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乐将那珠子拿在手中把玩,珠子泛出的莹光将一屋子照耀的亮堂,她赞许道:“这夜明珠倒是稀奇,谁送的?”
婢女想都没想,脱口道:“是户部侍郎谢大人。”
“哦?”秦乐瞧她一眼,笑道:“你这记性倒是挺好。”
那婢女笑着挠了挠头,吐了吐舌头,满脸通红道:“哪里是婢子的记性好,只是那谢大人容色十分出挑,见一眼便就忘不掉了。”
谢衍容色倾城,实为当世潘安,宋玉之人,也难怪这小婢女见之不忘。
不过提起谢衍,秦乐忽然想到自己似乎还欠他一句谢谢。
将夜明珠放回匣子里,她道:“明儿个你跟我母亲说一声我要出府,要提前将马车准备好。”
婢女点了点头道:“小姐的意思是要去见卸大人吗?”
半个时辰后
后门,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只听“咯嗒”一声,门被打开。
一个相貌不错的青年男人,探头探脑地往里瞧了一眼,见周围静悄悄的,这才放心。
熟练的将门反上扣,男人鼻尖瞬时涌入一股奇怪的味道,他凝眉深吸,暗道不好,是呛人的烟炭味儿。
转头就见侯府大少爷居住的留园那处冒着红光。
旋即疯了似的往那处跑,到了留园,入眼是熊熊烈火燃烧的场景。
“麻溜些,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这样慢吞吞的是想大少爷死在火里吗?”侯夫人身边的丫鬟录霜颐指气使的对着留园里的丫鬟仆人吼道。
男人一脸惊愕:“这是怎么回事?”
录霜闻言,微微侧身,忍不住冲他嘲讽道:“李大爷好兴致,这大半夜的看来又是去春风楼找姑娘了吧!”
这男人是府里的管家之子,名叫李言,打小伺候府里的大少爷李苑,两人亲如兄弟一般。
录霜接着道:“可怜大少年待你千般好,他在这儿受苦受难,你自个儿却逍遥快活去了,当真……”
话还没说完,李言一把提起录霜的衣领,红着眼吼道:“你这娘们儿唧唧歪歪什么,我问怎么会着火,大少爷是不是在屋里!”
录霜被他这般凶横喝道,顿时瑟缩起来,收了阴阳怪气,安分道:“自然在屋里的,不然我也用不着这么着急的指派他们灭火啊。”
闻言,李言扔开录霜的衣领,抬头看了一眼被烈火焚烧的屋子,一刻也没犹豫,直往火场里冲。
只听一道尖锐的女声:“给本夫人拦住他!”
来人约摸三十多岁,周身绫罗绸缎,发髻上金钗玉器,精致的脸庞在火场的映照下,显出一种妖冶的美。
此人乃是崔氏,名叫崔音,出自京都崔府。侯爷原配夫人离世后,便从侧室抬做了正室。
甫一开口,崔氏身后涌出一群身强体壮的仆人,将李言压制的动弹不得。
眼中落入崔氏那张可憎的脸,李言愤恨道:“夫人这是要做什么,眼睁睁地看着大少爷死在火里吗!”
望着眼前的烈火熊熊,崔氏涂着鲜艳口脂的红唇微微上扬,眼中露出嗜血的残忍:“当然,这是本夫人最想看到的结局。”
城外小树林里,只见几个黑影在林中穿梭。
忽然一道影子倒地,其余人的脚步纷纷停止。
看着蹲坐在地上痛苦呼吸的老人,少年担忧问道:“泉叔你还能走吗?”
李泉歇了口气,这才匀出一句话的时间,对着少年道:“老奴腿脚不便,大少爷别管老奴,径直逃去吧!”
李苑自然不肯:“如今父亲被害,阿言也找不到。我唯一的亲人就是您,若抛下您,阿苑岂能算人!”
碧翠早就不乐意了,李管家是个跛子,这一路耽误了她们多少的时间,简直就是个累赘,“少爷话不是这样说的,李管家只是侯府的奴仆,您可是侯府的主子。哪有主子为了救奴婢置身险境的?我们快逃吧,崔氏若反应过来,就该派人来抓我们了。”
李苑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碧翠整个人发懵,“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说泉叔!”
碧翠惊讶的张大了嘴,她简直不敢相信,素来对她疼爱有加的大少爷竟然给了自己一巴掌。
“少爷,奴”
另一位侍女怕碧翠又胡说,连忙把她拉到一旁,李苑这才方便和李泉说话。
“少爷,碧翠说的对,老奴只是侯府的奴仆,不值得您浪费时间啊!崔氏一旦发现您逃出了火场,必会加派人手抓您,您要活着,活着才能替惨死的侯爷报酬,才能夺回侯府,让丧天良的崔府,崔氏受到应有的惩罚!”
三个月前,承业侯李烁去苏安赈灾,却遭到江湖草莽的杀害,身中八十一刀,尸体已成一滩肉泥,惨不忍睹。
李苑得知消息后心中大恸,当场晕厥,父亲死了,侯府的重担就落在了他的肩上,保持全国各地商铺银号的运作,他根本没时间怀疑这桩漏洞百出的案子。
可就在三天前,苏安太守派人来信说,参与杀害李烁的唯一幸存者被找到,重要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瑶石坠此物相当于是侯府历代家主的传家之物。
承业侯这个爵位是从李苑祖父开始,李苑祖父文不成武不就,但有一个特长,擅会敛财。
皇帝司马垠当年起事,李苑的祖父李晖曾资助三十万两黄金。
后皇帝建立新朝登基,封李晖为承业侯。
每到三年之期,承业侯本人就会用它将自家分散在大启各地的商号汇总起来,调配五万黄金送往京都。
所以这瑶石坠象征着承业侯府的万贯家财。
年前皇帝大病一场,朝廷格局大变。
母家显贵的三皇子此刻自然也想站出来争一争那个人人艳羡的位置。
崔府作为三皇子的母家,必然参与其中,要想做大事,没有银钱自然是不成的。
所以一来二去的他们承业侯的财富,自然就被盯上了。
见越吟有些发懵,李苑径直拉起她的手放在胸前,柔软的触感惊得越吟收回手。
“少爷怎……怎会是女子?!”实在骇人听闻,越吟不敢相信。
马车里的气氛忽然焦灼起来。
李苑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祖父在世时就不喜出身不高的母亲,同意婚事也是因为那时已经有了我,逼不得已的缘故。”
“后来五个月显怀,大夫说看母亲的肚子怀得像个男胎,祖父对母亲的态度才转变了些。结果四个月后生下的却是个女婴,而母亲因此伤了元气,再不能生育。为了巩固母亲的位置,父亲便对外说母亲诞下的是一名男婴,而我从此便成了一名男子。”
前尘往事娓娓道来,越吟在一旁听得点点头,她哪里知道侯府里竟还有这一秘辛。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