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乐想了半晌,终究还是开了口,“殿下,草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正坐阖眸的齐越眉睫一颤,一双寒潭似的眸子睁开看向秦乐,嘴角噙笑,徐徐说道:“裕朝的二皇子殿下可与阁下没有任何交情,阁下这声帮忙叫我如何答应?”
没想到齐越会这么决断的就拒绝,不说秦乐有些意想不到,饶是杜莘月也觉得奇怪,似独孤越这般的好气性竟连这忙是什么都不问一下,就直接拒绝了?
秦乐顿了顿,虽然没猜到会是这样,但别人不答应也是理所当然。
“殿下说的有理,草民僭越了。”
只听齐越轻声一笑,眉宇间都是欢喜:“怎么秦公子以往都是伶俐机敏,这会子倒是不会反应了。孤说了。”
只因原本精致的房屋已被燃成灰烬,他们的少爷活活被烧死了。
“你们放开我,少爷,少爷!”吼了半夜,李言的嗓子沙哑的不成人样。
不停拍打地板的双手敲出了血迹,怀中掉落的祈福锦囊也染上了尘土。
那是他昨日特意去凌伽寺为少爷求的,可惜回来晚了,再也给不了少爷。
看着眼前原本雅致的房室变成现在这幅断壁残垣的鬼样,崔氏的面容挂着诡异的笑。
录霜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夫人为何拦着李言进火场救人,为何眼睁睁看着大火燃尽了屋子?
难道夫人想要大少爷的命!
“夫人?”录霜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崔氏。
她这不问还好,一问崔氏一个大耳刮子就扇了过来,打得她跌倒在地,嘴角流血。
旋即崔氏抽出绢帕嫌弃的擦净了手,道:“你这贱婢吃里扒外,不是一门心思想做李苑的妾么?行啊,你下去陪他吧!”
录霜捂着被打肿的脸,拼命摇头,“是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夫人饶了奴婢吧,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这卑微求饶的样极大的取悦了崔氏,只听她轻声道:“也罢,看在你帮了本夫人的份上就饶你不死。”
录霜一脸茫然的样,她自然不知自己怎么就帮了崔氏。
崔氏笑了笑,眉头轻挑,“哦,你是不明白我为何说你帮了我是吧。行吧,本夫人这就告诉你。我早已料定你会私自遣人灭火,所以在那清水里掺了火油,你扑的越勤,火啊,就烧的越旺。”
说罢,咯咯笑了起来,她这十多年来太久没笑得如此尽兴了。
录霜欲哭无泪,她不敢哭因为怕崔氏杀了她,可她又忍不住,因为少爷的死她竟也在推波助澜,这个人呆在当场,无法言语。
李苑的奶妈齐氏再也听不下去了,站出来冲着崔氏骂道:“毒妇,你好狠的心啊,你必不得好死!”
冷眸扫过妇人愤懑的面容,崔氏嘴角微弯,“行了,那孽种都死了,你以为你们还跑得了?蒙生,方才哭过的人记得全杀了。”
话落,立刻有一身高八尺,佩剑在身的黑衣男人从崔氏身后走出,只见他面色冰霜,一身杀戮之气,众人无不瑟缩发抖。
奶妈齐氏不敢眨眼,吞了口唾沫道:“你们,你们这是犯法,大昱律法不得滥杀无辜!”
黑衣男人手中长剑一划,齐氏瞬间身首分离,鲜血撒落一地。
“杀人啦,杀人啦!”
众人急忙四下逃窜,黑衣男人自然不会放过,手起刀落就是一顿砍杀,这番武艺也真是了不得。
众人的哀鸣直冲云霄,鲜血几乎染尽了留院的每一寸土地,血腥的气味令人作呕。
崔氏皱着眉用绣帕捂着鼻子,脚尖踢了踢滚到她脚下的头颅,嫌弃道:“你哪里算作无辜,既是站在了孽种那一边的,就是灭了九族都不足为惜的。”
说罢,一脚踢开齐氏的头颅。
蒙生对崔氏的做法置若罔闻,只看着她淡淡道:“夫人,主上要的东西呢?”
崔氏指向那堆燃烬的废墟,“在哪儿了。”
蒙生听罢,纵身踩在那堆废墟之上,手中布满鲜血的长剑在其中翻翻找找。
被压制在地的李言恶狠狠地瞪着他,势要看出这被称为将军的人到底因何物而协助崔氏那毒妇做出这等惨无人道的杀戮。
过了许久,蒙生仍旧一无所获,一张脸更是冷了三分,“夫人,这并没有。”
崔氏一脸不可置信,“怎会没有?侯爷自来苛待我儿,东西必然在李苑房里,你再好好找找!”
崔氏的心忽然有些慌了,崔府和那人答应出手就是为了瑶石坠,如今却找不到,自个儿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此时张妈妈从外院跑了进来大喊一声:“夫人呐!”
崔氏现在正是心慌,听这大呼小叫更是慌乱,蹙紧眉头道:“何事?”
“有人说昨夜在后门看见了大少爷和李管家的行踪。”
崔氏听罢,握掌成拳,尖细的指甲将细嫩的掌心戳的生疼,冒出点点红晕。
她笑的刻薄,“就知道那贱种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去,好啊,本夫人倒想看看他逃得出我的五指山否?蒙生你不必找了,便是将这儿翻了天也找不出,东西在那孽种身上!”
“他向哪儿逃了?”蒙生问道。
崔氏低头细想一番,“县衙外有我的眼线,若他是去报案早该被人抓回来。他定是逃去了城外,你们快去追,往苏安,京城或是他母家青州的路都得派人去堵截!”
崔氏虽然心慌倒也算有条不紊。
蒙生立刻吩咐下去,将一队人马分成三路,匆匆追赶。
院子里的人顿然少去了一大半,崔氏眼波一动,看着沉默不语的李言,嘲讽道:“怎么不叫了,那贱种在你心里不是重要的紧么。可惜呀他却只带着你爹逃了,都不晓得知会你一声,枉费你还在这里为他哭了大半宿,当真可笑的紧啊!”
崔氏笑的有多大声,李言的神情就有多冷硬。
看着李言眼中的寒冷,崔氏料定他是寒透了心。
她生的貌美,即使年过三十依旧风情不减,只听她语调缓缓,柔夷轻抚上青年的脸颊:“既然你爹和那贱种弃你于不顾,你何苦为他二人赔上自己的性命?不如归顺于我,我定不会亏待于你。”
温热的掌心彷佛带着一丝电流涌动,李言抬头看她,失了光彩的眸中尽是崔氏的柔美,一丝悸动悄然划过。
云城至江宁的小道上,一辆马车疾行。
颠簸了许久,昏迷的人儿终于在越吟的怀中缓缓醒来。
“我们这是?”一天一夜没有进食,李苑的嘴早已干裂,说出的话都带有些许迟缓。
越吟轻扶着李苑,道:“奴只是遵照管家的意思带着少爷离去,其余的一概不知。”
李苑听罢,沉吟片刻,道:“泉叔定是认为四人出逃太过显眼,又觉我过于宠爱碧芸,所以把你留在我身边,为了迷惑崔氏,这会儿子想必他们以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李苑聪明,猜测的和事实完全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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