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乐妃冷宫。
“……娘娘,你在这做什么呢?”侍女找了她半天,终于在池塘河边找到了她,若不是见她一脸高兴,光她将白玉般的美足放入水中的举动,都足够吓得她个半死。
乐妃娘娘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瞧她,“你这么慌作什么?我水性极好,光这水还不到我腰,若不是这热头日子里,这么好个去处,差点就错过了。”
“可是这里多危险,娘娘你可别吓唬我,若不是找了这么久,可把我给吓坏了。”侍女是真担心她想不开,待在冷宫的日子已经过去这么久,一般的小主可着急了,可乐妃却毫不在意,甚至是高兴得不得了。
“有什么危险的,这里就这么大点的地,又不能出去,当然是只能在这些地方转转了。”乐妃娘娘倒是用脚扑腾着水,若不是她是个女子,又在这深宫内院的,一比这水性还指不定是谁更厉害呢。
“娘娘,可别再如此,让我担心了。”侍女劝着乐妃回寝宫里去,毕竟这举动不符合规矩。
“我知道你又要说什么不符合规矩,可你也看见了,这里除了你我还有谁呢,我想做什么便是什么,若是这宫中还有些人看不惯如此,那便将我逐出宫中。”
“娘娘,这可别再胡说了,倘若被人听了去,指不定要如何来兴师问罪了。”侍女急忙止住乐妃娘娘再说下去,就担心这隔墙有耳。
“你担心这些做什么?她们只会用些小心眼,现在我又无家人,孤身一人还怕什么,何况她们只会耍些背后的小刀子,若真的与我对抗,个个都不是我的对手!”
正因为乐妃习武,无论是骑马还是箭术都是精湛的,只怕宫中的侍卫也都不一定能拦得住她。
“娘娘,奴婢也知宫中的人不一定能与你争个高低,可俗话说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侍女在宫中待的时间较久,故此对这些阴谋诡计无不知晓的,现在乐妃的情况在宫中处于劣势,要是落了个冤屈在头上,只怕是谁都想要踩她一脚的。
“我知道,可是无论怎么防都防不了,还不如将大门打开,任她们胡闹,指不定自己觉得无趣了,也就放下了。”乐妃娘娘不仅是想得开,更是因为此时她没有其他的办法,何不随遇而安,顺其自然。
“娘娘你如此不放在心中,就没想过将她们折辱你的罪都给讨回来吗?!”
侍女看得出乐妃娘娘并不是不想报仇,只是在宫中要想得到一切的权利,就必须俘获陛下的宠爱,而这份宠爱就是乐妃所抗拒的。
进入这冷宫后乐妃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多了起来,似乎能找到当年那个在草原上无忧无虑的少女模样,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只是换了一个场景。
乐妃娘娘这才没有继续待在池塘边,而是往寝宫里而去,路过墙角边时她问:“素闻这种菜也是一种雅趣,你便去挖些来,我们在这种着,若是没有找人拿些花草的种子,若是还没有那就去院子里挖些过来。”
“娘娘……”侍女只好将些花草从院子里挪了回来,然后乐妃便就细心照顾着,这便成了她每日里的一些盼头。
“……今日不由你来做饭了,我今儿个想干个面,记得上次去瞧的时候,倒是这东西留得最多,许是可以饱个半年了,可若是内务府还不送来,那便就罢了,我就将那些能种的就种了,好在这些人念些情分,离开的时候还剩了余。”
小厨房剩的东西都是当日宣布禁足被那些宫人挑拣剩下的,都是一些汴州特产,因宫人不太喜爱的缘故,反倒是能撑上个半年了。
乐妃娘娘原也是贵千金,自然没下过太多厨房,可因为在草原住过些日子,自然也就学会了一件奶制和馕饼之类的耐存之物,好在现在都派上了用场。
“娘娘,原这些也是我该做的。”侍女亦是自责,竟要让她这般操劳,“娘娘,你快去坐着读些书,还是让我来做吧。”
“你一个人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这里又这么大,我想啊,倒不如把这些东西都搬到寝宫旁的偏殿里,隔得又近,我自然放心些。”乐妃娘娘教会了侍女做馕,今日便就囤了几月吃的量,“娘娘,这东西倒是能保存,可你体子还未恢复,若不准备些荤食,这体子如何才能好?”
“你且不用担心这些,只管吃着,这院子大了总有些东西吃的。”
侍女很是惊讶,为何乐妃一个千金小姐竟会这般生存技巧。
“也该是你不知道,这些事情就只有我阿姆还有哥哥们知道……”这是两年来,乐妃头一次提起家人,显得平静自然,许是放在心中太久,习惯已然。
侍女见她神色未变,便没有打断她,而乐妃娘娘也继续说道:“有一日在草原里遇到了风雪天气,便就投身于牧民的帐篷里好几月,我与哥哥姐姐们为了要生存,自然就得自己去打猎。”
“那里的风雪很大,许多猎物都躲着没有出洞,可我们饿极了,只能冒着大风雪的危险去寻,也就那次寻得一只野物,乐得我们在帐篷里载歌载舞……到现在我都忘不了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笑脸。”
说到此,乐妃再也说不下去了,与她记忆里重叠的便是那日被灭族而看到她们痛苦的脸,心都疼得快要窒息而去。
“娘娘,这馕都做好了,要不我们将这里的东西搬去偏殿里?”侍女想着把话题给转移走,或许能让她不再受这痛苦的煎熬。
乐妃娘娘点了点头,抱着馕就先往偏殿而去,留下了孤寂的背影。
侍女瞧着,也能明白她为何宁愿选择在冷宫度日,也不愿回到陛下的身边,那便是一种煎熬和痛不欲生。
陛下也是个心狠之人,留她一人在人间,需要背负得太多,给她再多的宠爱,也换不回一日的和睦。
终究是得了天下,失去了那简单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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