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幽闭的空间内,一股兰花香弥漫。
巫飘飘一滞,脱口而出:“猗兰操?你居然真的将猗兰操配制成功?”
红颜道:“自从师傅不告而别后,我一个人实在闲得无聊,就研究您留下来的几个残方打发时间。这个猗兰操,就是其中之一。”
《猗兰操》是琴曲,也是兰诗。
而巫飘飘口中的猗兰操,则是一味古方,以兰花入药可驱毒物。因为方法实在是繁琐复杂,耗尽万株兰花也不过才能炼出1毫升,相当于十几二十滴的样子。可想而知,刚才红颜那一瓶,就有多珍贵了!
巫飘飘脸上的表情有些细微变化,从错愕到惊诧,最后是不甘和嫉妒。
没错,她就是嫉妒这个徒弟!
从她开始教她医术时,她就发现了红颜在这方面的天分了。起初她并不在意,毕竟这世上像她这种程度的医者已经是凤毛麟角了,红颜就算天分再高也永远都不会赶超自己!
可事实是,红颜进步的速度飞快,她不过是时而提点一下,这丫头竟能举一反三,提出许多不同的方式方法,连她都不得不承认,红颜的确有过人之处。
甚至,在她后来迷上各种毒物,不停的调制毒药,再想办法破解。她有心想要考验红颜,故意将一些毒丢给她。没想到,她只用了短短三天就解了全部的毒!那时,巫飘飘才真正开始正视这个徒弟。
巫飘飘向来自负惯了,见不得别人比自己优秀,尤其还是她亲自带出来的徒弟!所以,她留了封信就离开了。那些古方残方她也曾研究过,配制的方法奇怪不说,其中几味药更是世间难求,更别说有的方子还残缺不齐。
巫飘飘是断不会为了这些东西浪费时间的,干脆丢给了红颜,因为她根本就不信红颜可以参透!
可结果却是,她成然成功了……
“我还真是小瞧了你。”瞧着她,巫飘飘的眼底闪烁过一丝锋利光芒。
“师傅一向如此,”红颜看上去并不是很在意她的态度,“这世上也没谁能入得了师傅的眼。”
“呵呵,你倒是了解我。”巫飘飘瞧一眼四周,所有的毒物早就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她幽幽道:“这操控术,我可是练了好久呢,谁曾想,你一瓶‘猗兰操’就给解决了……”
红颜蹙眉,虽然知道自己说得未必管用,可还是忍不住说道:“您是医术了得的‘神医’,为什么要否定自己去学这些邪术呢?”
“你呢?”巫飘飘冷冷地问:“得了花暮招的手稿,自然可以在这里满口大道理!”
她又说:“普通的医术对我来说,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乐趣。我潜心研究出来的医术,却不敌一个山野村妇的巫术!那些之前在我看来是糊弄人的东西,竟然被若神明!”
巫飘飘自嘲的笑了笑:“一碗各种虫草毒物煮出来的水,居然能治百病?那我又算什么呢?”
红颜静静听着,缓缓道:“那您知道,这些邪术一旦使用不当,就会遭到反噬吗?古往今来,那些巫师不是一辈子疾病缠身,就是不得善终!这真的是您想要的结局吗?”
巫飘飘嘲讽地看向她:“不然你以为我现在在做什么?又为什么会对花暮招的手稿那么感兴趣?”
红颜倒是不解,难道这手稿还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巫飘飘继续说:“花暮招虽然最后遭到反噬,可是他在死前,还是找到了应对的方法!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自救,就被他的三个师弟合伙害死了,尸骨连渣都不剩!”
红颜听罢,的确有些意外,“师傅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您的?”
“花暮招的后人。”
红颜怔了下:“后人?滇越村不过就只剩下三户,怎么可能……”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双眼瞪大:“是花牛一家?”
巫飘飘扯下唇角,“三个老家伙的情况并不妙,当年又都受了伤,身子都快要撑不下去了,如今的魍魉山对他们来说可是相当危险。但他们这么多年却一直都没有离开又是为什么?只是留恋故土吗?呵,那是因为花暮招的后人在那里!他们做了亏心事,一心想要补偿,所以一直都在暗中照顾他们。”
红颜完全没有猜到会是这种结果,怪不得三位师傅只是见端木昱峻合眼缘,竟果断的决定收他为徒,连同花暮招的手稿也送给了她!冲动到她以为世外高人都不走这种寻常路呢!原来,是他们时日不多,来不及仔细寻觅,提早安排了身后事……
现在也终于理解了他们的那句——凡事都要讲一个‘缘’字。
巫飘飘继续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真相,就该帮我解读手稿,克制反噬!”
红颜望着眼前盛气凌人的师傅,兴许是因为偏瘦的缘故,再加上不苟言笑,她生就一副刻薄相。
她慢慢收回视线,“正如谷子师傅说的那样,他选定了的人都是因为一个‘缘’字,但我将手稿交给师傅,是因为一个‘恩’字。可袭月不欠师傅什么恩情,也不需要为了这件事负责,她是自由的,没人可以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
巫飘飘慢慢眯起眼睛:“说了这么多,你就是不肯帮我?”
“对不起,师傅。”
红颜也明白,跟师傅沟通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所以,她们师徒两这一次是避免不了的。
巫飘飘轻扯嘴角,一点点上扬,笑容诡异地看着她,“那就拿出真本事吧。”话音刚落,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笛子,然后眼睛半阖,吹出一道奇特旋律的曲子……
红颜依旧紧紧盯着,根本不敢放松。
就在这时,黝黑深处,响起两个拖沓的脚步声,虽然听上去十分沉重,可是移动的速度却非常快!就像一步就能跨出二三米似的!
当两个人出现时,红颜被狠狠地震惊到了!
“徐太极?阿忠?”
她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他们!
之前在滇越村时,两个人便失踪了,她虽然很想找到阿忠,不过他们无法在那里停留,最后只得离开,想来也是个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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