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入的,不再是救命的空气,而是粘稠的血腥,他满口都是腥甜的气息。
从前的程渝还算坦荡,如今变得怯懦了,就连实话也不敢说,还推卸责任。
他突然转头,看向了顾轻舟。
他想要询问。
然而顾轻舟还没来得及询问缘故,此刻她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顾轻舟也道:“卓少,的确是意外。”
卓莫止后退了数步。
他慢慢靠着桌子,让自己无路可退,他沉默站着,盯着程渝。
程渝和他对视了数秒,移开了目光。
“司太太......”
“我知道,你们自己谈。”顾轻舟道。但是怕卓莫止发疯,顾轻舟就走到了外面的客厅坐下,甚至没有关门。
她没关门,卓莫止也没有走过来关。
顾轻舟在沙发里坐下了,就听到卓莫止问程渝:“你这些日子,是不是去见了高桥荀?”
程渝道:“见了。”
屋子里的空气,再次沉默。
良久之后,卓莫止冷冷笑了起来:“好,你的确是心肺全无。碰到你这样的女人,也只能算我们倒霉......”
我们?
顾轻舟听到心惊肉跳。
“你一直想要甩开,让我滚。”卓莫止一个字一个字狠戾说道,“我滚就是。咱们,从此就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顾轻舟站起身。
程渝的脸上,漠然浮动了几分颜色。她愣了一愣,才说:“那多谢你。你黏了我这么久,终于自觉要滚了,我求之不得!”
卓莫止转身就往外走。
顾轻舟叫住他:“卓少!”
卓莫止不理会,继续大步走出去,甚至带着几分小跑。
顾轻舟急忙去拉,见他想要甩开她,差点被他推了个踉跄,堪堪站稳了之后,顾轻舟拉紧了他,趁着这个空隙,她扇了他一巴掌。
“你冷静一点了吗?”顾轻舟声色俱厉,“她刚刚小产,你就说这样的话,你还是个男人吗?”
卓莫止的半边面颊被震麻了。
他良久回神,依旧是讥讽的冷笑:“她巴不得!她故意把孩子弄掉,为的就是这个结果。这女人连自己的骨肉都不肯要,我算个屁!”
说罢,他疾步而去。
顾轻舟再也追不上他。
她在身后大骂:“卓莫止,操|你|娘的,不是说了意外吗!”
卓莫止已经消失在顾轻舟的视线里。
顾轻舟跑出一身汗,此刻被寒风一吹,差点成了冰渣子,四下的寒水将她裹住,她浑身发僵。
她慢腾腾回了屋子。
程渝在里屋捡乐:“顾轻舟,你跳起来打人和骂娘的时候,真像个泼妇。”
顾轻舟:“......”
顾轻舟这个旧历年,怕是过不好了。
她让佣人重新去买了很多的年货。有各种吃食,还有水仙、炮竹和对联,到处都弄得喜气洋洋。
不管怎么说,年都是要过的。
程渝却催她走。
“我没事的,别矫情了。”程渝道,“咱们这样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你家里老父亲需得早点孝顺。”
顾轻舟道:“你这些话里每个词,我都能拿出来甩你一脸!”
程渝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又实在不想吵架,气哄哄躺下不理她了。
关于小产,仍是不提半个字。
顾轻舟到了太原府就派人给司行霈发了电报,司行霈也回了。
“等我,初五归。”他道。
顾轻舟也给南京发了电报,只说朋友急病,她需得留下来照顾,不能回去陪司督军过年。
等年后闲暇,她再去探望。
她原本就是第一神医,这话说得含糊不清,司督军和司琼枝却能顺着思路,脑补出神医悬壶济世的细节。
“吾儿医者仁心,救苦救难,家中安稳,不必记挂。”这是司督军的回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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