公司,更加铁证如山的证明,她的确是达到了大洋彼岸。
于是,她成了传奇。
一个明明存在却毫无踪迹的人。
顾轻舟在码头,目睹了邮轮离开时,就知道了结果。
她很怅然。
虽然平野夫人中招染上了肺痨开始,她这条命就算到头了。
可她真正走向了邮轮时,顾轻舟还是感动了。
她知道,平野夫人把所有的祸水都引走了,保皇党的视线肯定一直在她身上,而她也会牢牢锁住那些视线,让顾轻舟彻底摘清。
这也许就是她最后的母性。
“司行霈,她和蔡长亭都没了,从此之后,芳菲去世的真相,只能靠猜测,你介意吗?”顾轻舟问。
司行霈搂住了她的肩膀。
他不介意。
不是所有的真相都令人愉快。
有些真相,还是不要出现为妙。
“我希望,芳菲是杀了司慕之后自尽的,至少当时的她,还有点人性,知道自己给司慕偿命。”司行霈道,“这样就足够了。”
顾轻舟看了他一眼。
“如果她真有个仇人,那未必美好。所以,平野夫人和蔡长亭走了,就没人拆穿我的想法,这样很好。”司行霈又道。
顾轻舟更倾向于相信蔡长亭的话。
那个时候的蔡长亭,没必要撒谎。
而她,也像司行霈一样,更加愿意事实就是芳菲自杀,好像这样,司慕那毫无意义的死亡,才有了点重量。
从头到尾,最委屈的大概就是司慕了。
那个像河豚一样,总是气鼓鼓的男人……
顾轻舟和司行霈从码头回来,两人还在天津住了一天。
司行霈找了几家报社,又给王家发了电报,请他们动用关系,帮忙请天津的报界帮忙。
“我岳母在医院失踪了。”司行霈道。
他在报纸上登了寻人启事。
有心的人,就会去找平野夫人,平野夫人牺牲自己准备的“祸水东引”,才有价值。
司行霈很坦然接受了她的好意。
而顾轻舟,还在研究平野夫人临走时留给她的遗物。
她拿给老玉匠看。
平野夫人的东西,大概是很精致的,老玉匠瞧了半晌:“不能肯定里面有东西。”
然后,老人又问顾轻舟,“里面的东西很重要吗?”
顾轻舟根本不知道是什么。
“别轻易砸开。这玉佩砸碎了,就可还原不了了。”老人道,“况且,谁会在玉佩里面藏东西?如果是藏,也是藏在空心的镯子或者簪子里。”
顾轻舟一愣。
平野夫人带着少数的亲信,跑到了天津,她难道不担心自己的东西被人搜走吗?
真是很重要的东西,被搜走了她又有什么办法?
“所以说,如果真有秘密,不在玉佩里。”顾轻舟把自己跑了一天的推断,告诉了司行霈。
司行霈接过来:“她临走时给你这个,肯定是有意义的。她自己带走的钱财,还有保皇党资助者给她的,是很大的一笔钱。
她既然决定要走了,不可能会让那些东西深藏在地下,一定会给你的,算作她当初没抚养你的补偿。”
顾轻舟点点头。
只是,玉佩到底有什么用?
“会在她自己府上吗?”司行霈问。
“她那时候让金太太炸了咱们家,就是想要把那一片全部炸了,她的院子也在爆炸范围内。那么贵重的东西,她留在即将要炸毁的地方做什么?”顾轻舟道。
司行霈冷哼了声。
哪怕平野夫人最后的决定深得司行霈的心,他也没办法原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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