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的丧礼办得极为低调。
李云初跟着燕墨染到宁王府上香的时候，只有宁王妃和几个侍妾，跪在灵前，冷冷清清。
宁王妃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旁还跪着一个三、四岁小女孩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只是安静地低着头陪在母亲旁边。
上完香，李云初拿了些银票给宁王妃，“这点银子是王爷的一点心意，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来晋王妃找我们。”
“多谢，晋王爷晋王妃。”宁王妃十分清瘦，从她耳根到下巴有一道很深的伤疤，看伤口颜色应该是新伤。
“妹妹，这里的伤是怎么回事？”李云初指着她的脖子那里，轻声问道。
“哦，这是我那天不小心摔的。现在已经没事了。”宁王妃细声细气，小心翼翼的回着话。
李云初：“我那里还有些伤口的药膏，明天让人送给妹妹，涂在伤口这伤疤不会那么明显。”
“不用姐姐费心了。我这点小伤不用太挂心。”宁王妃拒绝道。
李云初双眼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宁王妃穿着白色粗麻丧服，显得面上更没有血色，还有在那露出来的双手上都有很多旧伤。
一个王妃，就算自家的王爷再不得势，皇上再不放在眼里，那也是王爷，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王妃受这么多伤呢？
除非他自己动手打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李云初故意再去扶宁王妃的手腕，“妹妹，现在你们孤儿寡母的，就是这些小事我能帮你自然要帮你。不必跟我客气。”
宁王妃好像被她的动作吓到了，无意识的向后退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道，“那多谢姐姐了。”
李云初又观察了下旁边跪着了几个侍妾，最后把目光放到那个小女孩身上，“妹妹，她还这么小，我看她跪了这么久，要不我先带她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不用，她不饿。”宁王妃看似弱若胆小，但是两次都拒绝了自己的好意。
小女孩却拉着宁王妃的手摇了摇，“娘亲，我肚子饿了。”
李云初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道：“那你想不想吃芙蓉酥，还有桂花糕。”
小女孩眼睛很大，也很圆长得很是可爱，她望着李云初点点头，“我想吃桂花糕。”
“那我带你去吃桂花糕。”
“娘亲，我可以跟这位婶娘去吃桂花糕吗？”小女孩很懂事的问着宁王妃。
宁王妃看看她，又看了看李云初，最后看看站在后面一句话没有说的晋王爷，点了点头，“吃完桂花糕就马上回，知道吗？”
“嗯，吃完桂花糕就回来。”小女孩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宁王妃的话，站起身，看着李云初。
李云初笑了笑，也站起身拉着她的小手走出了灵堂，对跟在身后走出来的燕墨染道：“王爷，能不能帮我去买几块桂花糕？”
燕默染跟在她身后，伸手勾了一下她的手指，却问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王妃，你能不能帮我生几个孩子？”
“王爷，现在是说生孩子的时候吗？”李云初回头给了他一个眼神。
燕墨染将她的手握在掌中，“嗯，生孩子的事我们晚上再说，除了桂花糕，你还想吃什么？”
燕墨染派王府的侍卫去给她们买小糕点。
李云初见燕辛瞳不太想跟她走远，就拉着她的手去旁边的台阶上，“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燕辛瞳，大家都叫我瞳瞳。”
“瞳瞳，你娘脖子上的伤是在哪摔的？”李云初问。
燕辛瞳低着头没有说话，手指用力地绞着衣摆。
“是你爹打的吗？”李云初试探的问了一句。
燕辛瞳突然抬头，眼睛错愕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娘亲不让我告诉别人的。”
果然，李云初看了一眼旁边的燕墨染。
原来宁王有家暴的行动，那宁王妃身上的新旧伤都是被他打的吗？
一个男人在外面受气，回家打老婆这种行动就是无能的表现。
李云初还想再问燕辛瞳两句，侍卫快手快脚的将桂花糕买回来了。
燕辛瞳拿起来准备咬，却被从大门口进来的秦王怒吼声吓掉了手里的桂花糕：“不要吃这个女人的东西。”
燕辛瞳受到了惊吓，糕点也不要了，眼睛里的泪水打着转，站起来跑回了灵堂。
秦王怒气冲冲指着燕墨染，“你怎么还有脸来？是不是你让人杀了他？你就不怕他变成冤鬼来找你索命吗？”
李云初立刻站起身挡到燕墨染前面，“秦王殿下，你没有证据请不要乱讲话，你就不怕自己睡到半夜被人割了舌头吗？”这秦王真是杠精本精了。
“要是有证据我早就去父皇面前举报他了，还容他在这里继续害人吗？宁王怎么可能会自杀？一定是他派人杀了宁王，再装成自杀的样子，大理寺是他的地盘，他想做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秦王气红了双眼。
燕墨染将她拉回自己身边，“皇兄，非要在宁王灵堂前吵吗？”
“是啊，现在谁敢跟你吵啊，昨天跟你吵的北渊国国舅爷不是也死了。为了一个舞娘你就动手杀人，是不是太猖狂了，有没有想过父皇要怎么跟北渊国的皇帝交代。”秦王口不择言道。
“皇兄你这话真的不能乱讲，是想挑起两国战事吗？他明明就是有风流快活的心，没有风流快活的命。不过俗话说‘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也许他现在很快活呢。”燕墨染气空神闲道。
秦王一听更气了，“燕墨染你厉害，你谁都不怕，谁都敢杀。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说完一丢衣袖，进了灵堂，再与晋王多说一句，自己可能就要被他气死。
他还要活着抓住晋王的把柄，要让世人看清晋王的真面目，让他得到应有的下场。
“那个什么的国舅爷是你杀的？”李云初轻声问道。
燕墨染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望进她眼底，“嗯，他不该绑你，也不该动别的心思。”有些事他不想瞒她，直接点头承认了。
李云初回望着他，没吭声。
“怕我吗？”燕墨染突然有点心慌，是自己太残冷嗜备，太狠绝无情，让她害怕了吗？
李云初却笑了起来，踮起脚的他嘴角亲了一下，“不怕。你这么喜欢我，我很开心。”像那种只会贪图美色，无故强抢民女的男人，以前不知道残害了多少姑娘，以后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女孩死在他手里。
这种人渣杀了就是为民除害，她又不是玛丽苏圣母，怎么会怪他。
只是觉得自己在他心目中会这么重要，有点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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