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次的接触,邱灵儿俨然已经对程先生三个字形成了条件反射。她往衣架上挂外套的动作一顿,接着转过头,眉心不自觉出现了一个褶皱,问:“对方有说具体什么事情吗?”
童鱼小心的摇摇头,“没有。”
她只知道公司确实有以味程先生的订单,具体对方什么事情他问了人家也没告诉她。
“我知道了。”邱灵儿声音听不出喜怒,她将衣服挂号,身上的而长裙随着动作摇曳,“你先将人带去会客室,我一会就过来。”
等到童鱼出去之后,邱灵儿在办公室等了几分钟才去会客室。
“程先生。”邱灵儿顺着会客室大开的门走进去,未语先笑并且伸出了一只手,礼貌而官方“怎么突然过来我们公司了,也不打声招呼。”
程先生大概没有别的衣服,或是一件衣服他有无数件囤货,仍是一身邱灵儿看不出来差别的打扮,即便是在温暖如春的室内仍旧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他看到邱灵儿进来立刻站起身,修长的手与邱灵儿轻轻交握,又很快彼此松开。
“有一些小麻烦。”他将自己声音哑得很低,这样会比直接开口好听许多,对于听的人来说有质的差别。
邱灵儿注意到了程先生的这一点改变,心说原来他知道怎样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好听一些啊。
这一点小心思不过片刻,连一丝端倪也没露出来。
打过招呼,邱灵儿在程先生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张小紫檀木的实木茶几,邱灵儿坐的是以前顾泽言喜欢坐的位置,也是她喜欢的位置,可是空气中的温度却好像无端降下去几度。
程先生那双眸子藏在墨镜后面什么也看不清楚,邱灵儿下意识双手抱臂,觉得室内温度似乎有些低了。
对面的男人不主动说是什么麻烦,邱灵儿只好自己开口问,“不知道程先生遇到了什么麻烦?”
“一点小事。”程先生撇开目光,视线落在邱灵儿长拳下面光裸的脚踝处,“但是和贵公司有一点关系。”
邱灵儿脸上掠过好奇,做了一个请说的手势。
程先生脸上的墨镜让他看不清楚邱灵儿脸上更细节的地方,只能看到她精心描绘过的唇瓣抿了抿。
还是变了些的,他心想。
以前的灵儿没这么喜欢化妆,她很多时候都素面朝天,看起来更年轻,也好像没那么辛苦。
胸口传来的隐痛,程先生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握紧,声音里面是谁也听不出来的心疼,“邱总不冷吗?”
“哦,本来不冷的,这会似乎是有些冷,程先生冷吗?”邱灵儿还以为是程先生觉得冷了,下意识回答道。
可是对面的男人却缓缓摇了摇头,“不,我很热。”
还不等邱灵儿露出疑惑的表情,程先生又说道,“这么冷的天邱小姐穿裙子会冷的,还是,多穿一点吧。”
他一句话说的异常艰难,谁也没注意到深藏在嗓音底下的心疼和责备。邱灵儿低下头看向自己露出半截的小腿,有几秒钟大脑是空白的。
怎么就突然说到她穿衣服了。
在场的其他人包括程先生的刘助理在内全都愣住了。
“我知道了。”邱灵儿终于缓过了神虽然不明白程先生突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却还是礼貌道谢,“谢谢程先生,最近A市的确是越来越冷了。”
程先生点了点头,这才又说道,“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和您谈谈订金的事情。”
邱灵儿眉头略挑,定金不是签合同那天也就是周五就已经打到鼎天的账户了吗?
“鼎天的定金是订单金额的一半,这已经比业内很多同行高了。”程先生缓缓说道。
邱灵儿静静看着他,眼神未变,笑意却收了,等着他的后半句。
“我可以把订金再提一成,也就是定金付给鼎天全款的60%,希望能将工期缩短一个礼拜。”
邱灵儿脸上的意外没藏住,露出了一点端倪,嘴巴微微张大。竟然不是想找借口拖欠尾款?
程先生唇角含笑看着她的反应,不过这点笑意隐藏在口罩下面,没人看得到。
“程先生,这是为什么呢?”邱灵儿想不明白。
对面的男人姿态闲适的靠在身后的座椅上,姿态是说不出的放松,邱灵儿觉得似乎从没见过他这样放松的样子。
“我有急用。”程先生打了个哑谜,语气却没多少紧迫感,“可以吗?”
“可以倒是可以。”邱灵儿有种奇怪地感觉,对面那双墨镜下的双眼此时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工期本来在本来说的基础上就有很大的富足,提前一礼拜完全在鼎天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邱总有什么顾虑都可以说出来。”邱灵儿沉吟片刻,低头抿唇轻笑,“也没什么顾虑。”
她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复又抬起头,“具体的程先生可以和我们公司的财政部负责人谈。”
她其实刚才想问程先生这么早来就是问这个,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或许这件事对程先生来说非常重要呢。
“邱小姐吃早饭了吗?”对面的男人突然问道。
邱灵儿抬起头,“啊,还没。”
“我也没吃。”程先生似乎低笑了一声,不过那笑声实在太清浅了,捂在口罩后面根本没能透出来几分端倪,落到邱灵儿耳朵里也显得不甚清楚。
她不知道程先生什么意思,只好保持着微仰着眸子的姿势,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过了几秒,程先生忽然轻咳了一声,“附近有一家茶餐厅不错,可以请邱小姐吃个早茶吗?”
邱灵儿脑子足足转了三圈才意识到,程先生请她吃饭?还是早饭这样一件很私人化的事情。这更像是知交好友或是多年老友才会一起做的事情。
本应该拒绝的,可是话到嘴边邱灵儿却顿住了,一起吃饭?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就可以看到程先生到底长什么样子?想到这个可能性,邱灵儿的心跳声竟然逐渐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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