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督军这时候,就彻底明白了。
“轻舟,你遇事沉着冷静,有远见!”司督军再次夸赞顾轻舟,“这很难得,你将来可以做个合格的将领,打仗的时候最需要你这种冷静。”
司夫人沉默。
一时间,司夫人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顾轻舟的话,司夫人也不难理解。
等待的过程中,幕后的主谋暴露了出来,政治部的武部长和李文柱是他们的敌人,而岳城的内应魏清嘉也暴露出来了。
司夫人转移了话题,开始骂为魏清嘉恶毒。
“我不能饶了她!”司夫人想要派人去抓魏清嘉。
顾轻舟不同意:“姆妈,当务之急是打赢少帅的官司,另外别打草惊蛇。魏清嘉放在那里,她会心存侥幸。这样对我们更有利。”
司督军点点头,也对司夫人道:“夫人,你不要鲁莽行事,慕儿的事最要紧。”
司夫人难得服软,她儿子是最要紧的,儿子的事自然摆在首位,故而她点点头:“是我太心急了,轻重不分。”
司慕还是没开口。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饭后,两个人回新宅,司慕开车, 顾轻舟坐在副驾驶座上。
吃饱喝足让顾轻舟睡意迷蒙。
司慕以为她睡了,她却在幽黯的车厢里开口了:“这件事结束,你要怎么谢我?”
怎么谢她?
司慕只感觉被人兜头泼了一瓢冷水,心中那点暖和,顿时四下里消散,从他骨头缝里往外冒。
皮囊之内,空荡荡的,故而他声音也嗡嗡的,不清不楚道:“想要我如何感谢你?”
她救司慕,不是因为感情,甚至不是因为盟友,她要报酬!
她为他治病要诊金,退亲要补偿,结婚了算计好了离婚的赡养费!
如今,她为他消灾,怎能不要钱?
她对他,没有半分的恩惠,她所作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司慕只感觉这条毒蛇恶毒,阴险。撕开她的皮肉,她的血肯定是冰凉的,没有半分温度。
“事情成功,督军的调令不会改变,他要去南京赴任,至少三年,岳城军政府就是你的。”顾轻舟徐徐而道,“我知道军政府辖区内各地的税收,上缴南京是微不足道的部分,剩下的都在军政府手里。”
司慕攥紧了车子的方向盘。
他很用力,修长的指关节发白,声音越发沉闷:“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这三年内军政府税收的一成。”顾轻舟道。
司慕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狮子大开口!
“……而且我不想让督军知道。”顾轻舟继续道,“督军很喜欢我,我不想让督军失望。我这次帮你申请到公共租界审理的权力,算是试用。你若是答应我的条件,我保证你能赢了官司。”
顿了顿,顾轻舟继续道,“你应该相信我。是钱重要,还是案子重要,你心中好好衡量。”
司慕薄唇紧紧抿着,足下用力踩了油门,汽车飞速回了新宅。
他不再言语。
此事,司慕不会答应。一成的税收,还需要瞒住父亲,并不容易办到。
更让司慕恼怒的是:他以为她在帮他,他心中暖融融的,结果她只是在筹划算计。
恨意和难堪在胸腔里沸腾,司慕攥紧了手,不发一言。
下了汽车,顾轻舟居然还问:“你不同意,是吗?不过,你可以随时改变主意,我的提议始终有效。”
司慕阔步朝里走。
顾轻舟也没有言语。
第二天,岳城军政府收到了南京司法部的正式通知:司慕逼死聂芸一案,于十五年公历二月初九,也就是旧历正月初八,在上海公共租界的法庭审理,司慕身为被告,要如期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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