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应该就是杜太守的掌上明珠杜姑娘吧?”
齐越徐徐道,他说话时嘴唇微弯,气质斐然。
杜莘月双眼看得痴了,两颊发红,小声道:“正是,齐公子来这里是来看病人的么?你同秦言关系很好吗?”
“不过几面之缘,怕是还算不得上是秦公子的朋友。”
如今已知道了齐越的皇子身份,秦乐那好意思受他的高帽,忙道:“不敢不敢,齐公子人中龙凤也,哪敢与您称朋道友的,小人万不敢沾染了齐公子的。”
这般卑躬屈膝,谦逊的姿态看在杜莘月眼中很是不吝,不悦道:“这世间最可怜的人就是自己看低了自己的,又都是普通人,秦言你何必做出这幅姿态,”
秦乐白眼一翻,心中懊恼这傻子没有半分眼水,只好出声提醒道:“杜姑娘面前的齐公子不是普通人,他是本朝二皇子殿下啊!”
“啊?”这下轮到杜莘月愣住了,指着齐越半天说不出来话,“你你你,你是皇子啊?”
愣了些许,感知到自己的迟钝,忙着行礼间,齐越已经叫住了她:“杜姑娘免礼,我等微服出访,为的就是不叫别人知晓我的身份,你还是和之前一般叫我齐公子就好。”
她自言自语:“这么晚了,少爷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踱来踱去,彷佛石阶烫脚一般,一刻不曾停歇。
旋即她摇头否决道:“不会的,少爷这么聪明不会有事!”
“可是~万一呢?”
人的思绪一旦开始胡思乱想,就一发不可收拾,越吟正是如此,开始自己吓自己。
她频频抬头盼望,也没盼回一个人影儿,少爷待自己千恩万好,她也答应过李管家好好照顾少爷,煎熬的太久,越吟等不及了,纵身跑了出去。
刚跑了没多久,便与来人撞个满怀。
看清楚面前人熟悉的样貌,越吟激动道:“少爷!”
月下秀美的少女,旁若无人的拥着李苑,才子佳人看在他人眼里十分登对。
一旁的赵谦看了,心道了然:难怪他让这小子从顾府出来搬到他下榻的驿馆还不肯,说什么怕顾辞身份尴尬,给他惹祸上身,想必是为了这个婢女吧!
啧啧啧,赵谦上下打量了一番这秀美少女,在心里暗道:长得也一般嘛,哪有他女儿漂亮?
赵谦在李苑小的时候就一直在想怎么骗到他成为自己的乘龙快婿,却不想这臭小子身边有了其它的红粉佳人。
李苑将越吟扶住,转头就见赵谦看着自己“不怀好意”的目光,疑惑道:“赵叔?”
越吟才看见李苑身旁还站其他人,借着月色,她一眼就认了出来,向着赵谦福身道:“赵大人安。”
“你这小妮子怎么认出本官的?”赵谦好奇,他可不认得这个女娃。
越吟低头恭顺道:“老侯爷过世时,大人特地从京都赶往云城参加葬礼。那时,婢子有幸见过一面。”
一面便记得这么清楚,也要多亏赵谦那奇特的仪容,明明四十来岁的年纪却满头白发,好在一张脸却不显老态。
听越吟这么说后,赵谦看向她的目光更加不友善了,啧啧啧,这姑娘看起来还挺伶俐。
等回了京都,他立马就把宝贝闺女送到李苑这臭小子面前,不信他不动心!这东床快婿李苑做定了!
赵谦暗暗想着自己心里的小九九,笑容逐渐扭曲。
这猥琐的神情在李苑看来,心惊肉跳,“赵叔,不是吧。您一把年纪了,我这婢女小的都可以做你女儿,你可别打她注意啊!”
说罢,李苑小鸡护雏似的将越吟护在身后。
“呸呸呸,你说什么屁话,被你婶听见了,我还要命不要?”他那婆娘可是京都城里出了名的河东狮,从娶了那凶婆娘以后,他身边连一个陪房丫头都没有。
又见李苑是真心护着那婢子,暗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潇洒地甩了甩袖袍道:“行了,你既然不搬出来,三日后我来接你!”
说罢,跟着一众差役离开。
看着样子李苑也是入选了,越吟欢喜道:“少爷进了,就可达成心中夙愿,顺利入禹王府了。”
“不,我的夙愿自始至终都是她崔氏的命!”
……
寒风萧萧,夹杂着婉转凄凉的笛音。
房内,听见笛声的李苑翻了个身,望着窗外的月色,今儿是十七,天上的月儿不圆了,却仍旧明亮。
挣扎了许久,她还是披上了外衣起身。
院子里,男子站在梨树下,手持玉笛,衣袂翩翩,白色的轻衫在月下镀了一层淡淡清晖。树上的花瓣随着风一鼓舞,尽数漫天飞舞,飘洒在男子如墨一般的乌发,素淡的衣角。
李苑想,如果这时有笔在手,她一定要将这谪仙入凡尘的图画下来,好好存着,夜夜拿出来瞻仰一番。
绝对是瞻仰仙姿,而不是垂涎美色,她伸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十分确认自己的想法,她绝不是贪图美色之人!
可见李苑活了十七年来,对她自己的认知是有多么浅薄。
顾辞将玉笛从唇边移开,缓缓放下,侧过身看着李苑,十分温和道:“这么晚了,李公子还不睡吗?”
如刀刻一般深邃的五官,在月色的映衬下更是撩人。
李苑本来还想说,笛声扰人,她才没睡。可一见着这么一个谪仙般的人物,这不中听的话哪里还忍心说的出口。
痴痴的看着顾辞,傻傻道:“我这是熬夜习惯了,不妨事儿。”
已故的老侯爷要是看见李苑这般不成器的样子,怕是会直接气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
“可是李公子这个时候还熬夜,对身体怕是不太好。”顾辞说罢以手抵唇,俊颜上依稀带着几分尴尬。
李苑看不明白,他这是害羞个什么劲儿?
忽然,凉风拂过,一丝寒意从脚起,肚子里一阵抽搐,痛的她龇牙咧嘴。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低头一看,只见雪白的睡裤上染着些许红色。
李苑一张脸瞬时煞白,心脏在胸腔里跳跃的快要炸开。
她她……她活了十七年,从来没有一日像现在这般丢脸,脑中混沌,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法子,要不倒地不起,假装嗝儿屁?
一张脸上千姿百态,顾辞不是李苑,都能感知一二她内心的尴尬,自觉背过身去,认真道:“我没看见。”
好一个没看见啊,李苑欲哭无泪,捶胸顿足,你说她大半夜没事跑出来干什么,是不是脑子灌了洗脚水!
也罢,已经如此,还能怎样?把顾辞的眼珠子扣出来么?
那她也舍不得啊!
准备扶着墙离开之前,李苑还是撂下一句狠话:“不许和别人说我的身份,你若坏了我的事,就算你身份不简单,我也会要了你的命!”
背过身去的顾辞脸红了一片,听李苑这中气不足的狠话,只是淡淡道了一声:“好,早些歇息吧。”
李苑上了马车,掀起帘子一看,身后的顾宅已经渐行渐远,直到那府邸变成了一个点,这才恋恋不舍的回头,心中很有一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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