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认为的剑。”
风楚寻喃喃,他不明白沈青云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沈青云后退两步,就那么静静站着,等待风楚寻的回答。
“器之君,可挑、可砍、可刺、可劈……”
风楚寻道:“对我来说,剑就是克敌制胜的杀伐器具!”
听完后,沈青云却失望的摇摇头。看得风楚寻眼神微微一凝,问:“有什么不对吗?”
“对你来说,这并没有什么错。可对剑来说,这又真的是剑吗?”
沈青云缓缓道:“杀伐器具有很多,不仅限于剑,刀、枪、鞭、戟……都能成为杀伐器具,为何在你这里偏偏是剑?”
“听好,如果你永远这么理解剑,那么你就永远不可能用剑刻出四道一模一样的剑痕!”
风楚寻沉默片刻,向沈青云行了已经求知寻问礼:“敢问,你所理解的剑,是什么?”
“我对剑没有理解。”
沈青云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是使剑的人,所以我也没办法把我所理解的剑说给你听。”
“啊?”
风楚寻心中一惊,你不会用剑,那我算什么?
“不过我可以把我曾经的一个好友,他所理解的剑跟你说一下。”
沈青云张嘴吐出一个字:“心。”
“心?”
风楚寻一愣,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能够感受到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嗯,我有心……
沈青云哑然失笑,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心,而是你的剑心。”
“剑心?”
风楚寻头一歪,显然是没有听懂。
“那剑意你能够懂吗?”见风楚寻不知道剑心,只能换成在它之前的一个叫法,剑意之后才有心。
“这个知道。”风楚寻点头:“只有在剑道天资绝艳之人才可能悟出剑意。只不过这些人都不愿意说是怎么悟出来的……”
“不是不愿意说,而是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沈青云摇头。
“何出此言?”
“心不同,剑自然也就不同。”沈青云开口说了声。
“何解?”风楚寻听得一头雾水。
“古曰,天下剑共分帝王剑、王侯剑、庶人剑。剑出便无剑可比,上无可比肩,下没有一把剑能够并肩,用起来更是无人敢夺其锋芒。上决浮云,下至绝地。此剑一出,天下皆服。此为帝王之剑。”
风楚寻有些茫然,问道:“那王侯剑呢?”
沈青云开口道:“此剑勇往直前,上也一样无剑可以比肩,下也无剑可以与之并肩,用起来也无人敢夺其锋芒。此剑一用,有如雷霆之势,封地之内,无不人不服而听命。此乃王侯之剑。”
风楚寻又问:“那庶人剑呢?”
沈青云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继续道:“迅如风,疾如火,上斩颈脖,下斩肝脏。对敌如是!此剑一用,有如勇夫之势,破敌杀阵。若命已绝,便应陨落。此为庶人剑。”
风楚寻沉默了,此时他已经懂了,完全懂了。前面两种剑他并没有听懂,但这庶人剑他听懂了,这就像是在说自己,只把剑当做杀伐器具,这不是庶人剑又是什么?
像是看穿了风楚寻的失落,沈青云似是安慰又似解释的说:“我那位好友从开始也是一把庶人剑,可经过高人点化之后轰然悔悟,让自己的剑更上一层楼!”
风楚寻抬头看着他,眼中并没有失落,反而斗志更加熊熊燃烧了。他问:“再问,你那位好友此刻在哪儿?”
他想要拜那人为师,习得如何让剑更上一层楼,摆脱庶人剑的方法!
沈青云眼中掠过一抹痛苦和苍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死了……”
“死了?!”
风楚寻的声音中沉默了不敢置信,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死了呢?
随即,沈青云嘴角又出现一抹淡淡的笑意:“但是,在最后一刻他让他的剑,成为了天子剑。所以,他应该是无悔的!”
风楚寻沉默着,沈青云缓缓抬手指向他心脏所在的位置:“你的剑是庶人还是天子,全在你的一念之间。执着于剑,必然有你的理由。好好想想,你执剑是为何,又为何而执剑!”
沈青云说完后就走了,留下一枚辟谷丹后。
风楚寻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剑,第一次,他产生了这种错觉。我手里的剑,真的是剑吗?再然后,他不由得想到,自己是因为什么才拿起剑的。
为了剑,他做过多少事情。
因为剑而引发的一切,都在他脑海里一幕幕的浮现着。
潜入藏经阁阅读有关剑的所有书籍,从那时开始便已经无法自拔了。风楚寻想到这里,喃喃低语起来:“我这么做,是正确的吗?”
随即,他的眼中又迸发出精光:“为了剑,我做的都没有错!”
渐渐的,藏经阁所藏已经不足以满足于他了。所以他走出宗门,面向其他四大宗门,世家。挑战同阶剑修,因为对自己不满意了。
自己的剑只能停留在这里吗?
不甘,涌现在风楚寻心头。所以他练剑,一有点感觉便拔剑练剑。
为什么执剑,风楚寻心里已经有答案。母亲使剑,仅此而已……
可如今,沈青云的话却将他一直以来的坚持土崩瓦解,自己做得都是错的。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肚子里发出的强烈抗议让风楚寻退出思考,服下辟谷丹后,肚子的抗议才消失了。
抬头望着漆黑的天空,今天晚上,没有星星。就像风楚寻的心一样,漆黑,找不到前进的方向。让人心生绝望……
“母亲,我究竟该怎么办?”
风楚寻眼中逐渐模糊,母亲那慈祥的笑颜浮现在他眼前。随后像镜子摔碎的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风楚寻惊叫一声:“母亲,不要……”两行清泪在风楚寻脸上留下两条蜿蜒的泪痕,风楚寻右手半抬着,似乎是想要去抓住什么,可终究还是没有抓住。
右手无力的垂下,风楚寻发出一声让人忍不住胆寒的狞笑,是了,母亲去世了。母亲生前便是用剑,自己用剑不过是想要一个莫须有的寄托。
现在他想清楚了,他要报仇,向冷血的风家报仇!他的剑,便是为了复仇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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