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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物文学 > 毛非庄周 > 60 嗯,还会有一屋子的小桃花
 
六十.

从银座出来时天已经黑透了,长街上霓虹繁华。

庄周左手的无名指上新添一枚嵌钻的圆环,和用细链坠在毛非颈间的那一枚一样闪耀。

毛非脸蛋烧得仿佛沸腾,他心绪太激动了,眼里水汪汪的。

“呜...庄周,”毛非往庄周身上挤,“我怎么办啊?”

庄周心满意足,正得意着呢,他哄道:“怎么了?”

“我好爱你,我...我离不开你了。”

“多好,我求之不得。”

毛非咬着唇,倏地又把脸蹭到庄周肩头上,憋着哭腔闷声道:“我...我撞的这是什么大运啊!我要把你带回家,我要让我妈也看看你。”

庄周听了就停下脚步,掏出小包纸巾给他擦擦脸:“趁着还没走远,要不要回去给你妈妈买些珠宝首饰?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吗?”

他们站在银座和地上停车场之间的绿化丛中,身边零星有人经过,好奇地瞧毛非哼哧哼哧地拧鼻涕。

毛非摇头,嗡声道:“她要吓坏了的,不是跟你说过我妈是幼儿园老师嘛,成天和小毛毛们打交道,你给她送几本她没看过的童话书她就会很高兴的,转头就可以拿去哄孩子。”

庄周轻轻莞尔,捧着毛非的脸蛋认真道:“非非,是我撞了这么好的大运才遇见你。”

戒指冰凉的温度贴在脸颊上,毛非被深情地注视,整个人都沦陷在那双温柔的眼神里。

毛非又涌出泪来,骂他:“你好烦,在外面还惹我。”

庄周被骂得别提多舒坦,伺候他擦眼泪擦鼻涕:“什么时候回小伏都,记得提前跟我说一声。”

“嗯,会的,我帮你选见面礼。”

“好,听你的。”

哭也是他,乐也是他,毛非黏在庄周胳膊上,顶个红鼻头问:“回家吗?”

庄周看看腕表,七点半,还早:“饿不饿?”

“有一丢丢。”

“那先忍忍,想不想去十六画看一看?”

当然是想!

十六画坐落在仙女路上,商业街,流量大,保时捷多绕了半圈才找到停车位。

毛非沿路猛瞧,没瞧见十六画,先瞧见了奶茶店,顿时馋得口水直流。

和男朋友一起点单的好处就是可以同时享用两种口味的奶茶,毛非用长勺挖冰淇淋奶球,人来人往的,没好意思喂给庄周,他含着满嘴甜感叹到:“快两个月了,第一次之后,我已经快两个月没去跳尊巴了。”

在家都不乐意进健身房,就进过两三次,每次都发\/情,简直就是见不得流汗的美色。

庄周噙着笑,听他的乖宝贝巴巴地问:“庄啊,我是不是长胖了?比以前重了吧?”

庄周微微低下头,压低声道:“手感更好了。”

说罢又补充:“口感也更佳。”

毛非禁不住害臊,可又暗暗得意,暗不了几下就明目张胆地咧嘴乐屁了,又骂人:“你今晚好烦啊!”

打情骂俏不嫌路长,再一抬眼就瞧见了十六画甜点屋的海报围挡。

占姚女强人,踩一双细尖细尖的高跟鞋站在满地材料中,头上戴着安全帽,监工一屋子的装修师傅。

房间里灰尘大,毛非把奶茶盖子盖好,又系紧包装袋,没想到占姚会在,正好等会儿可以把庄周那杯还没开封的奶茶犒劳给她。

庄周叮嘱她:“当心崴脚。”

占姚诧异道:“您来了。”

接着又弯起唇和毛非打招呼:“嗨!”

毛非好奇地张望,乌糟糟的,啥都还没有,可他就是联想到了未来它漂亮如城堡的样子。

他对占姚笑道:“您辛苦了。”

“不辛苦,我刚刚在对面吃完寿司。”占姚走去小桌前把ipad拿出来呈给两人,“今天下午又有两个师傅给我发作品了,是西点学校的老师,还不错,和画稿吻合度很高。”

这是占姚寻找糕点师的第一步---海选,首先能把样子照搬下来,下一步就是筛选味道。

之前只要有作品发过来,庄周都会叫上毛非一起看,可无论毛非看过多少他的假想画实体化,他依旧满心雀跃,相册里的蛋糕被全方位角度拍摄,还有纵切图,或许是没开滤镜的原因,效果要比心中期望值稍低。

但毛非不嫌,他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懂的话开心道:“又一朵!”

又一朵小桃花。

占姚:“嗯?”

庄周把他揽进臂弯里,看他一张小脸粉面桃花,笑道:“嗯,还会有一屋子。”

还会有一屋子的小桃花。

占姚合理怀疑这八成是某种亲密的情话,虽然她猜不透,但不妨碍她被璀璨的戒指闪成柠檬,她由衷道:“开业那天我是不是就能吃到喜糖了?”

喜糖的确得要等等,但是没关系,毛非不等庄周表态,跑去把奶茶捧过来递给占姚:“以茶代酒,先请你喝喜酒吧!”

装修到晚上八点钟结束,师傅收工,占姚着急回家,自从伺候过花旦和小生,她就荣幸成为一名新晋猫奴,在云泞租到房子后立刻当起了铲屎官。

“要去我家看看松仁儿吗?”

松仁儿是一只奶油色的淡黄橘猫,已然霸占了占姚的朋友圈。

庄周犹豫一瞬,轻笑着朝毛非看去:“下次吧,我听见他肚子叫唤了,我们还没吃晚饭。”

毛非难为情地嘟囔一声“没有”,贼没面子,才说完,肚子当即咕咕叫。

占姚被逗笑,踩着高跟鞋和毛非差不多高,她故意贼兮兮道:“非非,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男生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秘密谁不爱听?

占姚说:“老板曾经养过两只海南八哥,很聪明,学舌特别快。”

毛非“啊”一声:“让我猜猜看,它们学会了叫‘花旦小生’,还学会了喵喵叫,是吗?”

“不止如此,”占姚瞄一眼庄周,见他似乎没有阻止的意思,于是神神秘秘道,“它们学会了唱一首歌。”

“一首歌?”毛非扭头问庄周,“什么歌啊你这么喜欢?是你唱得太多了,还是故意教它们的?”

庄周不知该如何作答,搪塞道:“唱太多了,可能。”

“那到底是什么歌?我听过吗?”

庄周无奈,继续胡诌,“听过。”说着就唱起来了,“离家十年多,今天下火车---”

“你打住!”毛非抓狂,一点也不想再被洗脑一遍,好奇全线成崩溃,“我算是知道了,真的,换成我是八哥我也能学会!”

占姚吸溜着以茶代酒的喜茶闷闷地坏笑,她想,真满足。

于停车场里分别,保时捷驶上地面。

毛非捂着叽里咕噜的肚子问:“庄啊。”

庄周了然:“想吃什么?”

“回家了就要做作业,不想回家。”毛非歪歪着脑袋犯拖延症,“我们在外面吃,行吗?”

“行。”庄周趁等红灯rua他一把,“想去哪儿?”

“就...还去江滩的红帐篷里恰烧烤,意下如何?”

初夏的好天气,小龙虾早早上市了,江滩大排档几乎被坐了个满满当当,别说红帐篷里面了,就是露天吹江风的都快没有位置。

两人坐在最边边上,塑料凳,方正折叠小桌,质量不咋滴的透明桌布。

毛非就喜欢这种撸起袖子放荡不羁的感觉,他上面拿铅笔勾着菜单,下面拿脚尖勾着庄周,他可惜道:“你开车不能喝酒,不然我们可以干一杯。”

庄周低笑:“交一杯。”

毛非一下子没听懂:“交?”

随后目光就被闪到,来自钻石的熠熠光辉,瞬间就叫他闹明白了。

脚尖仿佛化成他的尾巴,在庄周的小腿上来回狂蹭:“回去的,开一瓶82年的红酒,我跟你交!”

庄周眼里尽是纵容和宠溺,让毛非看得有些痴。

这种眼神他其实再熟悉不过了,可每一次他都会觉得好心动。

一心动,就想被宠,想被揉,想被疼爱,想把自己全数交出。

毛非低下头,继续在菜单上打对勾,心猿意马没注意,先勾了一份烤羊蛋,紧挨着又勾了一份烤牛鞭。

他在想别的,想交杯,想交杯之后还可以交融,交融时还可以这样交,也可以那样交。

毛非缩缩屁股,要正儿八经的说,他其实挺害怕自己有一天因为过于浪荡贪心而精尽人亡了。

菜单和铅笔一并递给对面。

庄周垂着头浏览,添了一份黄金小馒头配乳酪,上次毛非喂他吃过,他念念不忘。

“非非啊,”庄周一边抬手招来围裙小妹,一边笑叹,“是嫌韭菜不够补么?”

直到那两盘毛非见都没见过的烤蛋和烤鞭端上来,直到他拿筷子夹起来端详,一边奇怪这是啥一边往嘴里塞的时候,庄周才淡定地告诉他:“吃啥补啥。”

羊蛋就在唇边,毛非听罢又拿远点,再次打量道:“这好像不是烤脑花?”

庄周拄在桌边笑得轻颤,问:“点单的时候想什么呢?”

毛非不明所以,犹犹豫豫的,说:“...想你呢。”

庄周爱他爱得直叹气。

“要不是怕你吃完了不理人,我真想---”

“干嘛欲言又止的,真想干嘛?”

庄周看他已经有炸毛趋势了,笑道:“真想看你吃下去之后的表情,肯定是边嚼边对我说,‘庄啊,怎么奇奇怪怪的呢?’”

毛非立马放下筷子:“这到底是啥!”

“羊蛋。”

“...羊蛋?!”

庄周看他眼睛瞪得溜圆儿,有多有趣,就有多庆幸自己半道儿拦截,挽救了一场乌龙闹剧。

一顿烧烤吃到尾声,江风吹拂,吹来一丝淡淡的香烟味。

大排档,喧嚣热闹,总有人抽烟。

毛非打着孜然味的嗝儿,回忆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等你洗澡出来,我当时怕得要命,点了一支烟。”

“记得。”工作日,庄周穿西装衬衫,西装和领带早一步丢在保时捷里,此时衬衫松扣,露着锁骨,“我喂了你一口,你呛得眼泪直流。”

毛非胡乱摆摆手:“别提!我是想说,好像就那一次,之后再也没见过你抽烟了,是特意背着我吗?”

“不是,我本来就很少抽,很累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点一根。”

毛非得意起来:“那你和我在一起都没抽过,说明你开心。”

“嗯,当我说做梦笑醒是假话么?”

吃饱喝足,情话动听,毛非不想回家做作业,想黏人,他的脚尖再次变作讨好工具:“庄啊,我们去走跨江大桥好吗?就当消消食。”

庄周看穿他:“回了家自己关书房里写作业。”

毛非答应:“关关关,我这次一定不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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